“哥!你输了!”
林屿桉一下课就直冲集团总部了,他知道这几天仲司砚回来了,那么多半是在这里忙。
前两天两人赌了一只股的走向,今天交易结束后,他就发现和自己预料的没什么差别。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有人正在休息,所以语调张扬又兴奋。
仲司砚却没回复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屿桉瞬时收敛,而后才听见仲司砚小声说:“还有两个交易日,你现在的言论说的有点早。”
他才上大学,身上依然有小孩子习性,语气得意,“我不管,目前就是我赢了!”
“嗯,”仲司砚顺势答着,“能力不错了,可以来公司学习了。”
“……”
某人瞬间老实。
林屿桉是林颐景的侄子,在小辈中最是得宠。
这完美的大学生活还没好好体会,怎么能被工作荼毒呢!
“哥啊,你要这样聊,可就没意思了。”他转了话锋,“听说这次你带阿芜姐姐一起回来的,她人在老宅吗?”
“不在。”
“司砚哥,我们说话的声音一定要越来越小吗?”
说到最后,林屿桉几乎快是气声了。
而睡在休息室的桑芜听见一阵振动,便渐渐醒转,揉了揉惺忪的眼,才发现是昨天定的备忘录忘记关了。
她瞧着陌生的环境,眼神四下搜索,快速找到了门,“咔嗒”一声下床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六目相对间,还是林屿桉最先为自家阿芜姐姐鸣不平:“哥,你不厚道啊!你怎么能背着你老婆金屋藏娇!”
“……”
他们说的是瑞海话,自然也没听懂这些对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个小朋友还挺活泼挺有意思的。
仲司砚自然没有仍由他继续说一些荒谬的言论,无奈介绍两人认识后,就跟她道歉:“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不是,”她有些惊讶于他的解释,挠了挠头,“是我自己的闹钟。”
林屿桉一下窜到了桑芜身边,明事理地用普通话请求着,“亲爱的初次见面的好姐姐,今晚我还没吃饭呢,我们能不能去吃点好的啊?”
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仲司砚一眼,在肚子也开始抗议的时候,点头了。
去的路上,她拿起手上,在键盘上敲了很久,才给坐在身侧的人发了个消息:你弟弟不会狠狠宰我一顿吧?
对面的人先是撇了自己一眼,才回复:说不定。
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补了一句:你请客,我付款。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她接过菜单看了很久,都在感叹瑞海真是物价高得离谱啊,一人一份惠灵顿牛排,一份甜点,就要了她一个月的网店分红。
几人席间将仲家的餐桌礼仪贯彻遵守,但林屿桉却敏锐地看出了端倪。
桑芜离席期间,他就直言不讳了:“哥,我怎么感觉阿芜姐姐不是很在意你啊?”
戏精上身的他突然福至心灵,“该不会是你强取豪夺!人家压根不爱你吧!”
“……”
没有强取豪夺,但其他话倒是挺真实的。
“不会说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屿桉语重心长,“你这样肯定不行啊。”
“你又懂了?”他不置可否。
“肯定比你这个三十年开花的懂一点。”林屿桉骄傲得很,“我都交过四个女朋友了。”
“你才上大学四个月?一个月换一个?”
“那我肯定不是渣男……”他明显知道说漏嘴了,转而说起了自己的理论,“总之啊,想要女生的爱,用强肯定不行!你得懂浪漫,装无辜装可怜,最重要的是……”
他故作神秘,但仲司砚依然不动声色,他本来想继续说,但看见自家阿芜姐姐已经回来了,便机智闭嘴了:“不说了。”
“……”
等着后话的某人一阵沉默。
回程路上,他却一直想着这些话,并且在半路实践了一次。
他佯装头疼,仰靠在座椅上,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她也的确看了过来,满怀关切。
“仲司砚,你怎么了?”
“……有些头疼。”
没等来那双温柔的手,却等来急切一句,“小张!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吧!”
“……”
他暗自嗤笑出声。
他真的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屁孩说的话啊。
为了圆谎,两人当晚真就去医院走了一遭,结束时,已经是后半夜,也不便回绿松别墅,便在一家五星酒店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回去,被家里人好一阵调侃。
“祖奶,我看这老宅是该修缮修缮了,年轻人都嫌弃不隔音了。”一位婶婶如此打趣着。
桑芜闻言,脸瞬间红得几欲滴血,想解释却又觉得好像解释不清楚,哪怕是怕回老宅打扰到大家,她们依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话茬的。
另一位婶婶更懂得察言观色,见大家长神色不对,劝慰着:“慈华,小辈都还在,讲话要注意着些。”
林颐景不发一言,倒是祝蔓芝似乎有些生气,“司砚,昨天是阿芜第一次来老宅,你就带她出去过夜,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不妥当的,轻浮。”
仲司砚不动声色应下:“是我考虑不周。”
祝蔓芝冷静开口:“该罚。”
“祖奶!”桑芜听到这两个字,才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的严重,“住酒店是我考虑之后,才……这样要求的。”
“阿芜,这是起码的尊重。你不必担心,我绝不会让他欺负你的。”祝蔓芝关切地望着她,言语中也都是慈爱。
“可是……”
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因为仲司砚安抚似的摇了摇头。
众人也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也都自然噤声,厅内一阵死一样的静默。
食过早饭后,仲司砚就不见人影了,她想去找他,却被祝蔓芝留下了。
两人今天走的是不一样的地方,桑芜倒是有些新奇感的,搀扶着祝蔓芝,又仔细打量着四周。
小径边有许多的女贞球,修剪得极为精致,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的。女贞球旁有着许多种类的话,甚至连不是应季的花也开得很好。
两人走出没几步,祝蔓芝就开口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罚司砚太过严苛?”
“……”她怎么好置喙别人的家事,“不……不会吧。”
“哈哈哈,”祝蔓芝爽朗一笑,“阿芜啊,撒谎不能结巴。”
她尴尬地笑了笑。
她觉得这个家对自己太看重了,而自己只是冒牌货而已。
德不配位,德不配位。
“唉,”祝蔓芝叹了口气,双眼微眯,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仲,“早些年,他父亲就走了,他跟着我们长大,他爷爷对他很严格,严格到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得听从安排。所以他后来就忤逆过他爷爷,他爷爷也就那样一病不起。”
“大家都怪他,但我知道,有没有他那件事,他爷爷都留不久了。可我自私,其他人不堪重用,我要他撑着这个家,只能继续借此压迫他。”
“他爷爷迂腐,因为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平太多,所以太注重公平地对待自己的每一个孩子,殊不知这样的公平在这样的家庭里,是不配有的。”
“司砚这些年牵制那些不安分的叔叔伯伯,也是耗尽心神……”
她仿佛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站在高位的人,其实也是被家族压迫着。
“祖奶……”桑芜有些不忍。
她想问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但转念一想,也对。
“还好有你,”祝蔓芝慈爱地抚了抚她的手,“还好是你。司砚跟你少时相爱,纠缠多年,最终能够得偿所愿,也挺好。所以,昨晚那轻浮行为,我是一定要罚的。”
“啊?”她有一瞬疑惑。
可能这是仲司砚应付家里的说辞吧。
可对方一直在等自己的后话,她绞尽脑汁,“我……我还以为我搅黄了仲家的联姻大事,祖奶您会对我有成见呢。”
“联姻?”现下轮到祝蔓芝不解了。
“对啊!”自己甚至见过那个怀有旁人孩子的未婚妻呢。
祝蔓芝着实忍不住了,大笑起来,眼旁的褶子皱在一起,才让她的年纪有了实感。
“那小子这样对你说的?”
“……”她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意味,半解不解地应着,“是……是啊。”
祝蔓芝摇了摇头,只神秘兮兮地说:“我就说他该罚吧。”
祝蔓芝后来没再说什么,只跟她说了仲司砚可能在的地方,便说自己要去找小姐妹吃茶了。
祝蔓芝一走,仲司茗就跟了上来,怯生生地跟她道了歉,说不该出言不逊。
桑芜本来就没听懂,也没想过要怎么夸大其词,便也欣然接受了。
找到仲司砚时,他正笔直地跪在蒲团上,手上挑豆子的动作不断。
这是仲家惯用的手段,逼着人跪在寂静之处,一颗颗分离不同颜色的豆子,既达到了惩罚的手段,也锻炼了人的心性。
难怪吴婶说仲司砚从小就有点闷呢,家人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严格,就连惩罚都这么磨人,小小年纪的时候怎么受得了呢?
想着想着,桑芜心上一紧,想上前的脚步突然变得踟蹰不前。
下定决心似的,她走到了仲司砚的对面,在他面前跪下,然后与他一起挑起了豆子。
仲司砚直言:“你在仲家不会被罚。”
“但我该罚啊,”桑芜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我提议,你怎么会在这儿数豆子。”
“……”他望着对方认真的样子,自认下轻浮的罪责,“我的确该罚。”
“嗯嗯,我也是。”她胡乱应着,手上动作不断。
良久,空气中都只有豆子落尽罗盘的响声,他才说,“那你能原谅我吗?”
“啊?”桑芜想了很久,才觉得可能他是在为自己胡编乱造那些故事道歉吧,便应了一声,“可以。”
“仲司砚。”
她的语气郑重其事。
“我还要奖励你。”
桑芜:奖励两个栗子可以吗?
仲司砚:这是什么?
作者:这当然是好东西!
谢谢你看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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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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