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欢快地绕着黑十字架飞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另一边，奥希亚和布雷兹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我是不是应该把这笔账算到傅灯头上？”布雷兹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扇的右脸，略显迟疑，但并不生气。

他感觉自己的脾气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而且和故友重逢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更不要说黑蝶还没有自我意识，他不会小气到和一个死物怄气。

奥希亚不知该附和还是反驳，最终只是沉默不语，转而开始研究黑碟。

总感觉和布雷兹待一块儿，自己沉默的次数有点多。

黑蝶的颜色纯黑，是和黑十字架一样没有光泽的纯色，一看就和傅灯有关系，或者说这是傅灯的特色？

他吸取了之前差点被眼睛神像吞噬的经验，这次他谨慎了不少，没有直接伸手去碰，而是先询问知情人士布雷兹：“这是什么？”

“傅灯的一只耳朵。”布雷兹耸耸肩，暗自将账算在傅灯头上，满不在乎地回答，“至于你身上那个十字架……看体积，应该是那家伙的整只手掌。”

“？”奥希亚本来打算握住黑十字架的手凝滞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真要握住的话，算不算和神明握手？

那听起来很厉害了。

布雷兹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呵了一声，略带着调侃地开口道：“瞧你那样，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你看我，来，到我这儿来。”

他朝黑蝶招了招手，但黑蝶却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在黑十字架周遭盘旋。

布雷兹慢慢把手放下，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没回来呢。”

一个二个的……

他在沙发上蛄蛹了一会儿，让自己躺成一滩，然后又面朝奥希亚，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先补会儿觉，你可以去隔壁看看，那是你以前的房间，说不定能想起一些什么。”

言罢，他便扭过头去，顺带补充了一句：“那东西也给你了，反正在我这儿也没什么作用，那家伙很久没和我聊天了……”

顿了顿，又一句话飘来：“……等傅灯回来，我再让祂给我一个。”

最后一句的音量很小，也不知道他是真困了还是怎么的，奥希亚差点没听到。

奥希亚见状，只能带上黑蝶一同去往隔壁，给自称困了的某人留出空间。

那里和他上次来时一样，只能隐约看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没想到这居然是“小艾”的住所。

但这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啊……奥希亚怀疑布雷兹只是想找个借口支开他。

可想想人家失落……是失落吧？总之，失落的样子，奥希亚觉得自己该识时务一点。

闲着也是闲着，奥希亚还是打算先让系统识别一下黑蝶。毕竟布雷兹都摸过了，应该没事……吧？这样想着，他摸了上去。

【真理之耳（？级） （注：此为特殊物品，使用前请确保san值≧95）】

【介绍：顾名思义，“真理”的一只耳朵所化，相当于祂的一部分灵魂，活性已经低到祂无法投射意识。曾作为“真理”与布雷兹·卢瑟·沃尔特之间的通讯工具】

【来源：“真理”→布雷兹·卢瑟·沃尔特】

……这才第一个副本啊，怎么水这么深，又一个？级都出来了。奥希亚有些生无可恋，这一路上他实在有太多奇遇了，让他一度觉得世界如此魔幻。

这真是无限流游戏吗？感觉自己是什么男频小说主角，还是那种爽文。

所以他才会不安。所有的馈赠早已标注好价格，这些奇遇的代价……是什么呢？

自己总不可能真是什么天命之子吧。

他又细读了一下识别结果，打算先把注意力放在现下，突然灵光一现——既然这是“灵魂”，同时也能用来“投射意识”，那么他是否能投射自己的意识到这份四舍五入无主的灵魂中，再将其投入可雅人偶里，以此间接实现“投入自己的灵魂后双开”呢？

这与分裂自己的灵魂相比要简单不少，而且更安全，毕竟“投射意识”的术法在教会就有记载。

……瞌睡来了送枕头，又一次奇遇。布雷兹这么做，是真的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知道了什么呢？

但总归他现在只能接受，接受的利远大于弊。

奥希亚尝试了几次，在第九次尝试时成功投射了意识。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奇妙，脑海中同时存在着两个视角，一个是他自身的，另一个则是黑蝶的视角。一人一蝶相互对视，场景变得更奇妙了。

接着他又试着操控黑蝶的身体进行移动飞行。最开始还算顺利，但若是同时控制两具身体就不太可控了，他必须在行动正确的情况下保证二者的动作不同，这就堪比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升级版，难度系数直线飙升。

幸亏奥希亚是个法系辅助，本身魔力储存并不少，这才勉强支撑到了他还算熟练为止。如果是其他职业的，可能进行到一半就魔力枯竭了。

就在这时，布雷兹也醒了——虽然奥希亚严重怀疑他没睡，而是全程盯着自己，毕竟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准了。

“小艾小艾——”布雷兹依旧瘫在沙发上，挥了挥不知从哪儿拿的六芒星银片：“这是小疯子让我给你的，具体怎么用我也不知道。来，接着——”

他随手一抛，银片精准地落到了奥希亚的手上。然后布雷兹很任性地手一挥，奥希亚再次消失不见，顺带带走了可能会有的疑问。

“喂，小疯子，我知道你听得见。”布雷兹懒散地对着天花板喊了一声，眼神却格外犀利，丝毫不见困意，“为什么要把他纳入计划？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出三秒的时间，一道身影快速勾勒，出现在了沙发前，黑发蓝眼，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洛厄亚尔”。

“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孩子。那是个聪明人，但作为外来者，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这样就有了利用的空间——”“洛厄亚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牵扯到他’，并不关心什么外来者。”布雷兹眼中泛着冷意与锐利，不复之前一贯的慵懒，“我劝你想清楚再回答，否则我不介意做出另一个选择，帮助我的朋友，而不是你。”

但“洛厄亚尔”却没有任何被威胁该有的反应，反倒笑出了声，语气带着虚假的怜悯：“哈，原来你是真的没注意到啊……”

“——他可不是什么‘小艾’，只是个卑劣的外来者，仅此而已。”

“……”闻言，布雷兹的眼神恢复了平淡，甚至有点感到无趣，“我当然知道。”

……

回来的地点似乎是由布雷兹定的，所以奥希亚如上次一样，并不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被送到了圣堂顶层的门口。

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距离之前他离开的时间过去了五个小时。

不过奇怪的是，都五点了，却还几乎没有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奥希亚能看见外面一片漆黑。

说起来，之前布雷兹明明都说“要天亮了”然后把他扔到了河里，怎么又这么快把他找上去？发生了什么吗……啧，没来得及问。

这人是真的自我，说再见就再见，有一种用完就丢的即视感。

还有那个银片，以及他口中的“小疯子”又是谁……

算了，先准备试试把黑蝶投入可雅人偶吧。

奥希亚先是用“神惠”恢复了一下自己的魔力，避免一会儿双开到一半突然宕机。准备好之后，他用咒言指令打开了大门。

这次居然没有套娃大门，看来那段回忆是什么一次性的装置。

这么想着，奥希亚推开了门。但就在他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向他的颈喉刺来！

来不及躲闪，奥希亚下意识牵动全身的魔力发动技能，用光元素支起了一道灿金色的盾挡住了袭来的刀刃——虽然现在还没有阳光，但教会本身就遍布光元素。

【“光之引”进化方向：“守护” 5%】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但奥希亚来不及细听，趁刀刃被挡回时抬眼看去，袭击者是一个黑发中掺着白色挑染的年轻男人，有着与副本NPC们格格不入的亚洲面孔。

对方双眼紧闭，身上的衣物沾满血污，左臂不翼而飞，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腹部有一个洞，近乎穿透了他的身体，肠子流了出来，半挂在洞的边缘。

原本诡异肃穆的“雕像”们此刻都横卧在地上，却神奇的没有被损毁分毫。而那些神像的残骸与满地的眼睛则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奥希亚并不想与对方发生打斗，毕竟自己的战斗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四舍五入就是个白板辅助。于是他赶忙在对方再一次发动攻击前喊道：“等等！”

对方原本打算挥刀的右手停住了，随后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上。

……

“呜呜呜感谢老乡救我小命！老乡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袭击奥希亚的年轻男人叫做江棫，被奥希亚用“神惠”治醒后正对他感激涕零。

奥希亚扯了扯被抓住的右脚，没扯动，只能无奈地说道：“你先把手放开。还有，咱们国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是老乡了？”

奥希亚是英国人，至于江棫，这名字一听就是个中国人。

“我目前定居在联合区，只要你也住联合区，就算国籍不同，咱俩也是老乡！”江棫继续死缠烂打。

奥希亚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他确实住在联合区。

唉，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人真要死我面前我还是会救……一点也不记得以前的教训。奥希亚在心底小小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意识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奥希亚选择换个话题：“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记得要有钥匙才能进。”

终于放开了手的江棫用仅剩的右手戳了戳腹部的洞——“神惠”能治疗一些中小型伤口，但对于断肢和穿透伤一类的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嘛……任务需要，我是趁你开门出去的时候进来的。”江棫讪笑一声。

奥希亚没想到自己开门时居然没注意到有人，当即对江棫的技能类型有了猜测。

这人不会还是那个把黑十字架偷出来的人吧？

“现在呢，任务结束了吗？”奥希亚隐晦地下了逐客令。就算同为玩家，也还是要警惕的。至于对方的任务，他并不感兴趣。

把人救起来就算他仁至义尽了。

而江棫，也不知是看出了奥希亚的驱赶，还是单纯的心大，听了他的话，真就迅速离开了圣堂顶层，临走时还把自己在地上的断臂捡走了。

现在终于没人打扰，奥希亚先是将意识投入到了黑蝶里，再控制黑蝶朝可雅人偶飞去，毫无阻力地就飞了进去。

【已激活“精巧的人偶躯壳”，当前使用者：奥希亚·凯利（UA4237）】

成功了。奥希亚试着改变人偶的样貌，毕竟他无法像明心那样从容地控制一具异性人偶。

经过调整，人偶已经变为了年轻男性，原本可雅的蓝色卷发变成了黑色狼尾短发，紫色眼睛调成了红色，柔和的五官也被调整得更加锋利，具有攻击性。

总而言之，新人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奥希亚的xp，除了性别。

就喜欢这种酷酷的感觉，那又怎样。

名字当然也要有。于是，“凯尔克劳·凡纳斯”就此诞生了。

一人一人偶互相对视一眼，试着对话两句，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奥希亚更是不禁捂住脸喟叹。

……好尴尬，好羞耻啊。明心你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但再羞耻也要撑下去，毕竟双开什么的有时候真的很方便，像是投票或者合作任务之类的，他只要一个人就能完成，一个顶俩。所以这个机遇是必不能放弃的。

熟悉操作之后，奥希亚带着凯尔克劳就打算下楼，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人偶的身份怎么办？

……

圣堂，布道室。

梅尔维尔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去睡觉。

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他已经连续三十七个小时没睡觉，头脑早就开始不清醒了。至于原因，自然是奥希亚的时不时失踪，导致他不得不负担起祭司的那些工作。

关键是教皇陛下还不管，真的有够痛苦。他又不能去找其他人帮忙，毕竟在奥希亚来之前，就是梅尔维尔兼职祭司的工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份工作了，况且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需要醒神茶吗？”不知何时出现的西奥博尔德·乔开口问道。他被教皇留下后一直跟在梅尔维尔身边学习。

“不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以后不用跟着我熬夜，不然会长不高的。”梅尔维尔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西奥博尔德闻言，安静地离开了布道室。六个孩子中，他无疑是最沉默听话的那个。

“咚咚。”梅尔维尔正准备也回去睡觉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门被打开，是奥希亚，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梅尔维尔打量了一眼对方，在心里下了定义后才开口问道：“他是？”

“凯尔克劳·凡纳斯，我同为外来者的伙伴。”奥希亚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拿出了一个六芒星样式的银片，“麻烦您为他安排一下。”

六芒星银片，这向来意味着教皇的准许。梅尔维尔见此也没有追究凯尔克劳的来历，只是应了声好。

既然有教皇的许可，那么教皇便是知情的，自然也就不用再向对方请示。

梅尔维尔不愧是教会最卷的大圣徒，办事效率之高，连大风机关都望尘莫及。很快，凯尔克劳就“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圣徒——虽然大概率只是对外来者有所优待，给了个名头。

这就是走后门的感觉吗。

“你先跟着我学习吧。”梅尔维尔翻遍了名单，竟然只有自己有空，不得已，只能又带一个徒弟。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应该差别不大？

而且凯尔克劳是个成年人，不像西奥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能照顾好自己，想来也不用梅尔维尔过于操心。

凯尔克劳神情肃穆，长了一张看着就靠谱的脸。但事实证明，一个人可不可靠不能只看脸，尤其是梅尔维尔并不知道，凯尔克劳的皮下其实是某个经常性失踪的祭司在操控。

……

“教皇陛下，现在可是凌晨三点，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奥列格身穿圣子白袍，灰色的卷发疏于打理，四处乱翘，衬得他有些孩子气。除了身高。

明渊面无表情地站在神像下，负手看着正在抱怨的奥列格。

在奥列格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黑发蓝眼的少年，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被明渊和“洛厄亚尔”同时盯着的奥列格却丝毫不慌，反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笑着说了一句：“祂还看着吧？”

“……”明渊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但他身后的“洛厄亚尔”却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想写分身，但是写不出感觉……

某人不手欠了，只能说痛了才会记住教训[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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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论奥希亚的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