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斯柳江卡镇还笼罩在灰蓝色的薄雾里。
林金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左手背那道幽蓝的水痕像烙印一样清晰,刺痛感并未因白天的到来而减轻半分。
墙角充电器的红灯早已拔掉,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湿冷的空气依然黏稠,仿佛吸进肺里的不是氧气,而是贝加尔湖底的寒雾。
“走!必须走!什么水咒,我看是水鬼,我离这远点,惹不起我躲得起。”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东西,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麻利。
湿冷的衣物被她胡乱塞进塑料袋装背包里,电子设备一股脑扫进去。
她甚至不敢多看靠在墙边的自行车一眼,仿佛那冰冷的金属骨架本身就是诅咒的化身。
但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的交通工具。
推着车走出“Guest House Jupiter”时,胖大婶还在柜台后打盹。
玻璃门在她身后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隔绝了那间噩梦般的房间,却隔绝不了缠绕在她身上的寒意。
清晨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左手背的刺痛感更尖锐了。
她把车推到路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她跨上车座,目标明确:向西!
远离贝加尔湖,远离那个该死的湖边草丛!她要去伊尔库茨克,坐最快的飞机离开俄罗斯,回到有阳光、干燥、没有水鬼的地方!
右脚用力踩下脚踏——链条发出沉闷的“咯嘣”一声,像卡住了坚硬的骨头。车轮纹丝不动。
林金一愣,低头看去。链条好好地挂在齿轮上,轮胎气也很足。她又狠狠踩下去,这次用尽了全身力气!
“咔!咔咔——!”链条疯狂空转,发出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清晨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但山地车的后轮像是被焊死在了柏油路上,连一丝一毫的滚动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低吼着,跳下车检查。
刹车片没有抱死,轮胎没有扎钉,一切机械结构看起来都是正常的。
她不信邪,双手抓住车把,身体前倾,用肩膀抵住坐垫,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推。
车,不动。
她又尝试往后拉,同样纹丝不动。这辆轻便的山地车,此刻重得如同灌满了铅,牢牢地“长”在了地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一种比昨晚更深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不是机械故障!这是……诅咒的力量?
“道友请留步……”
那五个字仿佛带着冰冷的回音,再次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这根本不是一句请求,而是一道无形的、强横的律令!
一种基于因果的、将她与申公豹困境强行捆绑的锁链!
我去……她张着嘴想骂人……
愤怒地抬头,望向东方——那是贝加尔湖的方向。
小镇边缘的薄雾中,隐约能看到那片巨大的、冰蓝色的水域轮廓,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离开?怎么离开?她在心里问自己。
不。
因果未断,你无处可去。
一个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念,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刺入她的意识。是申公豹!他虚弱,但诅咒的规则仍在生效!
林金惊跳起来。
她丢开车子,转身就朝着背离湖的方向,沿着街道发足狂奔!背包在后背啪啪地敲击着她的背。
跑!跑!跑!离开这个镇子!
她跑过空无一人的街心公园,跑过紧闭的商店门脸,肺部火辣辣地疼,冷风灌进喉咙。
她不敢回头,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袖珍的、**的鬼影。
突然,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无比黏稠,像一头扎进了冰冷的胶水里。
奔跑的双腿越来越沉,每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跋涉。
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竖着一个蓝底白字的俄文路牌,指示着通往伊尔库茨克的方向。
她伸出手,拼命想抓住那个方向。
就在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路牌冰冷的金属杆时——却再也动不了。
她像是一个雕像以奔跑的姿势僵在路上,一手伸出,距离金属杆只有一厘米。
紧接着,她感到左手背的蓝痕剧烈地冰冻起来,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低头看去,只见那道盘踞在血管上的水蛇印记,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光芒忽明忽暗。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皮肤,从左手背开始,沿着小臂的血管脉络,正诡异地浮现出更多细小的、蛛网般的蓝色纹路!
这些纹路冰冷刺骨,并且正以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不!停下!”
她惊恐地用右手去搓揉左臂,但那些纹路如同生长在皮肤之下,根本无法抹去。
就在这时,她丢在路边的自行车,突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林金猛地回头。
距离这么远,她竟然能听见能看见。
只见那辆被她遗弃的山地车,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车头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自己转动了方向。
沉重的车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最终,稳稳地指向了东方——贝加尔湖的方向。
车头所指之处,布满细小砂砾的地面上,一些湿润的苔藓痕迹,
像是昨天辐条上蔓延下来的那种,竟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在冰冷的晨光中,拼凑出几个歪歪扭扭、由水汽和青苔构成的汉字:“归庙址”
字迹模糊,还散发着水草的腥气。林金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摔在路面上。冰冷的触感顿时让她浑身一激灵。
“道友请留步……”这五个字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她仿佛真正理解了这五个字背后的含义。
那不是一句简单咒语,简直是一个牢笼的宣告。
申公豹的困境一日不解,这个任务一日没完成,她林金,就一日被这诅咒的锁链锁死,
物理上无法逃离,精神上也被步步紧逼,身体上更将承受越来越深的水咒侵蚀。
她看着东方那片越来越清晰的冰蓝色,看着那辆自行车的车头固执地指向湖水,看着手臂上蔓延的、冰冷的蓝色诅咒纹路。
逃?
无处可逃。
她在昨夜就接受了任务。
只有一条路——回到那噩梦开始的地方。
林金躺在冰凉的地上,清晨的薄雾包裹着她,像一个巨大而绝望的茧。
她闭上眼睛,任由这冰冷的绝望和左手刺骨的灼痛将她淹没。
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合了愤怒、不甘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再看那指向伊尔库茨克的路牌,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自动调转方向的自行车。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黏稠的湖底淤泥里。
林金站在自行车前胸口上下起伏着,眼里烧着熊熊烈火,她气得想大叫。
运了半天气,一把扯出塞在上衣里的手机,指纹开机,手机触感冰凉,果然,开机那个老W95的弹窗就出来了。
【系统警告】用户:林金,妄图逃离,念其初犯,不予处罚,
绑定状态:水咒·共生契约Lv.1 (临时工版) - 已激活!
绑定神灵:分水将军 - 申公豹 (东海驻贝加尔湖临时办事处 - 待岗)
庙宇状态:危房 (坐标:51.7578°N, 104.3134°E)
神力储备: 0.01% (持续泄露中…)
当前影响:环境湿度 200% | 苔藓生长速度 500% | 用户体温-1℃ (持续下降)
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归庙址,续香火
任务目标:护送绑定神灵返回指定庙宇坐标,并协助其重建/稳固信仰锚点。
任务奖励:解除水咒 | 获得‘分水将军的微末感激’ (注:感激程度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失败惩罚:水咒升级 (居家潮湿Pro -> 随身暴雨Max) | 永久性体感温度-5℃ | 可能吸引未知‘水厄’
林金咬咬牙,在下边的对话框里输入:你大爷,
然后发出去,想想不解气,又输入你大爷,打了好几个你大爷,都发送出去了。
屏幕忽闪一下,慢吞吞地显现几个字:用户因何要找本座大爷?
林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气得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想到,这玩意不会是寄生到手机上了吧,我把手机扔了不就行了。
她脑子急速转着手上却不停,麻利地卸下背包又掏出一个手机,另一个手机放在自行车边上,她人离自行车远远的。
开机,找打车软件,忙活了有十分钟,忙得满头大汗,终于叫了一辆出租车。
她又迅速地卸下疑似被寄生手机的卡,想了想,又跑回酒店大堂,胖大婶正在喝茶。
林金比画着说:“我有急事,把自行车存在这,过几天再来拿。”
胖大婶想了想,告诉她交一千卢布可以停七天,林金麻溜地去推车。
此时一辆出租车已经驶到山地车边上,林金快速地跑到车前,冲着司机挥手,
司机像是没看到一样,举着电话开始拨打林金的手机。
叮铃铃,手机响了,林金连忙接通,话筒里传来电流的斯拉斯拉声,听不见人的声音。
林金一急,冲到车前要拽车门,手却碰到一层水膜,怎么也伸不过去。
她急得跳脚,大声怒骂,却无济于事。
出租车司机锲而不舍地打电话,林金不停地接听,不断的跳着脚挥手让司机看自己,可听筒里仍旧是斯拉斯拉的电流声,
司机完全看不见她。
大胡子司机在打了半天没打通后,也怒骂一声,车头掉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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