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没事吧,可有哪伤到?”
珠玉紧张地把沈念奚拉起,地上灰尘多,沈念奚裙子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些许。
珠玉准备蹲下拍干净时,沈念奚赶紧往右侧移,自己飞快将手背后。
被人拍臀着实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你先去看看那位郎君没事吧。”
沈念奚催促,伸手自己拍干净灰尘。
“尤某无事,耿十娘子可放心。”
站稳的尤昉挑眉,他自幼习武,刚才那一下最多把他撞侧身。
“你是……八哥的那个朋友。”
沈念奚想了想,把脑子里的人脸都过了一遍,记忆才和眼前人对上。
“哎!尤兄,你认识?”
李羡初胳膊肘不小心怼一旁尤昉腰上,好奇地问他。
尤昉神色不自然地挪远些,轻声发嗯音。
“这位是我学堂的耿家十娘子,这是某的朋友,李羡初。”
他特意咬重学堂和耿十娘子几字,希望李羡初理解。
李羡初当然明白了,长安贵圈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家,几家有几个人再清楚不过了。
他赶忙笑道“原来如此,是某不长眼了,竟没认出娘子来。”
“不碍事。”沈念奚抿嘴。
“我和珠玉久不出府,听说长安新开了家首饰店,叫金玉楼,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知道。现在全长安小娘子最时兴的首饰,都是从那出来的,名气可大了。”
李羡初是个富贵散人,在长安上学堂的他可比尤昉这个半宫人消息灵通的多。
他不仅知道哪里新开店了,还知道哪家什么是招牌。
当然,你要是问他哪的饭最好吃,他肯定拍胸脯回答,是他做的,然后热情请你去府上用餐。
李羡初忙笑着“就当是赔罪,我和尤兄带俩位娘子去吧。”
沈念奚犹豫,她不想身边有陌生人,感到别扭情况下她不自在。
珠玉轻轻瞧一眼沈念奚,又悄悄瞥一眼对面俩人
“俩位郎君,虽同在长安,去一趟金玉楼想来也是不近的,看你们又像是相约出来,定是有事,不如给我们娘子指路即可。”
这话说的有技巧,既全了双方的面子,又保全了沈念奚不想和陌生人待一起的意愿。
“也好,李羡初你可得给耿娘子指仔细了,当心把娘子带到巷里去。”
尤昉巴不得减少和沈念奚的接触,听到珠玉的话,赶忙接下来。
“这是自然。”
李羡初看尤昉一眼,觉得他又犯高冷病了。
回去就喂俩个包好的大粽子。
“娘子且听,绕过锦阁大榕树,穿过白鹤院俩只,钻入青梅怀中嗅,抬眼正是金玉楼。”
沈念奚和珠玉对视一眼,感兴趣的问。
“这是百姓们自发传唱的吗,听着倒是有趣。”
“正是,百姓虽大多没去过学堂,可人群中有才能者亦不少,像这首打油诗却是刚好符合大多不识路的外乡人。”
“访客寻找时,最明显的物体都在诗中了。”
沈念奚点头“民间正是需要这些的话,朗朗上口才好记住。”
“娘子,咱们该走了,不然待会就赶不上府里的晚膳了。”珠玉笑吟吟突然插话
她听沈念奚这么干巴巴一句话,明白她想再见但是不好说话来,于是自己主动接话。
“娘子所言甚是,是极,是极。天色不早,某与尤兄就先行一步了。祝俩位娘子能在金玉楼选到喜爱之物。”
李羡初笑眯眯,给俩位道上祝福。
此刻天色将近黄昏,确实迫近黄昏。李羡初也急着回家做饭,快速道别拉着尤昉就走。
“哎,你!两位娘子,愿得欣喜。”
尤昉本来单腿承重,他个高,又下身被衣物盖住,看不出来他仪态问题,一下子被拉走,重心又有些不稳。
为不失礼,只能匆匆回头喊了一句,顺手从小摊那里,拿起一支珠钗,抛起一只银锭堵住老板慌张的脸。
悄悄给李羡初插上珠钗,珠光夺目,黄昏相衬,俩人莫名有些温馨的意味。
这一幕落到珠玉眼里,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娘啊,传闻尤郎君对李郎君情深已久不会是真的吧。
不近女色,京圈独狼只有他能近身。
!!!
“珠玉!珠玉!”
沈念奚使劲摇珠玉肩膀,终于把她摇回神。
回神就是夕阳镀辉的公主一脸担忧的神色。
在恍惚间说出了一件惊天的事情。
“娘子,我好像相信了一件以前不信的事情。”
“尤郎君好像和李郎君关系太好了。”
“俩位郎君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
沈念奚没多注意,只是奇怪的肯定珠玉的想法,张口,把肚里的话转言“走吧,再不去,金玉阁怕是要关门了。”
“那娘子,我们走吧。”
珠玉原本想说出真相,但是转念一想宫门关,高墙隔,那俩人日后和她们也不会有交集了,说不说都对公主没影响。
说了还平白污了公主的耳朵。
俩人就沐着暖光向前走,沈念奚看结伴的姑娘都挽手,调笑着走远。
她悄悄也挽上珠玉的臂弯,亲密的往前走。
珠玉吓一跳,刚想惊慌地说这不合规,就被沈念奚打断。
“好啦,今天在府外,我也想和她们一样手挽手,不顾府规的过一会。走吧走吧。”
也许是少女期盼的声音,也许是那天夕阳太好看,亦或者……是珠玉也渴望,俩人就如同姐妹般挽臂朝目标前行。
等到夕阳退散,夜幕降临,沈念奚嘴里叼着一串胡商烤的羊肉串,手里捏着个小小的陶人。
是女子俏皮地在弹琵琶的泥人,腰扭得和系统说的什么C接近,双手举头上抱琵而弹。
“珠玉,你说,我回去要不要和阿娘聊聊,学个乐器什么的。”
一旁珠玉手里抓着包石蜜红枣巨胜丸,眼睛舍不得离开另一只手的戒指,简单的金圈,难得的是上面镶的蓝宝石。
又大又亮,亮堂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彩光反射。
珠玉爱死它了。
俩人东绕西绕到金玉阁后,沈念奚左看右看,觉得没有宫里手艺好,没买东西,倒是看珠玉多看了几眼这个戒指,就让掌柜取出来,钱一交,转手从掌柜手上刚取到戒指就给珠玉戴上。
阻止珠玉感激的话脱口而出后,沈念奚继续吃吃喝喝,珠玉则爱不释手,戴上了就不想卸下来。
沈念奚走的时候派人耿贵妃说过,不用等她用膳,她要故地重游。
耿贵妃欣然同意,她不能出去了,还有她女儿可以替她看看,看看外面的人烟味。
就着街坊最后的饭香,沈念奚肚子空空回家,她买了糕点,饼食,饮子。
都在侍卫那拿着。
回去路上一路纠结要不要给外婆她们分享,会不会看不上这个。
等到府外,沈念奚还没纠结出结果,索性直接先回房找耿贵妃。
推开门,四处无人,墙面留下几盏昏黄的灯,最大一盏在床附近,纱被绑在床俩侧,给里面透出柔和的光。
沈念奚走近一开,耿贵妃躺在床上,乌黑顺滑的长发自然散开,雪臂贴着耳朵,头部,向外延伸,一手拿着诗卷,细心阅读。
“阿娘?”沈念奚试探叫了一句。
“嗯,你回来了。”
耿贵妃终于舍得把视线转向沈念奚,没把手里书放下,语气是她一贯的散漫。
“嗯,阿娘,这个是我今天买的泥人”
“你买这个做什么!”
耿贵妃皱起眉头,语气严厉。
“啊……不做什么,就是看这个小人好看……”
沈念奚被吓了一跳,从前阿娘从没和她这么严厉说过话,下意识没说出实话,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个不吉利,回头扔掉吧。”
耿贵妃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凶,语气缓和,但仍不容置疑。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它,阿娘可以不扔吗……”
也许是最近耿贵妃对她很好,态度很温和,甚至是纵容,所以沈念奚下意识地为自己争取。
“你知不知道,这种泥人叫唐三彩,是给死人陪葬的时候用的!”
耿贵妃“啪”地把诗卷一放,眉目含火,可为了顾及沈念奚的脸面,不被外人听到,声音一直压低。
“我不知道……我现在去扔。”
沈念奚不清楚这些道理,从来都没人告诉过她,问系统也只告诉它这是珍贵文物,具有很高收藏价值。
沈念奚很慌张,她想过好日子,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必了。”
耿贵妃下床,夺过沈念奚手中的泥人,用力往地面一砸。
“啪!”
还在弹琵琶的泥人被重力甩到地上,她没有痛觉,笑脸也四分五裂。
“来人啊,本宫摔了杯子,还不快进来打扫。”
话音刚落,一个小宫女就进来打扫,三下五除二就完毕,恭敬地离开。
没抬头,没问过一句话。
沈念奚把这人记在心中,等大门关闭,再转身面对耿贵妃时,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娘对她很好,可是刚才凶了她,虽然是她做错了,可是为什么不能和她好好说呢?
是不喜欢她了吗?
沈念奚垂眸,心里难受。
“回耿府给你安排的房间,已经晚上了。”
耿贵妃揉揉眉心,下令让她离开。
尤昉对熟悉人自称:我
对沈念奚:某
俩人还不熟,熟起来就(消音)
耿贵妃要管教孩子了,俩人母女情还是要靠一些东西推动一下[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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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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