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谨搜索“戈雪琛”，点开最新话题。

[来看看去年南蔚夺冠瞬间——]

[大宣好稳，雪豹好帅，甜糖好诱，薄荷好酷，涛哥好man……]

[你还真是不偏心啊，有够一视同仁的哈。]

[哈哈哈哈！]

[戈怎么做到的攻守兼优的啊，真的强。]

[他打击真的挺稳的。]

[说起来，今年是和西都那边的嘉堂打吗？]

[嘉堂、宥祥、万学盟……emm都很强。]

……

从校友们的激烈讨论中，许林谨了解到“南蔚”不止是他们学校唯一的棒球队，更是整个东都区都赫赫有名的棒球强队之一。

名为戈雪琛的男生，便是“南蔚”的队员。

作为棒球队的捕手，对方似乎很厉害。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平常这个时候许林谨早已放下手机休息了。

不过，今天嘛……

还没到11点，许林谨想着，手指已经按照讨论里的指示点开了体育专栏。

不过，在看专栏文章前，许林谨先去搜索了棒球的球场划分以及规则，打算了解下对应守场员的职责。

唔，因为软式棒球比较小，重量也较轻，不容易受伤，初学者一般选择软式棒球……

[球棒分为木棒，金属棒，职业比赛多使用木棒，业余棒球队一般使用金属棒……]

原来，木棒技术要求比较高，掌握不当容易断棒。

[接手面罩、头盔、护喉、护胸、护腿、护裆，还有护肘护踝。]

这些许林谨还是第一次知道。

[比赛场地呈直角扇形……场地分为接手区、击球员区、指导员区、跑垒限制线，准备击球员区、比赛有效区（野传球线）……]

[出局常见形式……投杀、接杀、封杀、触杀……]

“安全上垒……”

[司球裁判宣判投手的‘好’球或‘坏’球，宣布击球员的击和球数……]

好球？坏球？

“哦，原来是通过好球区的球就被判定为好球……”

“界外球……界内球……”

“牺牲打……”

“滑垒……离垒过早……”

许林谨往下滑，看到了一串飞速而过的各种“球”以及各种“手”——

不出所料，看不懂。

从头看了一遍，还是没看明白，而且许林谨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想起大家的讨论，他索性去推荐区搜索关于校友们剪辑的视频看。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

这句欢乐歌词一出现，视频上前一秒还紧张地搅着手挨训的戴棒球帽的男生下一秒就单手叉腰，自信又傲气地站在了几列穿好训练服的队员前。

弹幕打头飘过一句: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谁能想到——新入队就因为天天早训爬不起来挨训加练的懒虫最后竟然成为了队长啊！]

[就是说，谁也没想到啊！哈哈哈！]

[不过大宣大事上还是很靠得住的哦，从一入队以来的比赛就可以看出来——]

[就是说啊，真的是一个大大大大心脏。]

[真的很喜欢这种佛系选手。]

下一秒，歌词的“天天就爱穷开心”画面里是跪在地上，笑着拿铁桶捡球的几个队员。

[哈哈哈，他们真的是要笑死我哈哈哈……]

[看错了尺寸把饭盆买成了饭桶，然后他们就拿这些桶去捡球，问题是崽们啊你们真不觉得这样狼狈蹲在地上捡球看起来很像在讨饭么？]

[哈哈哈哈我要去艾特他们哈哈哈哈讨饭哈哈哈……]

[和歌词一搭更好笑了哈哈哈……]

下一幕，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矮个子男生，染着一头雾蓝，看起来性格温和，笑得也柔柔弱弱的，结果一脱下衣服——

[哇咔咔——]

[啊啊啊啊啊！我只会啊啊啊！]

[你们太含蓄了，要我我就直接——崽崽，妈不许你露肉，穿好衣服！]

[哈哈哈哈，前面哪儿来的妈粉哈哈哈]

[舔屏，斯哈斯哈，这肌肉，真的好piu亮……]

接着，是一水儿的身穿队服的队员整齐划一的拉伸和热身训练。

[让我来跟着哼:身强赛过活李逵，貌俊赛过猛张飞～]

[看起来好舒服！]

[强迫症患者福音！]

下面，歌声突然暂停，然后是随着节拍一闪而过的厚涂，又立马幻化成了真实照片。

[天哪这也太牛了！]

[我真的要夸夸这个坛主了，真的没有最棒了！]

[救命这什么特效！]

[上一秒，这什么玩意？动态PPT？连音乐都不配了？下一秒，我什么玩意儿？！]

只见一个穿着蓝白队服的男生站在投手丘上，曲起两臂，高抬起右腿，整个身形挺拔有力而柔韧有余，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

[为数不多的陈队没笑的单人照，存存存——]

[天哪，这个姿势真的很米很帅很酷，好想画下来呜呜呜……]

[所以，宝贝真的经常笑啊，都只能从比赛中找没笑的了……]

[陈小宣，我的破次元壁男神！]

击球员区，男生微微后仰，金属球棍刚刚接触到投手投来的球，两脚张开的姿势显得舒展而稳固，不难想象到下一秒随着动作对方拿棒的手会划出一个怎样柔韧的弧度。

[三分全垒打！我记得这个……]

[呜呜呜雪豹也在，可si怎么没露脸……]

[哈哈哈，没关系，背影也很帅啦]

[这强肩，看得我好心动……]

[我终于知道甜糖当初为什么打不过雪豹了……]

[甜糖快跑，是恶评！]

[哈哈哈哈哈……]

下一张，是薄荷绿头发的男生歪着帽子把两手挽住贴在后腰处的棒球棍的正面照。

[小薄荷！□□薄！好可爱！]

[这个发色简直太配了！]

[这个动作好好看!]

剃光了头发的男生把右手随意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左手挡住头顶的光，看向前方。

[社会我涛哥，人狠话不多——]

[涛哥真的不像是好人哈哈哈哈！]

[可是涛哥脑形真的非常nice欸，圆圆整整的，一看就是颗适合出家的好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适合出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迟早要笑死在这个视频里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一个奶奶灰头发的男生抱着棒球棍盘坐在场地上，眉眼弯弯。

[甜糖！唐弥迩，妈爱你！]

[笑的超甜，我的崽们都！]

[打起球来谁还记得他笑得这么甜啊！]

魁梧的男生做出击打的动作，在帽子的阴影下仿佛面露凶光。

[哈哈哈哈，为什么周哥这里画风突变！哈哈哈哈……]

[正派阵营里混了一个反派嘿嘿——]

[说反了啊喂!]

[反派阵营里混了一个正得发邪的正派？？？]

[可能也许maybe帅哥和一点点帅的哥还是有壁……]

[哈哈哈，你好毒。]

[周哥是man好吧，硬汉，超棒的!]

又是一大波美颜攻击:

穿着长款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男生站在球场外的围观的人群中；上身黑色短袖下身蓝色牛仔裤扎皮带的男生正誊写着计分表；白色无帽体恤搭配高腰裤的男生在器材礼室门口靠墙补觉，光束从侧面倾洒……

最后一张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是一个身穿短款牛仔衣外搭一件黑色皮夹克的男生，他倚在球网外，双手交叉胸前，腰间还斜挎了一个包——

那张照片慢慢放大。

画面中的人仿佛也随之一点点凑近。

许林谨按下暂停键，关掉密密麻麻的弹幕，这才认出，那是——

戈雪琛。

与雪景照上的少年还有七八分相似，尤其眉眼和鼻子，只是长开了，发型换了，眼神完全变了，搭配这身衣物气显得更酷也更冷了。

[哇哇哇压轴！]

[前面的，压轴是倒数第二哦。]

[救命好帅！马丁靴也太配哥了吧！]

[莫名感觉机车应该也和雪豹很搭！]

男生俊美的侧颜渐渐消失。

欢乐的歌又继续唱起来。

“长江黄河喝过水，和鞭炮地雷亲过嘴……”

视频里，先是陈小宣一口喷出了一大口白色液体。

[哈哈哈哈，第一次吃蛋白粉的大宣，那时候还不是队长啦！]

[你小子，惹太多人，做太多孽了吧，以为被前辈们报复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然后是两颗铁桶，其中一个标签为“唐弥迩”，只见他两手抓着“戈雪琛”，一头撞上了正在戴头盔的对方，连音乐都挡不住“咚”的一声空灵巨响。

[痛击我的队友哈哈哈哈你们要笑死谁！]

[第二天，唐弥迩就因为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剥夺了搭档捕手训练的机会哈哈哈哈。]

[真的，伤敌五百自损一千啊干嘛呢哈哈哈哈——]

[他扣住雪豹肩膀迎头撞上去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这俩当时搭档了真的各种不和，经常训练着训练着就冷战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现在关系还挺好的？]

[这你就不懂了，男生的友谊，很奇妙的～]

“你是西山挖过煤，还是东山见过鬼……”

这时候，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面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酱油色的男生。

[你们，哈哈哈……真的没人觉得很像五灵堆刚出土的那个古铜色人面铜器吗……]

[我去!]

[看来是真像了。]

[哈哈哈一个假期的游泳回来就成这样了……]

[涛哥真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可他回哪儿去游不行，他跑去他老家，在海边游了近两个月欸——]

“这人生苦短累……”

“为了不烦大声呸……”

画面里，穿着休闲服的陈小宣出现在了操场上，他单手插兜，几步路走得吊儿郎当，此刻正超大声地打着电话。

“什么？你们已经到了，就在校门口。”

“啊？我、我马上，现在……现在人就在对面马路口。”

“什么，你说什么？拿现金255？！”

“不是啊，噢，是205？”

“都不是——那是什么？喔，你说蒋指办公室里有个……塑料背篓？”

他很认真地挺直脖子，愣了两秒，看了看周围的人，终于偏头捂住手机压低了声音:

“背篓里有现金520和205？”

[超绝单押哈哈哈哈……]

[马路口哈哈哈哈，还离得老远哈哈——]

[救命哈哈哈，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陈小宣不笑啊，他真的，不像个队长，像个谐星！]

[好像是让他在他们指导老师蒋哥那儿办公室里拿502胶水，结果对面他们谁一群人转述成了205、520……]

[哈哈哈是我了没错，我也502，520傻傻分不清楚。]

[哈哈哈哈可是理解成钱真的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他愣了那两秒是认真的嘛哈哈哈]

[提到钱的位置，他还压低了声音，他真的我哭死……]

[虽然还是被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校友们成功比对嘴型把话扒了出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许林谨刚在心里“鹅鹅鹅”的时候，房门口传来“咔哒”一声开锁声。

“你今天居然还没睡？”

门打开，是宋明回来了。

“嗯，”许林谨连忙把音量调到禁音，然后按下了暂停，“我马上就睡，阿明，能帮我拿一下桌上的耳机吗？”

许林谨戴上耳机，隔绝了门外的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

许林谨点开最后一个视频，顺便安抚了一下自己兴奋不已的小心脏。

他保证！

三分钟，看完就睡。

和上一个视频风格似乎不一样，画面里，一开始只有一束光打在地面，四周一片漆黑，伴随着稀疏的鼓点。

是在一个比赛场边，比赛前，一个举起拳头向上的男生，是个陌生面孔，不是许林谨在上个视频看到的任何一个。

“谁从早到晚训练？”

“南蔚——”

“谁有洒不完的汗水？”

“南蔚——”

“谁有无数的眼泪与离别？”

“南蔚——”

画面随着倾洒过来的耀眼阳光再一转。

往往天刚亮，甚至在冬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开始训练了。

从跑步到各种负重训练，一圈又一圈，一项又一项，倍速下镜头中的大家挥汗如雨，气喘吁吁。

音乐的节奏突然加快。

汗水滴落在地上，荡漾出一开始的画面。

“谁有洒不完的汗水？”

“南蔚——”

“谁有无数的眼泪与离别？”

“南蔚——”

随着这两句话不断闪回重复，记忆和时间好像也开始回转。

画面滋滋作响，一条一条横着的黑白纹把无数张勾肩搭背、灿烂笑脸和紧握的双手裁开，截断的电流声在耳道里混响，戳动着观看视频的许林谨的心。

“是跟腱断裂，还有肌肉错位——已经不止是跟腱炎或是拉伤那么简单了，没有办法了……”

“我一直坚持啊……一直……坚持……一直到跃三，可是……”

“可还是没办法……没办法继续了……”

“继续”似乎是十分简单就可以做到的事，可却轻易地将对方击垮。

男生颓然垂下头，眼泪从捂脸的指缝里流出。

好像是后来的录像，说话的男子已经是成熟模样了，不过在提到校队和棒球时，他的眼神里还满是光芒。

“别走我们的老路，一定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一句只有声音的字幕的话，和上一句“可还是没办法……没办法继续了……”分别响在左右声道。

“作为南蔚第7届队长，一路走来，我见证了曾经我们校队辉煌夺冠的时候，也深深为现在的球队情况自责和悲哀……”

众人面前，自称是队长的人却一边昂起头流泪一边大声说着。

也是在场地边，不过，这一次，在更加靓丽夺目的夕阳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而伤心。

“对不起，大家，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们让自己失望了是我们让对我们满怀期待的人失望了——”

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一颗水珠溅落，然后画面中出现了一朵花。

许多颗水珠陆续溅落，那朵花周围渐渐浮现出更多的花。

一句无声的字幕占满了整个屏幕:

“眼泪终有开出鲜花的一天，汗水终将凝结成果实。”

音乐继续响，却更加激昂，更显热血。

“谁一往无前？”

“南蔚！”

“谁永不气馁？”

“南蔚！”

“谁要，做唯一的冠军？”

那只拳头周围冒出无数只大小颜色不一的拳头，画面拉远，拳头的主人门弯下身，肩并着肩，围成了一个圆，他们的头相互挨着，那么亲密无间而牢不可破。

他们伸出手，拳头和拳头互相碰到一起，手背与掌心相贴，竟然比拥抱更显亲近：

“南蔚！南蔚！南蔚！”

……

在宋明出浴室没几分钟，寝室熄了最后一颗灯。

这时候，承诺看完就睡的许林谨还在刷自动推送的新视频。

刚刚看的视频，让人有些伤感……

许林谨自认为没有问题了，因为这一次，他换了个标签为“欢乐向”的。

但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后，当许林谨看着屏幕上欢乐的一幕幕时，脑中仍然不自觉想起最初的片段。

啊，他回不到从前了……

这个夜晚，许林谨失眠了。

元宵节快乐！

棒球部分借鉴了钻石王牌。

歌词是花儿乐队的《穷开心》，作者非专业，所以涉及到攻棒球部分和受摄影部分都不多也很粗，主要是推进剧情的作用，希望大家多多谅解！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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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