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图书馆的彩色玻璃窗映照成斑斓的万花筒,你在哲学区最角落的书架前踮起脚尖,指尖堪堪触到那本《存在与时间》的书脊。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你的头顶,轻松取下那本书。
"海德格尔?"沈砚舟的声音从你身后传来,温热的呼吸拂过你耳尖,"大一就读这个?"
你像受惊般转身,后背抵在书架上。
心里咬了咬牙,深觉这个姿势尴尬。
他离得太近,你能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看到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身材不错,你内心挑眉。
镜片后的眼睛迅速慌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
"谢谢沈学长。"你轻声道谢,伸手去接书时故意让指尖微微发抖。
沈砚舟却没有松手。
他垂眸看你,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目光从你颤抖的指尖移到你泛红的耳尖,最后定格在你故作慌乱的眼睛上。
"上周的物理期中考试,"他突然说,"你是唯一一个做出第一道的。"
你微微一顿,藏在刘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立刻舒展开来。
你对这个记得很清楚,那套卷子古怪的很,把最难的题放在了第一道,等你回过神时,你已经做完第一道了。
"运气好..."你低头盯着自己的旧球鞋,鞋尖不安地蹭着地毯。
他忽然轻笑一声,把书塞进你怀里。书脊擦过你身前的纽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今晚七点,天文台。"他转身时袖口掠过你的手腕,留下一丝凉意,"带上你的运气。"
你抱着厚重的书本,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哲学区拐角。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你眯起眼睛,嘴角那抹怯懦的弧度慢慢抚平,变成一条冷静的直线。
夕阳的昏黄逐渐渲染了天空,夜幕悄然而至。
天文台的穹顶像倒扣的星空,沈砚舟站在望远镜旁调试焦距的身影被星光勾勒出银边。
你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数到第七下呼吸才轻轻叩门。
"进来。"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质。
你推门时故意让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他转头时恰到好处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天文台里暖气不足,你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薄雾,显得有点笨拙。
沈砚舟放下手里的星图,目光落在你冻得发红的指尖上。
"学长,找我有事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天文台的灯光在某个角度反射出一道光,落在你的脸颊上。
"陨石标本。"他指尖捏着一块灰黑色的石头,"上周刚从NASA拍来的。"
你眼睛微微睁大,这次不是演技。
这块陨石的拍卖新闻你见过,成交价够交你四年的学费。
藏在镜片后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手指移动的轨迹,像猫盯着逗猫棒。
"摸摸看。"他突然把陨石递到你面前。
你犹豫地伸出指尖,轻轻的摸了下。陨石比想象中温暖,带着奇特的纹理,像是凝固的星河。
"它..."你抬头正对上他的深邃的眼睛,又低下头,"很漂亮。"
也不知道在说哪个。
沈砚舟忽然向前一步,你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你闻到他身上更清晰的雪松香,看到他领口别着的银色领针上刻着繁复的家徽。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你,像月食吞没星光。
"林惊澜。"他念你名字的语调像在品尝某种陌生水果,"你演得很像。"
你的心跳漏了半拍,但面上丝毫不显,让忐忑充满你的眼底。
"我不明白..."
他忽然伸手摘掉你的眼镜。
世界瞬间模糊成色块,你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你的攻击性瞬间上升,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这样清楚多了。"他的拇指擦过你镜框压出的红痕,"你的眼睛很特别。"
你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戳穿你精心构筑的伪装,妄图触碰那个真实的"你"。
沈砚舟把眼镜还给你,转身调整望远镜的角度。
你戴上眼镜时,发现他已经调好了焦距。
"土星光环。"他示意你来看,"今天能见度很好。"
你凑近目镜,土星优雅的光环在视野中缓缓旋转。
你很喜欢这神秘而漂亮的风景,忘记了伪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漂亮吗?"他的声音很近,近到你能感受到声带的震动。
"嗯。"你平静回答,突然意识到这是你们之间第一个不掺杂表演的对话。
沈砚舟的手搭上望远镜的调焦轮,小指不经意地擦过你的手背。
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火星烫到,热度顺着血管蔓延到耳根。
"下周三有流星雨。"他说,"这个位置视野最好。"
你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重新蒙上那层伪装性的水雾。"我还要去打工..."
他忽然笑了,不是那种社交场合的礼貌微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表情。
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像水面荡开的涟漪。
"林惊澜。"他抬手,指尖悬在你发丝旁,最终只是拂去一片不存在的灰尘,"你比土星光环有趣多了。"
天文台的钟敲响八下,你抱着笔记本落荒而逃。
走廊的冷风让你发热的脸颊渐渐降温,但手背上被触碰过的地方依然残留着异样的温度。
转过拐角,你停下脚步,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便签——
那是你趁他调试望远镜时,从他放在桌上的星图背面顺走的。
便签上写着一串数字,笔迹锋利如刀:露台的密码,真正的密码,以及附赠的时间与地点。
你轻轻勾起嘴角,把便签折成纸飞机,塞进袖口。
今晚的星空很美,但你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晨露还未散去时,你已经站在了生物实验室门口。
钥匙圈在指尖转了两圈才准确插入锁孔——这是你今天第三次确认时间,比约定早了整整二十分钟。
玻璃门映出你微微泛青的眼下,昨晚熬了一会夜,就让你的眼皮不堪受扰。
"咔嗒"一声,门开的同时你迅速调整呼吸。白大褂的袖口有些长,盖住了你手腕上那枚伪装成普通手表的任务终端。
实验台上摆着本周要用的培养皿,标签上的日期被阳光照得发亮。
你正踮脚去够顶层柜子的离心管,身后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板的声响。
不用回头你也知道是谁——
那种独特的步调,每一步都像精心计算过距离,带着与生俱来的韵律感。
"早。"沈砚舟的声音里带着晨间特有的清冽,像冰镇过的薄荷水。
他今天没穿校服,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我以为你会更晚些。"
试管架在你手里轻微晃动,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你故意让最边缘那支试管倾斜到危险角度,在他伸手来扶的瞬间又稳稳扶正。
"我习惯早到。"你垂头时,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垂下来,在脸颊边晃悠。
语调平淡,像是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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