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今日是天子半百寿辰,特意大赦天下,与民同乐,减三年赋税。

司城白自左手写字后已经躲了司城墨十日,本人紧张兮兮的,倒是司城墨却是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如今入了秋,天气转凉,尤其是到了傍晚,更是容易着凉。司城白穿了身绯色襦裙,发上插着一支精致的流苏簪子,一张施了粉黛的芙蓉脸,胜似娇艳的桃花。

一双灵气潋滟的美眸,因眼角处细画的一簇流云,怕是要春光泄露,百媚生。

照着镜子,司城白频频点头,她很满意自己的妆容。

今天又是要艳压群芳的一天呢。

走到前堂,司城白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没有发现自家大哥的影子,这才昂首挺胸地阔步而走,走到堂弟的背后,对着他的翘臀就是一脚。

“大哥呢?”

“大哥临时接到命令,在你窝在屋子里梳妆打扮时已经和曲大哥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出了城门。”

司城白一顿,歪过头,看着司城尚,眼珠子转了转,“大哥有说去办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不去叫我,若是出的是远门,我好歹要出来送送他啊。”

司城傅在一旁说道,“大哥去的是渭城,具体什么事他也没有说,但是看曲家管家的神态应该挺着急的。”

司城傅顿了顿,看着司城白,眉眼闪过纠结,似乎在想该用什么词来说出来,而不会伤了姐姐的心。

“大哥说他也不急着与你多见这一刻,他说不是所有人都跟小尚无头无脑,让你今日去王宫莫要猖狂。”

司城白一愣,转而哈哈一笑,拍了拍傻弟弟的肩膀,“我懂的,我懂的。”

司城尚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无头无脑,大哥要训斥她怎么好端端地骂到我呢?”

司城白哈哈笑着,捏着司城尚的脸颊,“今天姐姐再教你一个新词,叫做躺着也中枪。”

司城尚摸着脑袋,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反正看司城白的神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走了走了,今日大哥不在,我最大,你们都得听我的。”

司城白大摇大摆地离开,后面跟着两个

小跟屁虫。

走出府,司城白看到马车,眼中闪过惊艳,眼前停了一辆相当豪华的车,车身高高,有半身栅窗,垂下银丝红线帘子,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图案,司城白眼角抽抽,嗅了嗅,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金钱的味道。

最夺人眼球的,是马车前头高高挂起的两盏琉璃灯,高雅贵气,与之前云轻家马车上的有所不同,马车上的两盏灯,除了用烫金大字写着司城二字,下面还坠着随风而吟的风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红马的尾巴摇了摇,矫健的腿稳稳地站着。

司城白两眼冒光,激动地指着这辆豪华马车,“这……这……谁买的?”

司城二兄弟也一脸不解。

站在马车后面的随从笑着上前,“回司城小姐,这是我家大公子特意送给您的,还希望您喜欢。”

“嘶……”

司城白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随从。

司城尚咋舌道,“早知道云轻家这么有钱,没想到能这么有钱啊。姐,云轻离为什么送你车啊?”

司城傅思考了会,然后开口道,“或许是因为那日在曲家参加完宴会后,姐姐醉了酒,抱着云轻家马车上的灯不撒手,思此,离公子便送了姐姐一辆。”

“也可能是他之前不是在我们家包吃包住大半个月呢,都说商人最讲究利益了,就当付了房钱吧。”司城尚摸着下巴,信誓旦旦地说道。

司城白:……

司城尚朝着司城白挤眉弄眼,“姐,要不我们上去坐坐?”

司城白看了看这辆马车,不知为何,又将目光转移到后面的那辆车,她平日里只坐着那辆车,现在,那辆车的前面也挂着一盏风雅的灯笼,那是祁修亲手为自己做的。

司城白收回目光,然后笑道,“瞧你这点出息,你和小傅坐吧,我的马车里有我的零食,我虽然喜欢这辆马车,但是我不能没有零食。”

说着,司城白拍了拍弟弟的脸,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守在马车前的随从愣了愣,然后笑着说话,“既然马车已经送到,那小的便回府了。”

司城傅点点头,补充道,“嗯,多谢云轻公子送的礼,姐姐很喜欢。”

随从点点头,笑着退下了。

司城尚等不及了,从车厢里探出脑袋,喊道,“上来啊!还在磨蹭什么呢!”

司城傅无奈地摇摇头,长腿一跨便上了马车。

马夫不急不缓地驾着车,司城白翻着无字天书,坐在马车里数着粉红色的页。

来来回回数了三四遍,最终确定目前可兑换的纸还有三十五页,还剩一百三十八页没有变成粉色。

司城白的神色难得正经了起来,所谓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目前扉页上只有两颗心,还差两颗,便可以不受要做一个海王的限制了。

还有两个人撩谁呢?

司城白脑子晕晕的,她不知怎么地最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祁修的脸,一张总是含笑看着你的眸子。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司城白将无字天书收起,今后要省着点用了,不然就怕时机到了,她却将无字天书挥霍地差不多了,那还有个屁用?

掏出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葡萄味的,正当司城白打算闭目养神时,马车忽然被一撞,司城白身子不稳,脑门磕到了窗上。

掀开帘子,看到一辆明显故意撞过来的高上半分的马车。

“你有病啊,好好的路不走!”

马车上坐着一身金衣的司马破,少年的上半身在金纱帘子下若隐若现,司城白看了会少年高高束起的马尾,想必是用金冠束着的。

皇太子就是皇太子,真是奢侈。

“路是司马家的,本宫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的着?”

司马破掀开帘子,盯着司城白的脸瞧了好一会儿,一双猫眼盛着与生俱来的跋扈。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整个帝都都是你家的,你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司城白敷衍道,刚要放下手时,司马破又忿忿道,“你不准放下!”

司城白翻了翻白眼,也没理他,直接放下。

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围绕他转的。

司城白将棒棒咬碎,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车帘被人一把掀开,司城白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闪,一张精致的脸此时却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猫眼里竟然还有一丝的委屈。

“干……干嘛?”

司马破粗红着脸,突然又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敢看司城白的脸,目光落在司城白手中秃了的棒子上,伸出不沾阳春水的食指,紧张地翘起了兰花指,“本宫也要吃你手里这个!”

司城白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认命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哦,是葡萄味的,司城白脸色未变,又放了回去。

司马破盯着司城白的手,紧紧抿着唇。

“诺,给你。”司城白从包里掏出了几颗散糖,如哄孩子般放在了司马破的手里。

“你看,糖也拿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了?不然你一个太子,和我一个小姑娘坐在一辆马车里,有点说不过去啊!”

司马破拿眼斜视着司城白,从鼻孔里哼着气,“你司城白还在意这些凡俗礼节?”

呵。

“你怎么也在宫外?”

“前几日在大理寺审了个案子,今日才有空回来。”司马破咬碎一嘴的糖,随口问道,“你哪来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糖?”

司城白下巴一抬,“秘密。”

司马破看着小姑娘娇娇的表情,忍住想要掐她脸的冲动。

“我今日要给父王表演训鹰的节目,话说回来多亏了你教过我几次,我现在才能这么熟练地使唤那只鹰。你想要什么奖励?好好想想。”

司城白摆摆手,“不用了,你我也是过命的交情了,谈这些伤感情。”

司马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城白,眼底有隐隐的雀跃,似乎是在按耐住快要溢出来的激动。

“你知道今日除了给父王祝寿,还有一件大事吗?”

司城白眨了眨眼,看着他。

少年得意道,“我和母后说了,我挺看好你的,她现在也觉得你不错。所以,进了宫,你要好好表现,别浪费了我在母后面前给你说了这么多好话。”

“我谢谢你在王后面前替我说好话,可是为什么要我好好表现?”

司马破顿住,别过脸,眼底闪过笑意。

“你到时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了王宫的宫门口。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伸了进来。

看着素白色的衣袖,司城白莫名地心虚起来,偷偷看了眼脸色已经黑下来的司马破。

祁修的笑意在看到一身金衣的司马破时浅了浅,然后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留在了不敢看自己的司城白身上。

“小白,来下车,我扶着你。”

司城白扬起嘴角,笑嘻嘻地将手递了上去,却在触碰到祁修的掌心时,手腕突然被一旁的司马破紧紧攥着。

“我来扶你。”

祁修抢先握住司城白的手,抬眸看向司马破,连眸底最浅的一层笑意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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