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一顿,目光直白地望着雁绥君,“阿绥,你愿意吗?”
雁绥君握住他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明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不愿欺骗鱼戏舟。
“我不愿只做太子。”
区区太子而已,这不是他野心的所在,他想要的更多。
鱼戏舟垂眸,经历了许多事,他不再像当初下山时那么懵懂无知,他明白的,阿绥要做皇帝,山圣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做皇帝……不能和他回鱼渊山的。
“宝宝,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雁绥君语气很轻,像是哀求,眼里希冀的光芒几乎快要刺痛鱼戏舟。
鱼戏舟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想陪着月亮,可是…他必须要回到鱼渊山。
他该怎么回答,要说实话吗?还是要撒谎?
太久的沉默,往往也是一种回答,鱼戏舟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雁绥君的视线。
雁绥君缓缓松开他的手,转身背对他,语气难掩失望,“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睡觉吧,宝宝。”
明显是生气了!
鱼戏舟顿时变得不知所措,用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雁绥君的背。
“别生气,阿绥,我…我是有苦衷的。”
雁绥君转身,面无表情,“什么苦衷?”
“不能说的苦衷,”鱼戏舟讪讪道。
雁绥君冷哼一声,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估计是那什么鱼渊山,他已经命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
“阿绥,你还生气吗?”鱼戏舟勾着雁绥君的小指晃了晃。
雁绥君故意把脸凑过去,“宝宝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他的小舟很害羞,平常也只会亲亲脸,雁绥君不敢把人欺负的太狠,亲个脸已经是很难为他家小舟了。
倏地。
嘴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雁绥君愣住,没有闭眼,而是直勾勾盯着鱼戏舟紧张到不断颤抖的睫毛。
这是鱼戏舟第一次吻他。
这个吻很青涩,很轻,很温柔,很软。
鱼戏舟感觉心扑通扑通都要跳出来,可是,下一步,要怎么办?
他想了想,轻轻伸出了自己的舌尖,舔了舔雁绥君的唇。
这下雁绥君真的忍不住了,猛然翻身将鱼戏舟压在身下,凶狠着急地吻他。
“宝宝,好宝宝。”
“真乖,真乖。”
鱼戏舟根本回应不了他,他头晕晕乎乎的,心想,这下,阿绥是真的不生气了吧。
他嘴都痛了。
后来,怎么睡着的,他都不记得了,只听见雁绥君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留在我身边,宝宝。”
“永远留在我身边。”
像催眠咒一样。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抵达离秋。
马车驶在城外,鱼戏舟眺望过去,只见几座雪山,神圣庄严地笼罩着离秋。
踏入城门的那一刻,鱼戏舟看到了很多的异邦人,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说着不同的语言,卖着各种各样没有见过的食物。
当然,也有他们的同胞,他们……似乎受到了欺负?
鱼戏舟瞳孔微微一缩,看见一个高大的异邦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直接伸手抢走摊位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害怕地哇哇大哭,她的母亲白着脸,跪在地上不断祈求对方放过她的孩子。
“她还小啊,使者,放过她吧!”
异邦男人凶神恶煞,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鱼戏舟没听懂,但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作势就要下车,“阿绥,他们!”
雁绥君皱眉,使了个眼色给雁臣。
雁臣立刻会意,走到异邦男人面前,抬手就是两个巴掌,又重重用脚踹到那男人。
异族男人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正想辱骂两句,下一秒看到雁臣身衣裳绣的鹰,吓得脸色惨白,敢怒不敢言。
雁臣用南靖国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再敢动我的族人一下,你的头颅一定会被用来喂鹰。”
忽然,上空响起数道鹰唳,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苍穹,落入每一个人耳中,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心安。
离秋的所有人抬头一看,就看见天空盘旋着十几只大鹰,心头顿时激动起来,高声喊道。
“是…是王爷…”
“王爷回来了!!”
有人叹息一声,“王爷早就不在了。”
“不是王爷,是世子!是世子回来了!”
人群中爆发了更为强烈的欢呼,百姓们发现马车,全都围了上来。
护卫开道,群鹰唳啸,雁绥君冷冷地环视一周,看着四处逃窜的异邦人,“封锁城门,抓住他们,不许放跑一个。”
影卫唰的一声全部现身,冲向了人群之中,场面一片混乱。
不肯就降的异邦人,全部都被杀了。
离秋的百姓见到之后,不仅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异常兴奋,对着尸体怒骂,甚至直接一把火烧了尸体。
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仇恨的火苗跳跃在每一个百姓兴奋又快意的脸上,这烧的分明不是尸体,而是他们十多年来备受异邦人欺凌的噩梦。
“我们世子回来了!!”
“王爷!!你在天上看着!世子回来了!”
哪怕已经过了十五年,离秋的百姓仍然记得嵘鹰王,哪怕嵘鹰王死了,他的余晖也始终庇护着离秋。
鱼戏舟坐在马车内,望着雁绥君的背影,又看着喜极而泣的百姓,心口也跟着一起发热。
走走停停来到了嵘鹰王府,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衣满脸笑意的男人。
男人迎上来,眼眸微微一弯。
“兄长。”
雁绥君点头,“宁昭,”他跳下马,走到马车前,抱着鱼戏舟下来。
雁宁昭看着鱼戏舟,微微一愣,“这是?”
“你哥夫。”
雁宁昭恍然大悟,“难怪兄长叫我把府邸收拾的干干净净,原来是要带哥夫回来。”
鱼戏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打了招呼,“你好。”
雁灵瑾在后面下来,他一下来后,雁宁昭脸色就变了,猛然看向雁绥君。
雁绥君似笑非笑勾起嘴角,揽过鱼戏舟的背,大手直接放在鱼戏舟的腰上,“回家了,宝宝。”
鱼戏舟并没发现任何不对劲,被带着进入这座府邸。
雁灵瑾咳嗽两声,“宁昭,有很久不见你了。”
雁宁昭皱紧眉头,“陛下不该来此。”
雁灵瑾敏锐地抬头,语气变得尖锐,“朕,为何不能来这里?”
“这里太危险了,”雁宁昭敷衍道。
雁灵瑾望着他,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抬手重重落了一个巴掌。
声音响亮,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雁宁昭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他闭了闭眼,眼里闪过一丝狰狞,重新看向雁灵瑾。
四目相对,两人心照不宣。
雁灵瑾失望透顶,越过他往里面走,边走边咳。
心秀扶着他,大气都不敢出,却看见那帕子上沾着的斑斑血迹,心中一惊。
“陛下,要去请公子来吗?”
雁灵瑾缓慢地点头,“请他来。”
嵘鹰王府很大,院落进进出出,路也七拐八拐,如果没有雁绥君牵着他,鱼戏舟觉得自己一定会迷路。
“阿绥,你家好大啊,”鱼戏舟感叹道,这比快有整个鱼渊山大了。
雁绥君捏了捏鱼戏舟的手心,“宝宝说错了,是我们的家。”
鱼戏舟莫名有种慌张感,在即将要去见雁绥君父母的时候,停下来,整理衣服和头发。
雁绥君感觉手上一松,回头看去,就看见鱼戏舟笨拙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他故意问。
鱼戏舟蹲下来把脚上的泥轻轻擦掉,“我没带礼物来,已经是失礼了,不能脏脏的去见阿爹阿娘。”
阿爹,阿娘。
雁绥君心中一暖,蹲下来,抱起鱼戏舟,“不会的,一点也不脏。”
牌位在祠堂,常年都有人打扫,昏暗的烛火下,是一整片数不清的牌位,嵘鹰王世世代代镇守离秋,无数人因为离秋而亡。
先人是如此,雁绥君的父母也是如此。
鱼戏舟和雁绥君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两人紧握对方的手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雁绥君双目通红看着牌位,声音是被压抑的平静,“孩儿不孝,过了这么多年,才归家。”
“这是孩儿此生唯一挚爱,姓鱼,名戏舟,戏舟可爱可敬,慈悲善良,孩儿心中只有他,望父亲母亲准孩儿与他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鱼戏舟愣住,望向雁绥君,却只看到雁绥君坚定的脸,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耳边除了雁绥君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鱼戏舟慢慢俯身,又磕了个头,头抵在地面,不愿起来。
他在心里轻轻道:“阿爹阿娘,我喜欢阿绥,对不起,我或许不能一生陪伴阿绥,但我会永远爱阿绥,在我能陪伴他的日子里,我会好好陪着他,一直爱着他。”
这是鱼戏舟许下一生的承诺。
“你们在天有灵,还望多多保佑阿绥,保佑他平安,健康,开心,快乐。”
雁绥君低头望着鱼戏舟紧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幽深。
鱼戏舟没有说话,在他说出自己的承诺后,鱼戏舟仍旧没有给雁绥君想要的承诺。
两人沉默地离开祠堂,雁绥君突然抓住鱼戏舟的手,拉着走快步走。
“阿绥,阿绥,你怎么了?”鱼戏舟低头看被紧握的手腕,踉踉跄跄被雁绥君拉着。
雁绥君沉着脸,一言不发。
一进房间,雁绥君上来就扯开了鱼戏舟的衣服,急不可耐撕咬着鱼戏舟的脖子。
鱼戏舟被吓住,却在抬眼时,看到雁绥君脸上的泪,当场愣住,“你怎么了?阿绥?”
“宝宝,让我亲亲你,就一会儿,”雁绥君轻声道。
鱼戏舟默默抱住雁绥君,扬起自己头,“……好。”
唇舌舔舐脖子,很痒很麻,滚烫的泪水落下来,几乎快要灼烧皮肤,鱼戏舟的身体被这两种触感弄得一颤一抖。
过了很久,雁绥君终于冷静下来,除了眼尾有些红,神情和平常没有区别。
“抱歉宝宝,”雁绥君愧疚地擦着鱼戏舟脖颈处的血迹,眼里满是气恼,“对不起宝宝,我…我错了。”
鱼戏舟急促地呼吸,眼睛红的吓人,他抖着手把衣服穿好。
“不怪你,阿绥。”
“是我自愿的。”
“但以后能不能咬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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