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雁绥君掀起沉重的眼皮,恍惚之间看见日思夜想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反手用力握紧鱼戏舟的手。

“别走,宝宝。”

看起来只是有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鱼戏舟心疼地摸他的脸,“阿绥,是我,我在这里。”

雁绥君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心,嘴里一直呢喃着,“别走…别走…”

雁臣很有眼色,对暮义道:“暮先生,早就听闻您武艺高强,我底下有几个不争气的,不知道您可否指导一二?”

“走吧,”暮义当然听出雁想故意支开他的意思,确实也是,继续留在这里,他也看不下去了,那脸怎么就一直贴着他家小舟的手呢。

房内就只剩下两人。

“宝宝,我想要你抱抱我,”雁绥君神情平静,语气很轻,带着明显的委屈。

鱼戏舟心瞬间就软了,伸手抱他。

可雁绥君本身就是个大高个,肌肉结实有力,鱼戏舟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雁绥君抱在怀里。

“你很快就会没事的,阿绥,”鱼戏舟小心地避开伤处,见雁绥君的脸色不再死白,暗自松了一口气。

雁绥君望着他,情不自禁抚摸他的眼睛,“真漂亮,宝宝。”

鱼戏舟脸色一红,他知道雁绥君现在意识是不清醒的,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也漂亮,阿绥,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我不离开。”

雁绥君抓住他的手腕,强调说,“永远都不能离开。”

鱼戏舟微愣,最终在雁绥君满眼的期待下,点了点头。

我爱你,哪怕我会离开,我也永远爱你,我的灵魂永远追随你。

可他终究还是欺骗了雁绥君,这是事实。

他抱着一丝侥幸,也许,雁绥君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鱼戏舟都在照顾雁绥君,一直到雁绥君能下床。

不知怎的,离秋的百姓也突然知道了雁绥君遇刺的消息,几日城内都是惶惶不安,百姓们愤懑至极,不少人蹲守在王府周围,扬言一定要杀了刺杀世子的凶手。

十二部下听闻此事,也从雪鹰山连夜赶来,可惜到了嵘鹰王也没见着人,只是看见数十只鹰盘旋在王府上空。

一声一声鹰唳,像是在警告所有人,这里是嵘鹰王府,任何人都不得肆意冒犯。

确保雁绥君身子大好以后,鱼戏舟帮雁绥君换好药,扶着他在花园内走了走。

花园被打理的很漂亮,所有的花都开了,雁绥君看向那处草坪,旁边还有一个秋千。

“小的时候,我经常会在那里玩。”

鱼戏舟想象了一下,“原来阿绥小时候也喜欢打滚。”

“打滚?”雁绥君意味深长地笑了,“我很喜欢。”

鱼戏舟望着秋千,心痒难耐,“阿绥,我能去荡一会儿秋千吗?”

“当然可以,我去后面推你,可好?”雁绥君温柔道。

“不用,我能荡起来的,况且,阿绥你的手还没好呢,”鱼戏舟看到一个石凳,眼睛一亮,不容拒绝扶着雁绥君坐下,“你坐这里。”

雁绥君无奈失笑,“你就让我看着你玩啊。”

鱼戏舟故意皱眉,严肃道:“阿绥不可任性,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玩。”

他如今很有大夫的派头,开口便是良药苦口,你需得好好吃药,切莫胡乱走动,若是雁绥君没有按时吃药,他都要气上半天。

雁绥君被他这么“管”着,心中更是爱极了,心甘情愿受着。

鱼戏舟一屁股坐在秋千上,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就慢慢荡起来了,清朗的笑声弥漫在整个后花园。

雁绥君眼里也浮上笑意,宠溺地望着鱼戏舟。

“好好玩,阿绥!”鱼戏舟挥了挥手,忽然抬头就看见熟悉人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灵瑾!”

雁灵瑾走了过来,勉强弯了弯嘴角,“戏舟,秋千好玩吗?”

“好玩!”

他到底还年少,性子天真纯挚,喜欢玩闹。

鱼戏舟荡得高高的,长发扬起,笑容灿烂,好似春日暖阳般,让人瞧着心里明亮又温暖。

雁灵瑾脸色缓和了许多,坐在另一个石凳上,转头看向心秀,“退下。”

心秀低眉顺眼地颔首,默默退到几丈开外。

雁灵瑾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怒火,“好一出苦肉计,雁绥君,你别告诉我,就凭那几个三瓜两枣能伤到你?”

听说雁绥君遇刺,鱼戏舟不能来见他,雁灵瑾先是愣住,接着便笑了,生生地气笑了。

同时心里头感到一阵阵难过,他难过的是鱼戏舟,不仅被他利用,更被雁绥君欺骗。

倘若鱼戏舟心细一点,不那么喜欢雁绥君,狠心一点,就能发现端倪了。

但,鱼戏舟很傻,他傻的天真,傻的可爱,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雁绥君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脸上仍是笑着回应鱼戏舟,“慢点,别太高。”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鱼戏舟?”雁灵瑾看着他不以为意的神情,眉间狠狠皱起,“他若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不会对你失望吗?”

雁绥君终于偏头,漫不经心扫了眼雁灵瑾,“陛下,慎言,没有证据的事情,说了,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雁灵瑾一怔,握紧茶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这不是你可以随意欺骗他的理由。”

雁绥君不喜欢“欺骗”这说法,当即冷声反驳,“陛下,这不是欺骗,这是爱,我爱他,因为很爱很爱他,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留他在我身边。”

雁灵瑾眼里闪过惊愕,有些难以置信这话会从雁绥君嘴里说出来,“你错了,雁绥君,这不是爱。”

雁绥君拧了拧眉,眼神带着不耐烦的警告,装都不装了,“陛下无权置喙,孤也如了陛下的意,不是吗?”

“…什么?”

雁绥君起身接住朝他跑来的鱼戏舟,丢下三个字,“雁宁昭。”

雁灵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踉跄着走了。

“宝宝,玩累了吗?”

鱼戏舟疑惑地望着雁灵瑾的背影,“灵瑾怎么走了?”

“可能是累了,”雁绥君淡淡道,他能留下雁宁昭的命,已经是仁慈了,若不是那夜鱼戏舟突然闯入,他是真想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亲自处置了雁宁昭。

找了那么久的叛徒,所有的暗卫,影卫都一一排查过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亲近之人,直到抵达离秋,雁绥君才确定叛徒就是雁宁昭。

数年来,雁宁昭写过几封信给他,信中只以寥寥几句提及离秋如今很好,但这几日在离秋发生的事情,雁宁昭对离秋不管不问,肆意纵容,雁绥君怎能不知这背后蕴含的欺骗。

可雁绥君念在多年情分上,还是给了他机会,派人去他的住处搜寻,可惜,最终还是在暗室搜到了厚厚的一沓信。

他的表弟,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帮助他的仇人。

雁绥君没有当场杀了他,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

鱼戏舟开口道:“阿绥,我能去外面走走吗?”他从未来过离秋,对离秋可谓是十分好奇。

雁绥君想了想,“我带你看雪山,怎么样?”

“好啊!”鱼戏舟眼睛顿时亮了。

雁绥君握紧他的两只手,“到了可不许反悔。”

鱼戏舟纳闷,“为何会反悔?”

“我可能会杀一些人,”雁绥君凑过去啄了口他有些肉的唇,语气轻懒。

鱼戏舟倏地抬头,“是坏人吗?”

雁绥君点点头,冰冷的手指滑过鱼戏舟的脖颈,“那些人,都是叛徒,凡是背叛,皆不配宽宥。”

鱼戏舟瑟缩了下,“如果,那些人会悔改呢?”

“那我可以不杀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终究是要付出代价,”雁绥君的语气很平静。

鱼戏舟不知道,这代价会是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不该问。

月亮在天上,时而明亮,时而被乌云遮掩,初一十五是圆的,其他时辰有的是半圆,有的是弯刀。

鱼戏舟懵懵懂懂,忽然很想扒开雁绥君的衣服,他想看看,阿绥,是不是也把图腾藏起来了。

雁绥君见他又看呆了,不由得一笑,含住他的嘴唇,温温柔柔地吻他。

雪山不远,很快就准备好一应东西,随时启程。

鱼戏舟问,“灵瑾,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雁灵瑾摇头,笑着说,“不了,我怕冷。”

“那你要好好吃药哦,饭后吃一次,三餐饭都要吃,平时也可以多走走,你说你最近难眠,我特调配了一种香,是果子的清香,你睡不着,可以点上,”鱼戏舟说了一堆,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没说的,“对了,可以吃一点肘子。”

雁灵瑾含笑点头,“我都记下了,你放心。”

这一次,鱼戏舟和雁绥君都是坐着马车去。

听着鱼戏舟的叮嘱,雁绥君心里吃味,干什么说那么多,干脆抱起鱼戏舟上马车。

鱼戏舟窝在雁绥君怀里,朝雁灵瑾挥了挥手。

雁灵瑾回以一个微笑。

一上车,雁绥君说了句启程,就压着鱼戏舟亲,鱼戏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雁绥君又这样,一直躲,又不敢出声,怕外面的人听见。

雁绥君一手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压过头顶,狠狠地咬住鱼戏舟的嘴。

胡乱亲了满脸还不满足,还要继续往下亲。

鱼戏舟已经彻底懵了。

他的腿被雁绥君夹住,两只手也被压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雁绥君为所欲为。

雁绥君含住他满是牙印的嘴唇,亲了亲,低沉的声音呼在鱼戏舟耳边。

“我不喜欢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他温柔地擦掉鱼戏舟的眼泪,轻轻抱起鱼戏舟。

鱼戏舟小口小口的喘息,凌乱地衣裳掩盖吻痕,他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可怜极了。

“吓死我了……”

啪的一声,雁绥君熟练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毫无诚意地道歉。

“我错了,对不起,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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