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

“不过是听说最近南安水巷那边不太平了。据说有一头黑熊吃了不少人,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谁也拿不准。”

那下人见沉固安远,面色带了几分凝重,打着哈哈缓解气氛:“不过那黑熊都是等天黑了才敢出来,平日里哪里敢出来呢?段少爷估计早回来了,只不过是被别的地儿绊了脚,才没来这儿。”

沉固安远没回话,心沉了又沉。

说到底,天已经快黑了。

如今若是去找他,定要被父亲发现。

可若是不去,万一?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罢了,这些不过是传闻罢了。哪里会有那么倒霉呢?

正了正衣襟,沉固安远依旧心事重重。

两个声音不断在沉固安远脑海里纠缠争斗着。

一个声音呐喊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则是劝慰着:那地方段子殷比沉固安远熟的多。怎么可能连这传闻都不知道?定是抄近路赶了回来那。

思绪飘然间。沉固安远连自己都没发觉,已经走向了与回家的路相反的道路。

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百花楼门前。

门口的姑娘正招呼着客人。

沉固安远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上前急切问道:“你瞧见段公子了吗?”

“段公子?”那姑娘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的迷茫“他不是早就跟您出去了吗?”

刚说完这话,这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又忙碌了起来。

剧烈的心跳声已经占据了大脑,内心的惶恐已经容不得他再思考。

沉固安远猛地拽过路边的一匹马。顾不得那路人追着大喊,扔下了几锭银子,飞驰而去。

如今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越是往南安水巷走人越少,也越是昏暗。

内心的不安上升到了极点。

耳畔呼啸的风声好比黑熊愤怒的咆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动沉固安远紧绷的神经。

不敢多停留,沉固安远鞭策的越来越快,马匹也因为疼痛而飞奔起来。

段子殷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正因为找到了丢失的福帖而高兴。

拍了拍身上的灰,丝毫没有注意到暗处一双几乎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盯着段子殷。

一旁马儿也有了困意,十分萎靡的耷拉着头。

段子殷摸了摸马儿的头:“累了吧,我们回家。”将福帖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再三确认不会掉出来后准备上马。

一阵马蹄声逼近“快跑!有熊!”

因为天色太暗了,段子殷根本看不清脸,只听得到沉固安远的声音“哈,我才不信呢,你别想骗到我!”

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黑熊被声音一激,当即扑出来。

沉固安远左手一手拉着缰绳,整个身体往右边,半个身体都离开了马背,右手随手抄起地上的石子,猛地砸向段子殷马儿的腿。

马受到了惊吓,逃窜起来。

沉固安远本想试图用这种办法,吸引黑熊的注意力,好让段子殷逃脱。

谁知那黑熊成精了似的,直愣愣的冲段子殷扑去。

遭了!沉固安远瞳孔陡然放大。

段子殷头骨被咬碎的惨状并未出现,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一抬腿,精准的踢在那黑熊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总之这黑熊的下巴是碎了,愤怒的呜咽起来。

段子殷可不会给它喘息的机会,手握尖刀,手脚并用,连踢数脚,电光火石之间,黑熊轰然倒地。

沉固安远的悲伤情绪硬生生卡在眼底;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一路颠簸,妄图救人,结果被秀了一手的自己更惨;还是吃饭不成,反被揍死的黑熊更惨。

段子殷跟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还以为你逗我呢,真有熊啊。”

“我的马跑了,坐你的了啊。”段子殷还打了个招呼,十分自然,翻身上马,坐在了沉固安远身后,还贴心的替沉固安远喊了声“架!”

马首高昂,马蹄高扬,尘土飞扬,沉固安远连忙扯住了缰绳,调整了力度,往回跑去。

等他调整好了心态,终于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找东西去了,掉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你找这么久?以你们家的权势,丢了就丢了,什么东西买不着。”

“自然是拿钱买不着的,这是给我们家杏儿特地去天山庙上求的保佑母子平安的福帖。这可不能丢,孩子们都还没满月呢。”段子殷手又摸进了胸膛,又确认了一遍,还好还好,还在。

沉固安远身形一晃,如遭雷劈。继而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段子殷如此风流。在外面养个外室,是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外室好一个外室哈哈哈哈哈哈哈

鼻子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气的,总之通红,憋出一句:“双胞胎吗?”

段子殷摇摇头“我家杏儿特别棒,一胎生了6个呢。”

“6个?!”没看出来段子殷战斗力这么强啊,怪不得要去求福帖呢呵呵呵呵呵呵“那你还一天到晚的不着家。”

“孩子们都挺健康,我天天看着也不能给它们喂奶啊。”

“就算不能,那你也得日日照看着呀,哪有这样生下来就不管的呀?”

“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未必是我家杏儿啊。”段子殷还奇怪呢,又不是早产的小狗,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不过你,这个点,怎么还过来了?不是说你家,家教严苛,不许晚归。莫非是知道有熊,冒着被扒皮抽筋的风险,也要特地赶来救我吗?”说着,段子殷环上了沉固安远的腰,低眉蹭在脖颈处。

沉固安远撇过脸,“绝不是”

“哦~那你就是看这里风景好,想多看看?”

沉固安远正想着怎么回,出乎意料段子殷竟然没有再吱声,觉得十分奇怪。

连喊了两三声,背后都没有声音。想着,也许是累了,便没再理会了。

谁知?腰间那双环着的手越来越松,两人的身体也逐渐分离开,马匹也不平衡的晃动了起来。

沉固安远忽然意识到:这家伙打瞌睡了。腾出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干什么?你可别睡啊。”

段子殷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句,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又抱住了沉固安远。

坚持不到两分钟,段子殷的手又松了。

沉固安远慌的手汗直淌:“快醒醒!你这样若是摔下去了怎么办?”从古至今可都不乏从马背上摔死的人。

段子殷又是“嗯”“哦”“好”,现在倒是乖的很,不过这有什么用呢,照样还是困。实在没办法,总不能走一步叫一下吧。

沉固安远操碎了心,只得一只手握住马缰,一只手将段子殷交叉的两只手同时握住。

身体向前倾,让段子殷能够通过惯性依靠在自己身上。

一路颠簸到了头,沉固安远发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到百花楼时如此欣喜过。

心中的大石头已经落下,长舒一口气。

瞥了一眼背后已经熟睡,因为沉固安远直起身没了倚靠身体左摇右晃的段子殷。

心中暗骂:真的会给我找麻烦。

说着松开了手,这下段子殷没有依靠了。“砰”的一声,扎扎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诶哟!”段子殷捂着脸哀嚎“我的床去哪儿了?”

“还你的床呢?”沉固安远气不打一处来,今日因为忧心他,如此奔波,偏偏罪魁祸首竟然睡着了。

门口的姑娘见两头都得罪不起,急忙将段子殷搀扶进了百花楼里休息。

直到这时,沉固安远才猛然想起。

糟了!父亲只怕已经到家多时了。

策马扬鞭,飞奔回家。

沉固安远不敢贸然走正门,只得悄悄的翻墙进了院子。

今日好像同以往也没什么两样,虽然不知是否是暴风雨的前夕。

并没有想象中,父亲围堵着,一派愤怒的模样。倒是那些丫鬟小厮们,都不见了踪影。

推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吓得沉固安远身形一抖。

“你今日去哪儿了?”

“兄长”沉固安远局促的将手背在了身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沉寅明围着沉固安远转了一圈,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即便你到了思春的年纪,不该这样同别人家的姑娘厮混。传出去对姑娘家的名声该多不好呢?”

噼里啪啦一顿痛批,怼的沉固安远大脑差点宕机。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让人家蒙上羞了。你说说,若是让人发现了。让人家姑娘怎么活呀?父亲若是知道了怎么收场。再者,你还瞒着我干什么?”

显然,沉寅明是误会了什么。

沉固安远欲言又止,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解释吧,就要说实话,那也死定了,反正说不说都死定了。

无力的张张嘴,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沉寅明理了理衣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是哪家的姑娘?”

见沉固安远哑口,沉寅一脸明了然于心,摆了摆手:“算了,我都懂。这次第一次我就放你一马。父亲,这里我已经帮你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可不要再有下次了。”

沉固安远不解究竟是什么让沉寅明给误会了?不过阴差阳错也算最好的结局了,误会成这个,也比事实好。

沉固安远刚应下,刚想进屋,沉寅明忽然停下来,又道:“对了,夫子那边派人来传话了。他这两天染了风寒,暂时不用去学堂了。”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那明日不用早起了。”感动得沉固安远想抹泪。

好不容易送走了沉寅明这尊大佛,奔波了一整天的沉固安远匆匆洗漱后,总算是能休息了。

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鼻子上蹭来蹭去的。饶是在睡梦中,沉固安远也忍不住用手抓了抓。

谁知竟摸到了一个实打实的东西,鼻子,眼睛,嘴,都有!

沉固安远陡然睁开了眼睛,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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