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误会

四目相对。

沉固安远猛地坐了起来,和段子殷的头敲钟似的撞了个满怀。

“哎哟喂!”

段子殷捂着头,巴掌大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大片“你见着我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头都要给你撞烂了。”

沉固安远也没好到哪里去,本就没睡醒。两人额头一碰,更是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喂喂喂...你傻了啊?”段子殷用手戳了戳一脸痴呆相的沉固安远。

沉固安远缓了半天,一手扶着额头:“你怎么在这儿啊?我不是说过你不许来我家了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呀?”

沉固安远已经麻木了“...怪我,我竟然傻到会相信你。”

“没事的,是我太聪明了。”段子殷乐呵呵的伸手,顺了顺沉固安远头顶的杂毛。

沉固安远瞪了段子殷一眼“男不摸头,女不摸腰”又拍开他的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沉固安远越这么说,段子殷就偏要摸,换了个角度又从沉固安远背后摸上了头顶“找你住的地方简直小菜一碟,我见门口一排乱七八糟的画,就知道是你的屋子了”

沉固安远无言以对:“那是书法。”

“管他呢,不都是手写的嘛。”

“昨日...我好歹也算帮了你,把你带回来了,今日你就来恩将仇报了。”沉固安远总算想起了昨晚的事。

“好哥哥,话不能这么说嘛?”段子殷的态度意外的有点...讨好?

还叫哥哥?沉固安远气的吹胡子瞪眼:“到底谁比谁大呀,你就叫我哥哥?”

“你我之间还计较这些干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好了,没人发现我。”

“真的?”沉固安远显然不信。

“当然!我虽然不擅长笔墨纸砚、笔诛口伐、笔头生花、笔笔直直”

沉固安远比了个停的手势“得得得!你到底要说啥?”

“哦,我的意思,上房可是揭瓦是我的强项啊。”

“姑且就相信你吧。你到底来这儿干嘛呀?”

“惊喜!”

城管员鼻腔用力一哼:“惊吓还差不多,你犯不着给我什么惊喜。你那些孩子也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个风流成性,不负责任的爹。”

“你怎么知道?”

“哈哈...”沉固安远虎口撑在额前,真是被气笑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就应下了。

“都怪那半年前不知道哪里来的的土狗子!拱了我们家杏儿这颗好白菜!怀上了也不管,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呢!若他是个有气性的,就算挨了我的打,也知道来看看杏儿!杏儿都生了,这么久,竟没有见过他的影子了。”

这回轮到沉固安远懵了。

手一会儿放在嘴边,一会儿搁在下巴上:“你们家杏儿,是狗?”

“那不然呢?”

沉固安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看段子殷骂狗的话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转移话题道:“现在几时了?”

“辰初。”

“这么早?”沉固安远惊诧不已,按理说这种纨绔子弟怎么说都会赖床吧。

“开玩笑,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比你勤快多了。”手不禁擦了擦鼻尖。

段子殷自然是起不来的,只不过那只叫杏儿的小狗。从小便会一早就舔他的脸,叫他起床,久而久之,便形成习惯了。

回到正题。

段子殷一阵摸索,摸到了:“惊喜,伸手接着。”

“什么东西还搞得这么隆重?”

沉固安远刚摊开手,一张乳白色的手帕,轻飘飘的,落在了手里,将手盖了个结实。

收拢了手指,沉固安远拿着手帕,左看看,右看看。上面绣着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横着也看不懂,竖着也看不懂,倒是跟鬼画画符似的。

“你拿倒了”段子殷一把抢过手帕,真正放到眼前,也傻了,也横着竖着看了半天,最后原模原样的把手帕递到了陈冠宇手里,强装镇定:“你看不出来吗?绣的是‘段’字。”

“这哪里像个‘段’了?”沉固安远看穿了段子殷自己都没认出来,也不拆穿:“这又是跟那些姑娘们学的吧?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去刺绣呢?”

段子殷听了这话,神色一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你这话倒有意思,男的怎么就不能绣帕子了?”

沉固安远并没注意到段子殷的变化,还在左右摆弄着帕子,确认‘段’字哪边是正的:“男人的志向可不是刺绣。”

“那你倒是说说,男人的志向该是什么?舞刀弄枪还是舞墨弄文?不过是运气好了些,托生下来成了男人,怎么就高人一等了呢?”

沉固安远终于感觉到,段子殷的话里藏着刺,这种钝痛使他下意识反驳道:“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有必要当真吗?那你呢?你可是丞相之子?你不也是高人一等吗?”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爱说话的人沉默,好比现在,段子殷不再说话。只是想要从沉固安远脸上挖掘出什么更深处的情感。

譬如后悔?又或者是懊恼?再或者羞愧?

很可惜,没找到。“是我看错了人。”段子殷垂下眼眸,敛下一片冰冷,用力从沉固安远手中抽走了那张帕子。

沉固安远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又因为几句话生气了?

生气的点又在哪里呢?

“刺绣”还是“丞相之子”?总不能是因为“刺绣”吧,这可是千百年来人们都遵循的规矩,怎么可能有错呢?

“丞相之子”也不过是实话罢了,尽管不好听。

只是看着段子殷决绝的背影,沉固安远的心情总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

巴不得他不来呢,没有这个烦人精,好得多,不过相处了几天,也不是什么多深厚的情谊。而且说不定,他根本熬不了那么久,隔天又来了。

可惜沉固安远的算盘落空了。

一连三日,别说来家里,连段子殷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不知为何,那日段子殷决绝的背影,总是在沉固安远眼前回闪。

真烦!

鬼使神差的,沉固安远又来到了茶楼。赶巧撞上了段子殷下楼,两人见面,还不如仇人,分外尴尬。

当然尴尬的只有沉固安远,段子殷压根不把他放眼里,当空气,当屁。

沉固安远心头不免一阵失落,犹豫片刻,还是拦住了段子殷的去路。

“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是一句话,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况且我还...”

“还什么?”段子殷终于扬起能冻死人的眸子睥睨着沉固安远。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太陌生了...陌生到沉固安远呼吸一紧,差点忘记要说些什么了。

“还帮了你”这话说的,十分有九分的虚,虽说是帮了,其实帮与不帮差别也不大。

一道银光闪过,方才还别在段子殷腰间的剑,顷刻间架在了自己的脖颈间上。

“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拿命还你,要吗?”段子殷的语气很平淡,好像这事对他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你疯了!?”沉固安远眼眼睛瞪的比平日里大了一倍,伸手妄图抢走段子殷手里的剑柄。

惊觉段子殷握着的手力气大的骇人,甚至还往脖子上压了压,瞬间就沁出了血珠。

这下,沉固安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论狠,段子殷的的确确是个狠人,沉固安远举双手投降:“对不起,行了吧。”

段子殷完全没搭理这话:“黄金地契,绫罗绸缎,你任选。”

这话很明白,你想要什么回报,随便挑。

“我都不要,你知道我不要这些的。”这还是沉固安远除了算术以外,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无力感。面对的不像是一个人,更是一堵墙。

“这次不要,可就没机会了。”话毕,段子殷擦掉剑上的血珠,收起了剑。

“到现在你还以为只是说错话了?你不妨问问你自己,若你是个女子,当如何自处?”

伸出食指抵在了沉固安远的胸口,一字一句戳道::“别再到我面前,恶心我的眼睛。”

“恶心”两字格外用力。

戳在胸口的力道分明都一样,沉固安远却觉得像一条蛇,痛得直往心里钻。

在哪里见过了?分明在哪里见过的?沉固安远终于回想起来这个陌生的眼神在哪里见过了。那天他们在雨楼街时,段子殷便是这样鄙夷的看着那个书生。

意识到这一点后,极受冲击的后退了几步,他自认不是什么坏人,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

沉固安远终于回想起来这个陌生的眼神在哪里见过了。那天他们在雨楼街时,段子殷便是这样鄙夷的看着那个书生。

意识到这一点后,极受冲击的后退了几步,他自认不是什么坏人,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

在段子殷眼中,竟然沦落到和那负心的书生一个境地了吗?

秋风萧瑟,卷起残叶,两人擦身而过,漆黑的眸子沉下哀恸,段子殷决然离去的背影,沉固安远却没有勇气再上前。

其实段子殷身上只有匕首,他跟我商量了一下,觉得长剑更帅,一合计,就干脆换成长剑了。喵喵喵[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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