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好痛……发生了什么?

头痛像有钝器在颅腔里反复碾轧,睁眼时,陌生的天花板悬着盏水晶灯,碎光晃得眼仁发疼。身上只剩层薄被,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爬上来,腰际的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的皮肤上,暧昧的红痕密得像张网。身侧躺着个陌生的女beta,呼吸匀沉,睡得毫无防备。

这是什么情况?

更让人窒息的是沙发与地毯边——几个穿宴会礼服的陌生人横七竖八蜷着,酒气混着甜腻的香水味涌过来,腥甜得叫人反胃。

场景充满**,有一种格外甜腻又格外阴冷的感觉。

“醒了?”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斜倚着梳妆台,指尖转着支钢笔,语气轻佻得像在逗弄猎物,“昨晚林小姐可是热情得很。”

记忆碎成了玻璃碴:漂亮omega递来的香槟杯沿泛着冷光,杯里的液体飘着丝奇怪的甜腥味;方茴站在人群里笑,嘴角勾着的弧度像淬了毒;然后是天旋地转的失控,意识沉得像坠了铅……

“你们是谁?”嗓子哑得像吞了砂纸,每说一个字都发颤。

穿红礼服的女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亮着——是我和那女beta纠缠的照片,像素清晰得能看见皮肤纹理。“穿成那样去酒会,不就是等着钓人?这会儿倒装起纯了。”

女beta被说话声惊醒,脸霎时白成纸,手抖得系不上衬衫扣子,抓着衣服就往门口挪。

“把照片删了。”我攥着被子的手紧得指节泛白,指腹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翻涌的火气。

银西装男人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晚啦——外面自媒体都传开了,说某不知名女beta攀附不成,转头就跟沈总妻子厮混……”

他们凑在一起议论,说方茴早巴不得收拾我这个“麻烦”,说我这副样子活该被人看笑话。那些话一下下扎进耳膜。我把被子往身上裹得更紧,窗外透进点晨光,尘埃在光带里浮浮沉沉,我盯着那些尘埃,忽然觉得自己也和它们一样,渺小得连风都能随意吹碾。

手机在地毯上震了又震,最后没了声息——没人会来接我。房间彻底静下来后,我捡起那件皱成一团的香槟色长裙,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颈间的红痕爬得像条丑陋的虫,陌生得让我不敢认。

这就是方茴或杨舒给我的教训?这就是我挣扎着想逃的结果?

不满意吗?我不是得到很多钱了吗?不满意吗?

扶着梳妆台的手止不住发抖,胃里猛地翻江倒海,我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吐,直到酸水吐尽,只剩胆汁灼烧着喉咙。抬头看镜里满脸泪痕的自己,眼泪终于砸了下来。我抬手扫落洗手台的东西,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成一片,指尖攥得发疼,却不知道该恨谁。

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里去。家不能回——乔羽要是看见了,一定不会再原谅我。

方茴的算计,杨舒的决绝,还有这些人的冷漠……像张浸了水的巨网,把我死死裹住,连喘口气都觉得疼。

慢慢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我抱紧膝盖把脸埋进去。卫生间里只剩水龙头的滴水声,“嘀嗒,嘀嗒”,像在为我敲响丧钟。

瞒不住的,她早晚会知道的。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希望。像我这样的人,偏要去招惹那些站在光里的人,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该怎么办?

扶着门框挪出卫生间,厚地毯陷得人脚步发沉。那件香槟色礼服早成了耻辱的标记——拉链崩裂着,撕裂的丝绸勉强挂在肩头,大片带红痕的肌肤露在晨光里,刺目得像幅胡乱涂抹的画,低俗得让我想钻进地缝。

刚挪到房间中央,“砰”的巨响炸开,房门被撞开时门板砸在墙上,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都在颤。

是谁?

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鼻尖却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是我最怕闻到的那种。

乔羽站在门口,白衬衫皱着,头发乱得像刚淋过雨,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一路狂奔来的。她那双总含着笑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我,目光像火,把我浑身的狼狈烧得无所遁形。

“乔羽……”喉咙发紧,刚吐出两个字,就被她眼里的暴怒钉在原地,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她怎么会来?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没说话,视线落在我敞开的领口,落在礼服撕裂处露出的皮肤,落在我赤脚踩在地毯上的狼狈。空气里残留的酒气和陌生香水味,像无数根针,扎得她眼眶一点点发红。

“林鸥。”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每个字都带着火星,“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她转身要走,我腿一软,“咚”地跪在地毯上,膝盖撞在地板的闷响混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乔羽,你听我解释,我喝醉了,是被人算计了……”伸手想去抓她的西裤裤腿,指尖刚要碰到,就被她猛地躲开。她眼眸里的憎恶扎得我心口发疼。

“喝醉了?”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凉得像霜,“说好了去爬山,前天晚上要去泡温泉,你转头就说有急事得连夜回来。我放你走,还在山下等了你一夜,我以为你是真的在忙。”

她顿了顿,目光从头到脚扫过我身上的狼狈,一字一句像砸在地上:“原来这就是你在忙的事,在这里和人不清不楚。”

她往前挪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湖面,冻得人骨头疼。嘴角撇出似有若无的弧度,笑意里带着些微的鄙夷:“你嘴里的‘急事’,原来是忙着出轨,跟些不入流的东西鬼混,把自己作践成这副样子。”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拼命摇头,眼泪糊了满脸,语无伦次地辩白,“我醒来就这样了……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乔羽,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你啊……”

“心里只有我?”她弯腰,手指不轻不重地扣在我颈间,没用力,却像道无形的枷锁,“那这是什么?这些痕迹又是什么?”指尖擦过我脖子上的红印,掠过礼服上的酒渍,声音平得听不出情绪,“林鸥,你让我怎么信?”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我肩膀的肉里,可我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脏被攥得快要炸开。

“我错了……乔羽,我真的错了……”

我瘫在地上,任由她拽着衣领,眼泪鼻涕糊在一起,“我不该瞒着你,不该来这里,可我真是被逼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她猛地甩开我,我摔回地上时尾椎骨撞在桌腿上,痛得眼前发黑。她退开两步,目光扫过我身上**在外的皮肤,眼神像在看堆垃圾,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刚说结束,刚提分手,你转头就穿成这副模样?”

她突然压低声音,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像冰面裂开细缝:“这也叫衣服?遮得住什么?你浑身的龌龊心思,还是那些让人作呕的印子?”

“你这种人,”她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皮肤上,语气平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天生就改不了。知道我为什么不碰你么?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碰一下都嫌脏。你能敞开了任人糟践,我却有洁癖。”

“乔羽……”我伸手想抓最后一丝希望,却只抓到她转身带起的风。

“幸好,我从没碰过你。”她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平如死水,听不出半分波澜,只尾音带点极淡的嫌恶,“你这样的,太脏了。”

她握住门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金属表面,指节没用力,仿佛碰的是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目光扫过我时,像掠过块碍眼的垃圾,连停留都嫌多余:“林鸥,记住了。”

终于抬眼时,她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纯粹的、懒得掩饰的轻蔑,像在看只挡路的虫子:“别再出现在我跟前。脏了我的眼,对你没好处。”

话音未落,“砰”的巨响炸开,房门被甩得撞上门框,震得墙上的装饰画晃了晃,画框边角磕掉一小块墙皮,在空气中留下片狼藉。

乔羽的话像重锤砸在死寂的房间里,余响还没散,走廊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议论——刚才那些人又折返回来,扒着门框往里看,个个挂着看戏的神情,探究的眼神像针,扎得人皮肤发紧。

“这是你女朋友?脾气真够辣的。跟你在一起,真是浪费了张漂亮脸蛋。”银西装男人倚在门框上,把玩着个空酒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啧啧,这场景,够狗血的。”

乔羽猛地转头,目光像刀子射过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男人挑了挑眉,非但没走,反而往前凑了两步:“我就是看个热闹。毕竟林小姐昨晚那么‘热情’,现在被抓包,总得给人家女朋友个交代吧?”他故意晃了晃手机,“哦对了,昨晚的‘精彩瞬间’,我这儿还有备份,乔小姐要不要欣赏欣赏?”

“你闭嘴!”我猛地爬起来,不顾一切朝他扑过去,却被折返的乔羽一把拽住胳膊。她的手劲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可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那是压不住的愤怒。

“听不懂?”乔羽的声音冷得像冰,没看我,视线仍死死锁着那个男人,“把照片删了。”

“凭什么?”男人嗤笑一声,晃着手机不肯放,“林小姐自己乐意的事,乔小姐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再说了,圈子里的事,不就图个乐子吗?”

话音刚落,乔羽突然动了。

她没说话,猛地侧身撞过去,肩膀结结实实顶在男人胸口。男人没防备,背后的花瓶“哐当”砸在地上,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到梳妆台时,上面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爽肤水混着香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渍。

“你他妈疯了?!”男人勃然大怒,扬手就朝乔羽扇过去。

乔羽头一偏躲开,反手攥住他的手腕,膝盖狠狠顶向他的小腹。男人疼得闷哼一声,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松劲,反而加重了力道,指节捏得他手腕“咔咔”响:“删不删?”

“你敢动我?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另一只手抓向乔羽的头发。

乔羽猛地松手,顺势躲开,男人扑了个空,差点摔在碎玻璃上。她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看也没看就朝男人砸过去——烟灰缸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砸在墙上碎成无数片,烟灰混着玻璃碴簌簌落下。

“操!”男人彻底被激怒,像头疯牛似的冲过来。乔羽灵活地躲开,抓起旁边的椅子朝他腿上抡过去。椅子腿撞在膝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男人惨叫着抱腿跪了下去。

围观的人吓得往后缩,有人想拉架,被乔羽一记眼刀逼退:“谁敢动?”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狠劲,眼底的疯狂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她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抬脚踩在他抓着手机的手上。

“啊——!”男人疼得嘶吼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乔羽抬脚碾过去,屏幕瞬间裂成了蛛网。

“删了,就不疼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脚下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男人疼得浑身发抖,终于撑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手指哆嗦着删掉了相册里的照片。乔羽盯着他操作完,又逼着他清空了回收站,这才松开脚。

她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趴在地上望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懂了——这场架,她是为自己打的。为那个被欺辱却不肯低头的自己,讨回最后一丝尊严。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男人压抑的痛呼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满地狼藉中投下亮得刺眼的光,却照不进我心里那片彻底塌陷的黑暗。

红礼服女人吓得一个激灵,想溜却被围观的人拦住——谁都想看看这场闹剧的结局,哪怕只是当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不用解释。是我劝不动你。”她深吸一口气,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我们算了吧,彻底结束。一百万已经打给你卡里,两清。”

“不!乔羽,不能算!”我死死抓住她的手,眼泪又涌了上来,“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她轻轻挣开我的手,指尖划过我手腕上的勒痕,那里还留着昨晚的淤青,“从你在望月山抛弃我回来那天开始,机会就没了。”

她的话像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脏。

人群渐渐散去,没人再关注我这个“主角”。银西装男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被人扶着走了,临走前摔了个杯子,碎片溅到我脚边,像散落的星辰,却再也照不亮这满室的狼藉。

房间里又只剩我一个人,那件被撕烂的礼服还挂在身上,露出的皮肤在冷空气中泛着寒意。我慢慢滑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是我的自作聪明,亲手把她推开,推到这场闹剧的围观者中,让她陪着我一起难堪。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像坠入了无底的冰窟。

结束了……

一切都完了。

正宫捉奸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