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意

姜可矜一怔,没料到堂堂太子殿下玩游戏还要作弊,这样的小动作放在他身上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反差萌。

她扫了一眼其他人,在他面前悄咪咪比划了一下......两人如愿分到了一组。

然后便是分攻守,他俩所在的一组分为了攻方。

然后——

萧琮以一己之力将中间的每一个小孩都砸出局了......

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局,攻守互换,结果更让一众小孩破防——每一次砸向中间圆内的沙包总能被萧琮接住,攻方连扔了十次了,愣是没砸到圆内的任何一个人。

大家从最初的斗志昂扬逐渐偃旗息鼓起来,显然这样毫无悬念的游戏并不有趣。

姜可矜只能悄声提醒萧琮,让他放放水。

结果大耳朵此时却提议:“既然大哥哥这么厉害,我们不如一起吧。”

其他孩子也都深以为然,呼啦啦退出了中间的圆,一时间,圆里只剩下姜可矜和萧琮。

为了游戏的“公平性”,他们规定不可以接住沙包,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触碰沙包都算出局。

结局显而易见,姜可矜反复出局,萧琮反复救活,游戏再次陷入了没完没了。

不过姜可矜第四次被砸中之后,萧琮便没有再复活她了,冬装虽厚,但沙包还是有些分量的,砸在人身上也是会疼的。

萧琮的举动无疑进一步激起了大家的好胜心,故而游戏规则再一次变化,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又多拿了几个沙包出来。

毫无悬念,在那小小的圆内,萧琮身法灵活,没有一个沙包可以接触到他分毫。

而他的闪身、下腰等一系列动作也直接看呆了孩子们,大家输的心服口服,也不扔沙包了,一拥而上喊他“大侠”,好不热闹。

幸而铃声敲响,孩子们不得不难舍地离去,不然萧琮还真是招架不住大家的热情。

孩童们四散之后,院子里骤然安静,只剩下两人相对无言,而这无言的沉默把时间拉地无限长。

姜可矜寻思着找些话打破沉默的干干,却不料反倒是萧琮开口了,在她的耳畔扔下一道惊雷。

“亲迎的日子定了。”

嗯?

姜可矜思绪骤然被打乱,一颗心霎时间怦怦怦直跳,带动着脖颈处的神经都一齐震颤,她动作机械地缓缓抚上自己颈间的脉搏,感受着节奏混乱的搏动,隔了好一阵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还没请期呢吗?”

“明日便请期,父皇会遣太子舍人到姜府宣旨。”

萧琮的话一字一句灌进姜可矜耳中,恍惚感裹挟着冬日的凉一丝丝攀缘进她的心腑,她打了个寒战,开口道:“好的,明日我会待在姜府的。”

萧琮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了紧,低垂的长睫下那深墨色的瞳眸微动,一点点吞噬掉方才浮跃在其上的的细碎光影。

慈幼局是建在山下的,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别苑,后来由慈明主持牵头,主人便以半捐半卖的方式把这处地方给了慈幼局。

只是现下是冬季,所以草木萧疏,满眼荒芜。

两人心中皆有所想,各自无言,却默契地一起上山而去,待到慈幼局已被全然甩在身后,周遭毫无人迹之后,姜可矜猛然停下脚步。

“殿下,我这辈子只能是姜可矜了是吗?”

萧琮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拖曳出隽永冷清来,映衬着冬日的天光。

姜可矜踢了踢地上的枯枝,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退一步海阔天空。

人不能总是太贪心,既要又要,吃相就难看了。

既然她被萧琮识破时选择了成为姜可矜,就不能一边享受着原主的一切一边又不愿履行相应的义务。

况且,萧琮挺好的。反正,作为姜可矜,总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都一样。

只是,事先有些事情还是得问好,以便有个心理准备。

“那殿下您希望我生几个孩子?”

萧琮脚下一个踉跄,凝眸看向姜可矜,后者神色坦然,仿佛只是问“今日晚膳吃什么”这件小事,饶是一贯情绪不曾外露的他,瞳孔中也终是透露出罕见的震惊来。

山林僻静,孤男寡女,她问他要生几个孩子?!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她问出了让他更为瞠目结舌的话来——

“殿下,我可以在二十岁之后再生育吗?”

“殿下,我......”

后面的话被萧琮抢在她说出口之前全捂在了嘴里,而他微红的耳廓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眼中。

她怔怔地对上他的目光,那泛着微澜的眼波深处,是小小的一个她。

姜可矜心颤了一下,自知失言,干巴巴地继续开口解释道:“年龄太小就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她是声音嗡嗡地从萧琮掌下传出,却好似烫着了他一般,后者猛地把手撤了下来,快步走在了她前面。

很久之后,姜可矜才从萧琮那里知道,他们两人对于对身体不好的原因理解地截然不同,而他捂住她的嘴只是单纯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不过,现下,萧琮很快恢复了平静,一一回答姜可矜的问题。

“子嗣不用多,能堪大用就行。”

“哦......”毕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这个要求倒正常。

“二十岁......这个得问问太医,你身体最重要。”萧琮这句话说得飞快,好似烫嘴一般,更可恶的是他脚下的速度比起他的语速也不遑多让,以至于姜可矜不得不提起裙摆小跑。

“殿下,您急着上山干什么吗?”

萧琮听见这句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才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乌黑长睫掩映下的眸光深深看向姜可矜:“我的字是宗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可矜被他瞧得蓦然燥热起来,瓷白的脸颊染上一抹樱粉,有几分局促地摇摇头,她根本叫不出口!

——

下山之后萧琮便离去了,而姜可矜则和芸娘等人商讨了慈幼局最近的各项工作之后才离去。

将近年关,正是置办年货的时候,大街小巷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买家的还价声,孩童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姜可矜掀起车帘朝外看去,烟火气霎时扑了满面,她将胳膊支在窗棂上,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月离能感觉到小姐的开心,并且预见小姐下一句一定是“真热闹啊!”结果,这次只等来了一个字——

“淦!”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月离也凑到窗边,顺着姜可矜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叶家的三小姐叶蓁蓁和陆世子二人,那三小姐竟在长街上毫不避讳地给陆世子在喂糖葫芦。

本朝民风开放,但是陆世子和叶家二小姐已然订婚,怎么能和三小姐也掰扯不轻呢。

果然,看到这一幕的小姐当下便甩下帘子让车夫停车,继而扯开马车门便下车了。

月离忙跟在自家小姐后面,以防出什么意外,不过以小姐的脾性一般不会乱来,这倒是让人放心不少。

姜可矜虽然步履匆匆,但在接近那二人时却已是整理好了神色,距离几步远的时候已经可以扬起笑脸神情自若地给那二人打招呼了。

叶蓁蓁和陆时俱是脸色一变,不过叶蓁蓁即刻便反应过来了,她显然带着十分地惊喜,小跑着上前拉上了姜可矜的手。

“天哪,姜姐姐,自从那次你险些坠马后,已是快一个月不见了,近日可还安好?”

“甚好,甚好,最近忙昏了头,都没去找你们玩儿,倒是我疏忽了。”姜可矜笑着向他二人赔礼着,继而目光一一掠过周围的人群,轻掩朱唇略作不解道:“欸?怎么舜华今日没和你们一起吗?

陆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正要开口,却被叶蓁蓁抢了话头:“姜姐姐你也好些时间没参加京中小姐们的聚会了吧,上次王大小姐办了赏雪宴,大家赏雪品茗好好的,结果她家的狼犬忽然发了疯地追着人咬,二姐姐被追至湖心,谁料那冰面太薄,承不住重,她便落了水,染了风寒,至今仍在卧床休养......可怜我那本就体弱的二姐姐哟......”叶蓁蓁边说,边用手帕沾了沾眼角。

姜可矜眉心跳了跳,别过了脸,从月离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小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声音却越发地温柔了:“你也不要太过忧心,这样的事谁也没法预料,还是带我去看看舜华吧。”

叶蓁蓁忙收了手帕,带着姜可矜赶往叶府,而陆时因不能进女子闺房便借机告辞了。

到了叶府,姜可矜方被领进叶舜华的闺房,便被冲出来的药味扑了满面,绕过刺绣稠面屏风,带着憔悴病容的叶舜华便落入姜可矜的视线。

她病怏怏靠在床上,脸色蜡黄,头发散乱,一双原本水润的双眼此刻已经凹陷下去,见到姜可矜来了,声音低婉地唤她。

姜可矜登时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怎么病得这样重,我竟然不曾知晓。”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叶舜华声音低微,说完一句,停下来缓了缓气息:“反倒是你,我听爹爹提起,姜家出了事,可惜我这病体也没法帮你解忧。”

“现在一切都好转了......”姜可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大姐姐也许了人家。”

叶舜华自是知晓姜可矜与姜伶夭的不睦,点点头:“这也算是件好事了,只是不知许的人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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