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再说。”

辛语现在没有谈话聊天的想法，心烦气躁、蛮横不讲理，她只想赶紧把自己洗漱干净，把行李整理妥当，然后躺在行军床上反省今晚上的冲动。

怎么可以！又和程杭一睡了！

止损、止损、立刻止损。

“我站在门口说，你听着就行。”程杭一执着地纠缠。

辛语不满地嚷嚷着，“我在洗澡，没时间听。”

“……”

程杭一把门推开，辛语的确站在浴室里，没开花洒，衣服倒是脱了。

扯着幌子当理由，深层意思就是辛语现在不想和程杭一聊天，甚至不想看到他。可程杭一偏偏死心眼，偏偏要扯掉这层幌子，一定要让她尴尬到恼羞成怒。

“你出去，尊重**懂不懂！”辛语指着他，坏脾气爆发地吼着。

如果是平时，程杭一会察觉到辛语的真实意图，会默契地打消谈话的想法。可今天，程杭一竟然有了时间的紧迫感，凭着冲动有了非说不可的理由：他不想和辛语只是露水姻缘。

程杭一把门彻底敞开，他门神一样地挡着门口，强势霸道，同样蛮横不讲理，“你洗你的，我站这里说。”

“……”

程杭一疯了吧，他只是辛语睡了三次的人，又不是她男朋友或者老公，她怎么可能会当着他的面坦然自若地洗澡。

“你先别说，等我把衣服穿上。”辛语手忙脚乱地套衣服。

程杭一没有丁点避嫌的打算，就这么看着辛语乱糟糟地扯衣服，他竟然有些哀怨和委屈，“你平时对我防备心太重，不穿衣服时，你更容易被攻破。”

辛语穿上上下两截睡衣，她站在亮度极好的浴室里，对着门口的程杭一满脸的烦躁，凶巴巴地开口，“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谈谈我们的关系。”相比较她的暴躁和不耐烦，程杭一耐心诚恳，就连声音都温柔轻和、舒缓轻柔。

辛语拧眉瞪眼，“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

辛语继续煞风景，“同样道理，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们共睡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你主动倡导，我积极配合，我认为我们已经有了默契，睡就睡了，大家都别当真。”

“我当真了。”程杭一较真、难缠、死心眼，对于无解的事情，他会展现出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毅力。

辛语就是那座岿然不动的南墙，“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很无情冷漠的一句话，衣衫单薄地站在寒冬腊月的室外，被冷风呼呼贯穿，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吧，疼痛窸窸窣窣地钻进骨头缝里。

是啊，不想和辛语一拍两散是他单方面的事情，和辛语无关。如果不是程杭一一次次地主动来找她，辛语大概早已经忘记他这位老同学，她连他的长相都记不得。

不要和辛语谈感情，她本就凉薄。

爱她，会让自己受伤。

程杭一视线垂落，嘴角挂着自嘲的弧度，快速地轻淡褪去，他再次看向辛语，粘稠浓重的情感散去，换上轻佻随意的笑容，“我们做起来的确默契，所以我有些食髓知味，不想和你这么快一拍两散。我的提议是，你做我女朋友吧，换别人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太麻烦了。”

没有感情，只有对身体极度愉悦的眷恋。

辛语亮着洁白的牙齿，呲呲地笑，“没其他备用人选？”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程杭一同样冷漠寡情地笑着，“暂时没有。”

辛语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在认真地想事情，程杭一耐心地等着，似是不在意辛语的最终答案，他只是随口提提而已。

可背在身后的手指，拇指用力地摁压着食指关节，他在等待答案。

几分钟后，辛语爽快地说，“行啊。”

程杭一松了一口气，“恋爱期间的费用，全部由我来出。”

“可以。”

辛语刚才认真思考的几分钟，不是在拖延时间，更不是拉扯的小手段，她是在认真地想事情，“我对你有四点要求，第一，交往时间不要超过一年，久了就没意思；第二，交往期间你不要提起融安的过去，我不想听；第三，我不结婚，你如果有结婚的打算，我们的关系立刻终止；第四，可以随时增添附加要求。”

融安的往事，枯燥乏味，程杭一同样不想提起。

一年内他会有结婚的想法？概率太小。

唯独模棱两可的第四条有风险，但因为有第一条恋爱时间做限制，风险就是在可承受范围内。

程杭一点头认可，“可以。”

谈一场，只是关于身体愉悦程度的恋爱，和感情无关。

辛语轻扬嘴角，笑起来，“现在把门关上，你走吧。”

程杭一条件反射地把门关上，几秒后他又突然打开，“女朋友，晚上住我家吧。”他挠着头为难地解释，“我还想要，但是住不惯这里，你的折叠床一定经不住折腾，我不想睡地上。”

“你等我洗完澡。”辛语大大方方的，一点不扭捏。

程杭一走进来，牵住她的手，“到那边，我们一块洗。”

辛语带上洗漱用品和明天上班穿的衣服，又跟着程杭一去了他家。

恋爱关系确定后，辛语有一大半时间住在程杭一家里，这里更宽敞舒适，距离公司更近，而且累极了闷头就睡，不用考虑怎么回家。

“把出租屋退掉吧。”程杭一揽着辛语，含糊低语。

辛语拿开他沉重的手臂，“不要。”

和程杭一谈恋爱，是辛语的第三段恋爱，依照前两段的经验，她有预感，和程杭一的这段关系，不会坚持满一年，食髓知味后是索然无味，感情的新鲜期太短了。

还有。

辛语心里清楚，程杭一只是把她当随叫随到的床伴，而不是女朋友。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前者只需要身体力行，免费体力劳作却可以收获巨量成就感，后者却需要大量廉价情感投入。

恰好。

辛语也没那么爱程杭一，只是她没试过和人类高质量精英男谈深度恋爱，在空窗期时程杭一碰巧出现，就和他谈一场体面的恋爱。

而且。

辛语十分恶趣味，每次程杭一精神紧绷情绪投入，低声吟哦时她总会绷不住闷声笑出来，实在无法想象后排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同学，情难自抑的模样，她脑袋里会疯狂地脑补出生动画面，程杭一是一直这样的，还是和自己睡了之后才变异的，挺割裂的。

“在笑话我？”程杭一轻挑眉尾，沉声冷笑。

辛语察觉到危险，立刻举双手投降，乖巧地依偎着程杭一，圈着他的脖颈主动奉上红唇，捏着嗓子撒娇卖萌，“绝对没有。”

“你刚才在笑什么？”程杭一肌肉紧绷脸上闪过快意又痛苦的表情，他放开辛语躺在一旁，竭尽全力后身体和脑袋同时被掏空，身体疲惫却精神愉悦。

难怪焦航总是催着他找女朋友，这事儿，的确乐在其中。

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表述出来，不然会显得他轻狂肤浅。

辛语才不敢告诉他，是笑话他滤镜碎了一地，只能看似走心实则敷衍地称赞，“男朋友那方面太厉害了，我发自肺腑的开心。”

“……”这话水分极大。

但是她愿意哄着他，他便心甘情愿地相信。

他们已经谈了半个多月恋爱，食髓知味的不只是程杭一，还有辛语。

她会在每个紧要关头，对程杭一提出一些“精神折磨”的附加小要求，比如“不能亲脖子”、“不能吻锁骨”、“不可以掰腿折腰”，虽然前半程程杭一会兢兢业业地防备触雷，可到了后半程，程杭一完全疯魔状态，完全听不到辛语的欲拒还迎的声调，单方面当做叫嚣助兴。

每个情浓时刻，辛语揽着程杭一的脖颈温软呢哝时，程杭一会恍惚觉得，辛语应该是有些喜欢自己的，那些冷硬拒绝的话，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反话。

可情意冷却散去，程杭一的这个猜想会同样消失，因为辛语对他的冷漠嫌恶，是可以真切体会到的，她喜欢的顶多会是在床上闷头做事的程杭一，而不是他。

最初会心生不爽、暗自生气，可辛语仍旧我行我素，完全无视他的小情绪。某个灵光乍现的瞬间，程杭一改变想法，他应该感谢辛语的冷漠坚硬的外壳，否则辛语现在估计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哪里轮得到他捡漏。

一边气恼、一边自我安慰，程杭一算是把窝囊、内耗深刻体会了一遍。

至少这一年辛语是他女朋友，这恐怕是对程杭一唯一的慰藉。

程杭一明天有个工作外的行程安排，有个大学同学结婚需要他过去当伴郎，婚礼场地在外地，他赶去来回需要三天时间。

程杭一有两个想法，第一个，他自己去，简单轻便，第二个，带上辛语一起去，那是个旅游城市，他们可以顺便去景区住一晚再回来。

婚礼当天，会有不少同学携带家属到场，程杭一的第三个想法是，顺便让关系不错的朋友们见一下辛语，藏着暗戳戳的炫耀小心思，铁树开花，必须昭告天下。

日更有点吃不消了，休息一天再继续更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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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