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疑问，”程是非又将目光转向季天阳，“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刘星星苏醒的同时，上面派来的脑科专家已经确诊，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脑波异能，他的大脑完全恢复到了普通人的状态。这也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例逆转病例，季天阳，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程是非选择询问他，完全是出于那几段短暂同频的脑波振动。他几乎可以确信，曾与刘星星有过脑波联通的季天阳，一定会最先察觉到什么。而他所感知到的东西，是他们任何人都不会获取到的最直接的关键信息。

而季天阳确实像是早有预感，对此并不惊讶，这次他只是缓和了一下记忆中的大脑灼痛才说道：“我在昏迷的时候应该是联通到了刘星星的意识，根据他呈现给我的内容，我认为那是他失踪数天的脑内经历。他的脑中不停在回溯几个画面：被镇上的大人小孩排斥，被黑狗和老人恐吓，还有引他入地堡的一个小孩【鬼影】......所有这些都是他在生活中深刻感受到危机的瞬间，每每诱发这些记忆，他的大脑会本能发动异能，通过破除诱导投影或制造虚影进行抵抗和自保。一遍又一遍，我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但是我的切身感受告诉我，与那个鬼打墙的虚影空间一样，这是一个循环。刘星星，就像是一个被投入到空间里的变量，他的大脑在经历一次次的迭代，直至能量消减归零——我想，这就是他们从异能者大脑中分离脑波能量的方法吧。”

“原来是这样。”

程是非再次从季天阳身上得到了重大突破，也不得不承认，季天阳身上看似温和的力量，也许有着直抵异能本质的深度。只可惜如今对于脑波异能的研究依旧相当有限，如果能够更好的开发和训练季天阳的异能，也许会对以后的工作和科研都带来不可估量的贡献！

“如果今后研究中心要开启关于这个方向的研究课题，我申请加入。”

林旺像是一眼就看穿了程是非在想什么，所以他要牢牢把握主动权。

心照不宣地看了林旺一眼，程是非倒不反感这样个人主义的决定，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个我们回去再说，就算申请，也要经过中心的考核，能力足够才能委以重任。但是，我很欣赏你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

“至于我跟林旺的问题，”季天阳只自顾自地继续开口，仿似置身事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两个人对他展开了一场勾心斗角的争夺战，“我们的闯入让那些人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们直接对我俩的大脑进行了更加直接的侵入和攻击，目的是通过剥离我们脑内的异能，造成瘫痪昏迷的效果。”

“认同，”程是非想了想说，“我目前的猜测是，在孩子身上使用的方法恐怕是能够稳定收集脑波异能的方案，在你们身上使用的手段短期效果最强烈，但是对目标伤害极大，且无法获得稳定可存续的能量。”

“还有我们之前看到的另一个孩子的【鬼影】，找到他......了吗？”季天阳又问。

程是非点头：“是的，死者就被埋在地堡的入口处，你应该想到，鬼影是被他们禁锢的诱饵，而禁锢鬼影最好的媒介就是利用尸身。我推测，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刘星星是第二个。这种手法，显然是在做某种实验。选择孩子，第一是因为容易控制；第二嘛，根据刘星星的症状，中心认为，越年轻的个体，脑波异能越不稳定，即异能的减弱、增强与消失都是可能随着年龄增长有所变化的。所以，这样的个体通过人为介入，可操作的空间较大。”

“不是个例。”季天阳又突然开口说道。

程是非目露疑色，同时又一脸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还碰到过一次，”季天阳仔细又回忆了一下才说，“就是吴惜仔，他也是未成年，地震之后他出现过异能，看到过自己妹妹的【鬼影】，但是没有多久就又失去了能力。”

林旺闻言也小小惊讶了一下，他不得不感慨在脑波异能方面，他还真是不如季天阳见多识广。

“很好，回去你要协助我把这个案例记入档案。”

程是非越看季天阳越像是审度一件瑰宝，其中有太多值得他慢慢挖掘的好东西。

“喂！你们说了半天，要不要听听我的？”沈旭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程是非越发“深邃”到不可收拾的目光，牙酸一样地拍拍桌子，示意【老子人还在这里呢】！

程是非马上转头看向他，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是的，我希望在你这里能够听到的关键信息就是——镇民的动机。”

沈旭先是挠了挠快乱成鸡窝的头发，与他身上的衣服一样，已经是湿了又干，手感非常令人不快。其实大少爷此刻最想去洗个澡睡一觉，却不得不在这里耐着性子把会开完，于是他压着火气，声音低低地说了两个字：

“祭祀。”

“什么？”季天阳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可置信。

“对，就是一种封建迷信，拿人祭天。”

沈旭说到这里又没忍住暗自骂了句“一群畜生！”。

这回没人嫌他粗鲁了，因为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原本呢，镇上的人不待见郝姝妹母子，就是因为女的长得美容易惹是非，又加之他们来自震区，镇上老人觉得他们会为族里带来厄运。”沈旭脸色铁青地继续说，“后来呢，镇上有人就给郝姝妹的大伯引荐了几个【世外高人】，在他们的有心撺掇之下，很快联合了宗族的势力，搞了一出活人献祭的戏码。这也是为什么郝大伯突然转变了对郝姝妹的态度，其实只是看中了他的小孩，恰巧是高人要献祭的【魔童】。而整个活动最荒谬的事实就是我们查到的那些，某个神秘组织只是要将异能儿童引入地堡进行脑波实验。”

“简直愚昧！愚蠢至极！”这次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程是非都动了火气。

沈旭接着冷哼一声：“哼，我们进山的时候，那帮老不死的，还在那山上按照约定，每天都像模像样地做着法事呢！其实只是被人拿来当挡箭牌使而已！”

“那个介绍人呢？找到他，是不是就能摸到那个异能者组织的线索了？”林旺急切地看向沈旭。

沈旭却摇摇头：“那就是个被人拿钱收买的傻子！一问三不知，连【高人】长什么样都描述不出来。”

听到这里，程是非又似察觉到什么一般，眯起了眼睛：“是真傻还是被【洗脑】了，还真不好说。”

季天阳惊诧：“真的有能控制人思想的异能吗？”

程是非：“不好说，控制人不容易，可是在记忆上做点小手脚，也不是完全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