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火锅店里面热火朝天地坐了许多人，看起来这家店生意很好。

陈思远跟服务员要了些水烫好了三套餐具，一一递在两人面前。徐翩若点完了菜把菜单递给沈子凡：“你再看看想吃点什么。”

沈子凡接过菜单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在纸上打个对勾。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服务员就把牛油锅和菜一样样端了上来。

底料都是清一水儿的油碟，捣得碎碎的蒜泥配上蚝油、熟芝麻和花生碎，缀些葱花香菜辣椒圈，再淋上厚厚一勺香油。

白的，红的，绿的，看起来十分喜人。

筷子尖挑着毛肚，在烧滚的红锅里烫个七上八下，再夹到油碟里打个滚儿，放进嘴里的一瞬间，那叫一个夫复何求。

沈子凡看得两眼放光，吃得满嘴流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吃啊。”徐翩若打趣道。

听到这话，沈子凡抬头正色道：“那是我以前错了！大错特错！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如果不能都试试，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给你讲，人啊，就是得学会享受生活。”

话音未落，他又塞了块毛肚进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吃啊。”徐翩若打趣道。

听到这话，沈子凡抬头正色道：“那是我以前错了！大错特错！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如果不能都试试，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给你讲，人啊，就是得学会享受生活。”

话音未落，他又塞了块毛肚进嘴，露出夫复何求的表情。

“噗，你还一套一套的。”徐翩若被沈子凡的吃相逗笑了，自己也不禁多吃了几口。

陈思远自己倒是没怎么吃，净忙着给徐翩若烫菜夹菜了。

很快盘子里就只剩下最后一块毛肚了。

陈思远跟沈子凡都盯着这块毛肚，同时下了筷子。

“你都吃了快一盘了！”陈思远离得近，嘴上控诉着，先夹走了毛肚。

“哎呀，再点一盘嘛。”沈子凡半道给毛肚截了过来。

“若姐还没吃多少呢！”陈思远嘴巴撅得老高。

徐翩若看着他俩抢过来抢过去，一言不发，只是笑着往嘴里塞肉。

“还得是你亲生的助理，真向着你啊！”沈子凡感叹着，眼见毛肚熟了，捞了起来放到了徐翩若碗里。

“这还差不多。”陈思远满意地喝了口水。

“那是，我们思远对我可是天下第一好！”徐翩若成为最后赢家，乐呵呵地把毛肚沾满酱料吃进了嘴。

“哎呀，夸张了夸张了。”突然被夸，陈思远肉眼可见地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突然，沈子凡看到徐翩若背后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戴着鸭舌帽的背影。

他擦了擦嘴，若无其事地跟徐翩若说道：“我去下洗手间啊。”

沈子凡起身，径直走向了凌越。

凌越正专心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目标似乎很喜欢美食。

“目标……似乎……很喜欢美食？”沈子凡站在他身后读了出来。

凌越抬头：“未经允许看别人的东西，这样很不礼貌。”

沈子凡都被气笑了：“那你未经允许跟踪我，你礼貌？”

凌越偏过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礼貌。”

“来来来，你起来。”沈子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桌，趁着徐翩若和陈思远都没有注意这边，一把薅起凌越的后脖领子，顺着店门口就把人薅了出去，两人一路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

“我觉得你更不礼貌一点。”凌越没什么表情，整理了一下被沈子凡薅得乱糟糟的衣服。

“不是，哥们儿，你变态啊？”沈子凡推了一下凌越，“我跟我女……徐翩若吃饭你也跟？”

他一把抢过凌越的笔记本翻了翻：“你还记？！”

“这是我的工作。”凌越手疾眼快把笔记本抢了回来。

“什么工作啊，徐翩若让你跟踪我们俩啊？”沈子凡简直要被气疯了。

“不是徐翩若。”凌越靠近沈子凡，低声道，“我的另一份工作，就是调查你这种借尸还魂，逆转时间的邪修。”

听到“借尸还魂”“逆转时间”这两个词，沈子凡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什么借尸还魂，还邪修？你精神不好吧？”

“这是……第四次了吧。”凌越推了推眼镜，“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劝你，最好赶紧收手。”

沈子凡笑了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但你要是再跟踪我，我不介意揍你一顿。”

他捏得拳头咔咔响，上下打量着凌越，琢磨着先揍哪比较解气。

“你打不过我。”凌越平静道，“你这具身体毫无灵力，而且若非必要，我也不想动手。”

沈子凡深呼吸了几下，掐着腰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抓起来？”

“暂时不用。看你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凌越道，“逆转时间是需要代价的。”

“我都说了我听不懂，你能不能别说这个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时间的正常流逝，一般只需要消耗司时人员的灵气。但要想把时间逆转，就需要向噎鸣献祭灵魂。”

凌越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子凡，带着考据的神色：“你在这具身体里，我看不出来你是什么种族，但现在你……只剩下三魂四魄了，你为什么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说话？”

沈子凡沉默了一会，抬头一字一顿说道：

“这跟你没关系，我劝你不要插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恶意，但如果你想阻挠我，那不好意思，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敌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向火锅店走去。

“你再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凌越站在他身后，大声说道。

“那又怎么样？朝闻道，夕死可矣。”沈子凡回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走进了火锅店。

沈子凡很少出现这样认真决绝的神色。但在徐翩若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时笑嘻嘻的表情。

“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破商场洗手间排队。”沈子凡绕过桌子坐下，看着徐翩若吃。

“你就不吃啦？”徐翩若问道。

沈子凡闻言夹起一筷子贡菜放进锅里，又从锅里捞出来一块肉，塞进嘴里，看起来像是不小心被烫到了，眼眶发红。

“怎么可能，我还没吃饱呢。”

他真的害怕了。

不是怕自己会魂飞魄散，而是怕自己这点剩余的魂魄不够用来……救下眼前这个跟他的自由息息相关的人。三次了，他还不知道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下下次她会遇见什么危险，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让她平安。

徐翩若看他被烫哭，笑了起来。

沈子凡看到徐翩若笑，也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沈子凡的手机亮起。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姜贤亦发来的。

“明天上午，10点，清泉石上流。”还附带了一个定位，是一家叫清泉石上流的私人会所。

沈子凡无奈，大老板约人都不问问别人有没有时间的吗？

随手回了个“好。”后，他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若无其事地继续陪徐翩若吃饭。

傍晚5点40分。

豪车接二连三地停在酒店门口，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大佬们从车上下来走入宴会厅。

姜贤亦手中拿着一杯红酒站在露台，并没有喝，只是端着。他俯瞰着走进宴会厅的各路大神，嘴角勾起。

过了一会儿，盛世的老板翁强盛拿着杯香槟走了过来。其人40岁上下，人还没过来，肚子先凑了过来。

翁强盛红光满面声如洪钟：“姜老板，别来无恙啊。”

姜贤亦嘴角上扬，微微颔首，表现得十分谦和有礼：“翁总。”

翁强盛伸出手想要跟姜贤亦握手，姜贤亦却漫不经心地从路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一块热毛巾。翁强盛扑了个空，讪讪地收回了手。

这时另一个最近刚起来的科技公司的小老板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给翁强盛敬酒：“翁总翁总，恭喜您成功拿下了西城的地。”

盛世是老牌企业，虽然传到翁强盛这一代手里已经外强中干，仅余了一个空壳子，但名声还在。而姜贤亦平时为人低调，鲜少露面。大多数一只脚刚踏进圈子的新人都只认识翁强盛，不认识姜贤亦。

翁强盛闻言略带得意，看了看姜贤亦的反应，姜贤亦没说话，只是嘴角笑的弧度更大了，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戏。翁强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只得问道：“你是？”

小老板笑道：“您贵人多忘事了不是？我！信科公司，张然！”

翁强盛噢了一声，显然还是没有想起来是谁：“小张啊，这通知还没下来呢，低调，低调。”

“嗨呀，翁总您就是太谦虚了。以后还要翁总您多提携一下晚辈。”小老板说完自顾自地把香槟给干了。

翁强盛敷衍地点了点头，浅抿了一口。没继续搭理小老板，回头跟姜贤亦聊了起来。

“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只不过商场无兄弟，城西那块地的事，是哥哥下手太狠了，姜老板不会怪我吧？”

姜贤亦只是笑：“哪能呢。毕竟以后还要翁总您——”他跟翁强盛碰了碰杯，“多、多、提、携、啊。”

翁强盛过了嘴瘾，意满离。

姜贤亦的酒杯却压根没往嘴边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