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近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签了那份住校协议。以至于他与元辞之间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却看不见摸不着，勾的人心痒。

【999后悔不灵：熄灯了，刚上床】

刚发完这条消息，微信铃声很快响起，沈忘吓了一跳，赶紧关掉声音。却不是期待中的人。

【五星级舔狗：兄弟，我想了一天了】

【五星级舔狗：我冒昧地问一下，当然首先声明我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999后悔不灵：谈了】

【五星级舔狗：。】

【五星级舔狗：不是，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999后悔不灵：倒立吃屎】

【五星级舔狗：。】

【五星级舔狗：谁能想到你对象是男生啊？？？还是元哥？？？我真的服了】

【999后悔不灵：先不要告诉别人】

【五星级舔狗：晚了，我已经告诉了渺渺，班长，鸣儿，我哥还有我嫂嫂】

【999后悔不灵：。】

【五星级舔狗：哦对还有叶文，他说他早就发现了】

沈忘无语按熄手机，想现在就去把赵景初的嘴缝上，下一秒屏幕又亮了起来。

还有谁也知道了？？？？？

沈忘抓狂的点开消息，可一看，却不是赵景初发来的。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嗯】

【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别在被窝里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好好好。

沈忘看着这条消息，一边想着对方给自己发消息的表情，一边一肚子话憋的难受，最后复杂心情驱使之下，改掉了元辞的备注——

【绝缘体：走读可以随时办理】

【绝缘体：你的房间我打扫过了】

【999后悔不灵：我明天就去找老梁！】

刚灭掉的小火苗复燃，烧的噼里啪啦响，沈忘在黑暗中一手拿手机，一手往下扯着上扬的嘴角，当即又将对方的备注换掉——

【速效救心丸：嗯，早点休息，晚安】

【999后悔不灵：［晚安.jpg］】

沈忘瞬间觉得赵景初的八卦嘴脸也不是那么难以饶恕，手指飞动，让对方的身份提高了一个档次。

【五星级舔狗（转正中）：其他人没了，放心，他们都不会说的】

【999后悔不灵：好的】

放下手机，沈忘心情极度顺畅，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电话打给老梁。但暴露私带手机不可取，时间也不会因为着急而加速流淌，哪怕心急如焚，依旧要乖乖等到天亮。

兴奋的某人最终还是抵不过困倦，意识逐渐沉入深海。一夜无梦，迷朦间，起床铃已经响了起来。

沈忘在抓耳的前奏中睁开眼，并没有睡眠不足的疲惫不堪。他很快认出来了歌曲的名字——Traveling light。他曾经和三三共用一个耳机，在一中的看台上一起听这首歌，当时只觉得好听，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I staggered and I stumbled down. ”

（我一路蹒跚坎坷前行。）

沈忘迅速穿好衣服，去到卫生间洗漱。

“Til I found the One who took it all from me. ”

（直到遇到他，我如释重负）

清水扑面，大脑很快逐渐清晰起来。

“I found my freedom now, I'm traveling light。 ”

（如今的我终于自由，我将轻装前行。）

歌曲播放的第三遍，沈忘拿起了桌上的单词书。走出宿舍时，残雪还未消融，天格外冷，但天光乍亮，反而让人忽略了实际的温度。

他买了一份小笼包，少有的选择了坐在食堂慢慢吃早餐。靠窗的位置上，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却有种朦胧的美感，让人对外面的景色多了几分期待。

估摸着梁平该到校了，沈忘把碗里剩下的汤水一饮而尽，愉悦的来到梁平办公室门口，蹲在地上边看单词边等待。

“怎么在这里背书？”梁平戴了个粉色的耳暖，说话时眼镜片也蒙着一层雾气。

沈忘闻声立刻站了起来，笑道：“跟您商量个事儿。”

梁平边开办公室门边说道：“别笑，你小子一笑就没好事，第一次是知情不报，第二次是想住校，说吧，这次干什么？”

沈忘合上单词书站好，乖巧的说明来意：“我想走读。”

“走读？才住了几天？不适应？”梁平开门后坐到座位上，招呼沈忘跟着一起进来，屋里暖气烘了一夜，这会格外暖和。

“也不是不适应，就是……我想回家学习。”

“学习？想熬夜？我跟你说，熬夜学习不可取，你晚上不睡，白天犯困，得不偿失，对不对？”

“……没想熬夜，我就想着在家学习方便嘛，而且……我以后住元辞家，他还能给我讲题。”沈忘半真半假的报出了理由，唬的梁平还真信了。

“元辞？以前还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也行，就是以后做事之前想清楚，不要出尔反尔，学习做事都是这样，要从一而终，懂不懂？”

“懂！”

沈忘一口答应，知道梁平这就是同意了。果真，梁平说完就从桌斗里拿出两张走读协议让他签字。沈忘笔尖冒火星子，很快把两张纸填满，只剩下监护人一栏。

“这个……我后来也进一步了解了你的情况，不写也可以，但是，上学放学，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听到了！”沈忘笑着接过了自留的协议，看着梁平把另一份收好放进抽屉。梁平见他还傻站在这里，便招呼他赶紧去上早读。

冰天雪地里，沈忘心里艳阳高照春暖花开，一路哼着小曲回到班级。恰巧在后门遇上元辞，迎面跑了过去。

“怎么这么开心？”元辞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沈忘按着元辞坐回他的座位，随后神神秘秘地拿出了手中的东西。

“噔噔噔噔，好了！”

元辞定睛一看，竟然是走读协议。

“这么快？”元辞挑了挑眉，没想到昨晚才说的事今早就有了着落。

沈忘双手搭着元辞的肩膀，探着头得意道：“那是，我做什么不效率？”

“咳……这位同学注意影响啊。”赵景初还沉浸在被情侣包围的悲伤中，顶着黑眼圈进了教室。

沈忘闻言也收敛了些，回到自己的座位，问道：“你昨晚干嘛了？黑眼圈比眼还大？”

“别提了。”赵景初半死不活地回道：“昨晚我小侄女半夜发烧了，折腾的全家人都没睡好。”

“小侄女……你表哥家女儿？”

“对，才一岁多，平常挺乖的，一生病跟要吃人一样。”

“哦。”沈忘若有所思，“那你快睡会，老师来了我叫你。”

“行。”

赵景初书包都没收，倒头就睡。沈忘回味着刚才话中的某些字眼，无言拿出了书本，心不在焉的看着，待梁平进班才拍醒身边的人。

早读经历了前段的激情澎湃和中段的空对嘴型，进行到尾段的垂死病中，沈忘掐着点站了起来，走到最后一排靠着后墙，美其名曰怕犯困，实则偷偷把元辞也叫了起来。

“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

元辞终于闻声抬头，环视一周后拿书跟沈忘站在了并排。

“咳。”沈忘倒拿着书，又翻了一页。

“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嗯。”元辞看着沈忘飞速眨动的眼睫，等待着下文。

沈忘犹豫了几秒，最后真诚地抬起头，问道：“你……喜不喜欢小孩？”

“……”

“我就是说……我的意思是……”

“沈忘。”

“啊？”沈忘肉眼可见的迅速红温，但还是强迫自己看着元辞的眼睛，想要捕捉对方的情绪变化。

“你能生吗？”

“……”

低沉的嗓音久久回荡，沈忘感觉自己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光速把脸埋在倒拿的课本中，随后在班里越来越低的读书背景音中小声说了句：“好像不能。”

“那就不喜欢。”

“哦，那、那没事了，我背书了。”沈忘无地自容，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书。下一秒，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把他的书本上下调转了方向。

“反了。”

“……”

沈忘咬着嘴唇，头低的要钻进地里，感觉天塌了。

他是脑残吗？怎么会问元辞这个问题？

太丢脸了。

沈忘恨不得让时光倒流，给刚才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把人扇清醒。幻想之际，耳边又传来了元辞的轻笑。

“好好背书。”

“……哦。”

气息拂在耳畔，沈忘的理智彻底炸开，他在元辞的视线中故作镇定地看着课本，眼前每个字都在乱飘。

要不还是直接死了吧。

“沈忘！沈忘！”

“？”

正在思考怎么原地去世不那么惨烈，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沈忘抬头向声源看去——几步远的地方，方知渺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了后面站着，此刻正摆手示意让他靠过去。

“干嘛？”沈忘平移几步，站在方知渺旁边。

方知渺四下看看确认安全，才小声开口道：“问你一个问题，你别介意。”

“……”沈忘无语片刻，觉得某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回道：“什么问题？”

“我就想确定一下啊。”方知渺再度压低了声音，“元辞，是1吧？”

“什么1？”

“害就是……1和0的1嘛，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

“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1和0？”

“……”方知渺看着沈忘天真无辜的脸，在弄一瞬间竟然生出了些许怜悯。

“……算了，你回去吧。”

“哦。”沈忘一步三回头，满头雾水地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感到莫名其妙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沈忘靠着墙苦思冥想，元辞也没忍住问了起来。

“什么事？”

“班花问我你是不是1。”

“……”

引用歌词来自《Traveling Light》，一首轻松愉悦的乡村民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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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