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今天除夕，我让人给你送了东西，记得留心电话。”陈思归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周围应该有不少人。

“嗯，多谢。”元辞手机放在灶台上开着免提，正和沈忘一起包饺子。他斜斜扫了一眼沈忘面前竹排上奇形怪状的东西，回道：“这会忙，先挂了。”

“好的哥。”

挂断电话，元辞走近仔细端详起沈忘面前的饺子，每一个都丑的十分独特。

“这是什么？”元辞指着饺子后面拖出来的一根细长条问道。

“尾巴啊。”沈忘只抬眼瞧了一下，便继续捏手里的饺子。

元辞辩认半天，才认出这是一只老鼠。而它周边的几个，应该就是牛，兔子，猴子这些动物了。

“十二生肖？”

“聪明。”沈忘得意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问道：“猜猜这是什么？”

“猪？”元辞依言查看，觉得几乎每种动物的耳朵都大差不差。但根据外形判断，还是能猜出答案。

“正确！”沈忘心情大好，对自己捏出来的丑东西信心倍增，说完又拿了一个饺子皮，不知道要包什么东西。

元辞看着他两眼放光的兴奋模样，不忍心告诉他这玩意儿一煮就会烂的事实。最后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绝妙的好办法——沈忘的饺子单独蒸一锅。

很快，陈思归的年货送到，饺子也全部包好。两个人忙活着整理东西和加工食材，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钟。

由于家里的盘子不多，所有的碗都被摆放出来装食物，元辞负责搬运，沈忘负责规划。于是，在春晚的开场音乐中，饭菜全部上桌，二人也都坐在了茶几前。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没有亲朋好友在身边，没有叽叽喳喳的闲谈，只有彼此在身边。平平无奇，但每一秒都值得纪念。

“我怎么感觉我的饺子变样了？”沈忘夹着自己最满意的老鼠饺子，细细端详，觉得它的尾巴短了不少。

“熟了之后缩水了吧。”元辞面不改色的吃菜，表情毫无破绽。他把这玩意儿往锅里放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老鼠尾巴，于是他便从其他饺子上各揪了一小团面，搓成了这个“冒牌货”。

沈忘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并没有细想。拍完照便几口把它吃下了肚子。还用自己的生肖饺子跟元辞换了几个正常饺子。原因无他——他包的那些面多馅少太难吃。

联欢晚会没有什么新意，二人吃完饭都觉得无聊，便决定一起出门转转。

他们本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阖家团圆看春晚，可出来才知道，街上也热闹得很。孩童奔跑着玩闹，手里拿着摔炮或小呲花；公园里张灯结彩，不时有人放一炮大烟火；此外，一些家比较近的小商贩也抓住了这个机会，继续卖自己的小吃或小玩具。

“哎呦，小心。”一位小孩撞在了沈忘的腿上，疼的他皱了下眉。小朋友看到轮椅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残疾人，想看又觉得冒犯，愣怔半天，递给沈忘两个仙女棒。

“谢谢你～”沈忘笑着接过。

“不客气。”小朋友同手同脚的离开，留沈忘在原地偷着乐。

他拿着仙女棒端详片刻，抽出一支给元辞，刚回头，看到那人已经在买打火机了。

这人真是。

沈忘垂眸，拇指和食指捏着仙女棒在手中飞速旋转，很快，身侧递过来一个打火机。

“谢……这是个猪？”沈忘一看，又来了兴趣，不停地按动打火机。这个打火机做成了粉红色的小猪造型，一按头顶的金属开关，猪鼻子就会开始喷火，可爱又滑稽。

“嗯。”元辞静静看着沈忘得趣的样子，觉得他的眼睛都变亮了，说道：“觉得你会喜欢。”

“啧，懂我。”沈忘笑着把两支仙女棒都点燃，把其中一支给元辞。二人一齐静静看着火花跃动，倒映在彼此的瞳孔。

最后一点光芒散去，沈忘不免觉得遗憾。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没什么能够永远存在。

“26、25、24……”

人群中突然传来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沈忘向目光聚集处看去，是漆黑的夜空。

没有灯火，也没有星星。

他在心里跟着人群一齐倒数，5、4、3、2、1。下一秒，束束烟火竞相盛开，色彩交织变换，映亮了半边天。

这是任何相机都无法还原的壮丽画面。

沈忘心下一动，抓住了元辞的手。元辞僵硬一瞬，也回握住对方。

不是谁的手更凉，被对方捂热，随后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又蹭到了对方手上。

他们在喧闹的人群中静静看完了一场烟火盛会，毫无预警，突然出现。

像是在将过去都炸碎，然后将残渣变成火花，迎接新生的到来。

在逐渐零散的烟花中，他们看向彼此。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新年快乐！欢迎光临～”

年后的街角甜品店里，每张桌子都围满了学生，看起来都是十七八的样子。装修走的是文艺复古风，从各种经年老物件中依稀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是，沈哥你………瘸了？”赵景初把手里的奶茶放在桌上，边说边上前去迎接，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余下众人听到他的话，也纷纷回头看向门口。

门上的挂铃还在脆响，一位高大的男生推着轮椅走来，轮椅上面坐着的人一脸得意，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打量，正是沈忘。

“摔了一下，衣角微脏。”沈忘吊儿郎当地坐着，一点都没有伤员的样子。他其实可以拄着拐走，但能被元辞照顾……傻子才逞强。

“好好好，牛逼。”赵景初给二人腾出位置请他们坐下，回道：“就等你们了，现在10:55，十一点准时出分班结果。”

“就我们？”沈忘环视一周，班长，张一鸣，赵景初……

“班花怎么没来？“他们几人早早就约好了今天一起在这里等分班结果的。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景初坐回自己位置，郁闷的扎开奶茶。班长坐旁边笑而不语。只有张一鸣性子直，见赵景初自己不说，帮他解释起来：“班花她妈不让。”

“哦，这样。”沈忘突然想明白了，是因为赵景初在。可怜啊。沈忘在心中暗叹，拿出手机跟大家一起等消息。

“欸欸欸出了出了，狗逼一中，干啥都不准时。”赵景初一声喊，众人也纷纷掏出手机在公众号寻找自己的名字。

沈忘迅速点进链接，仔细翻找着分班名册，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眼前划过，内心竟觉得十分忐忑。

三班……

七班……

八班……元辞！沈忘一眼看到了这个名字，随后继续紧张地往下翻，每翻一个，心中就沉了一分。

没有他的名字。

他们不在一个班了。

沈忘心里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如果跟元辞不一个班，那在几班……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了。

元辞坐在他旁边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名册，速度不及沈忘。但在看到沈忘表情变化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用翻下去了——结果显而易见。

“卧槽！沈哥我跟你一个班！还有班长、鸣儿、叶文、张静……就是可惜，没有渺渺。”赵景初的表情从兴奋转为低落，只是一瞬间就又难过起来。林漫漫得知自己跟方知渺要分开，也是愁容满面。

一群人来的时候个个精神饱满，可看完分班结果，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

“我跟方知渺一个班。”元辞放下手机，在桌子下面碰了碰沈忘的腿，像是在安抚。随后又道：“八班和九班是上下楼，很近。”

“对，不一个班又不是不一个学校，上下楼的事儿。”沈忘强打精神，不知道是在安慰大家还是在安慰自己。随后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们作业写了吗？不知道开学查不查。”

“有你们两个在作业一天就抄完了。”赵景初依旧蔫蔫的拿吸管戳珍珠，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元哥沈哥，便签给你你，我们都写过了。”

“什么？”元辞接过，拿出一张给沈忘。

赵景初解释道：“随便写就行，写完贴在心愿墙上。”

“行。”沈忘也接过便签，抬头看着侧边的心愿墙。那是一块软木板，上面用工字钉扎满了属于陌生人的文字。有的是表白，有的是梦想，有的是歌词，有的是吐槽。

他随手抽了一支笔，用手捂着写下了想写的内容，最后迅速把自己的便签藏在其他便签后面，防止大家偷看。做完这些，他没忍住抬头偷偷看向元辞的便签，却惊奇地发现上面是一片空白。

“你怎么什么都没写。”沈忘问道。

元辞盯着沈忘，随后将便签钉在了墙上，回道：“没什么愿望了。”

见面的主要任务完成，大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只是都没了出去玩的心情。最后，众人点了披萨甜品当午饭，便草草结束了这场聚会。

回家路上，沈忘基本没说话，这些天他过得太安逸了，日日有元辞陪在身边，他已经习惯了。一想到过完年要分班，他就一点都不想开学。

时间永远停留在在这些日子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元辞到了新的班级肯定还会有许多人追，也会有人围着他让他讲题。那时的他就不能一把拿过旁人的书帮他分担了，就连吃醋都没有机会。

“我们还住在一起不是吗。”元辞突然开口，声音很近，像是俯身在沈忘耳边。

沈忘猛然回神，下意识就“嗯”了一声。随后才在脑海里回味这句话。

确实，他们吃住都在一起，以后还会考一个学校，租一间房。再以后……以后再说。

反正终究是不一样的。

低落的心情触底反弹，沈忘突然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

以后他要天天去找元辞，大课间找，吃饭找，放学找……平时还可以不时去班门口跟他聊聊天送点小零食。

这跟当众宣示主权有什么区别？

沈忘在心里暗爽，默默计划着怎么不经意间和元辞偶遇。

元辞在侧面看着他忽雨忽晴的脸，更加哭笑不得。

总是像个小朋友。

二人在午后的阳光中向出租屋走去，闲谈又变成了吃什么，明天做什么的生活琐碎。

其实他们喜欢的都是这样的平淡。

元辞：做不扫兴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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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公告的时候真想笑啊，又回到了一写作业就犯困的年纪。我现在像一个赶作业的小学生，想写快点又怕写不好被老师批评。

ps：1.请大家习惯并包容我的不准时，我是个懒蛋[狗头]

2.下本书我一定全文存稿[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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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