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魏尔匆匆忙忙赶回家。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
母亲话还没说完，魏尔就出声打断：“爸爸呢？”
“你爸？你爸今天去外省开会了啊，你忘了？”
魏尔脱鞋的动作一顿，这才恍然想起这一茬。
外省有个文化交流论坛，父亲应邀参加。
见她定定站在玄关，母亲不由问：“怎么了？有事？”
魏尔恍然回神，脸上一秒挂上笑：“没什么，就工作上有个小问题想跟老爸请教一下。”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那你给他发个消息，你爸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呢，等他下飞机了看到消息应该就会打电话回来的。”
“嗯，好。”
“赶紧洗手吃饭，菜都要凉了。”
*
中午的炒菜馆，生意正好。
今天的鱼香肉丝一绝，史然找老板要了个勺子，和着米饭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却发现坐对面的魏尔蔫蔫的，都没怎么吃。
“你不喜欢吃这个吗？”史然出声问。
“嗯？”魏尔抬头，随即下意识应了句“没有”，然后开始吃起来，不过看起来胃口还是不怎么好。
史然犹豫了一会儿，问：“感觉你这两天都蔫蔫的，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啊？”
“没有啊，可能前两天有点吃坏肚子了。”话说着，脸上已经挂上笑。
“哦哦，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
看了眼魏尔面前没怎么动的饭菜，史然问：“那你要不要重新点一份，换个清淡点的？”
“没事，这个挺好吃的。”
“我也觉得，明天要是没有其他想吃的，中午我们还来这儿吧。”
“好啊。”
门口还有人在等位子，史然跟魏尔吃完就走了。
从店里出来，看到门口那一长串排队的人，史然惊了下，没想到这么多人在等：“顺顺姐说的果然没错，这家店一定要早来，不然这人也太多了。”
“嗯嗯。”魏尔随口一应。
两个人往公司走。
史然忽然问魏尔：“对了，顺顺姐后面有跟你联系过吗？”
魏尔摇头：“没有啊。”
史然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我之前问她后面的打算，她也没说。”
“你说，像顺顺姐这么聪明又有工作经验的人应该不会被人忽悠吧？”
“应该不会吧。”
魏尔说完，忽然想起她们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时的场景。
话锋一转：“史然。”
“嗯？”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百花很公平是吗？”
史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说过了：“不过百花的确是很公平啊，业内独一份的公平。”
“独一份？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会物极必反啊？”
“物极必反？物极必反是什么意思？”
魏尔也茫然：“嗯……也许就是公平变成不公平。”
“那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不会吗？”
“我就是有点好奇啊，既然公平是百花最大的优势，那如果有人想要对付百花的话，只要把这个最大的优势打掉了，那是不是等于百花也就完了？”
话锋陡然一转，试探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办法能打掉这个优势吧？”
“怎么可能会没有。”
“那下作手段多的是，不是三不五时就有人数据作弊造假么，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啊。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百花在这方面管控很严，一旦被抓到，不仅会重罚，而且是要被钉到耻辱柱上的。这么多年，百花一直跟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斗智斗勇，从来没有放松过，不然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百花也能扛得住，对吧？”
“别人能不能扛住不好说，但百花一定能，毕竟都身经百战了，结的痂都可以当铠甲穿了，哪是能够轻易击穿的！”
*
下午三四点，办公室陷入一种凝滞的安静中，叫人昏昏欲睡。魏尔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好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突然一道轻快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滞——
“喝奶茶了！”
魏尔扭头看去，只见同事拎着好几大袋子的喝的从办公室外面进来。
同事把袋子放到平时放快递的小桌上，冲众人说：“大家自己过来选想喝什么。”
说完，拿了一杯送进曲巧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大家纷纷起身围过去，七嘴八舌说着话。
“有放了珍珠的吗？”
“我要少糖的。”
“……”
同事回来，将喝的一一分给大家，史然跟魏尔也没有被落下。
魏尔拿着奶茶往自己座位走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史然：“怎么突然请客？我们要请吗？”
史然用力喝了口奶茶，摇摇头：“我们俩现在就是光杆司令，手里一个人都没有，请什么。”
看魏尔还茫然着，史然只好说得再明白些：“她负责的作者这次小爆了一下，算是庆祝吧才请客的。”
魏尔怔了下，随即会心一笑：“原来是这样。”
大家刚喝上奶茶，曲巧从办公室出来：“所有人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下，上楼开个会。”
“什么情况？大下午的突然开会。”史然小声跟魏尔嘀咕。
“不知道。”魏尔拿上笔跟本。
史然猛喝了几口奶茶，也赶紧拿上东西跟上。
等到了会议室之后，魏尔才发现老爸回来了。
刚出差回来就召集整个编辑部开会，魏尔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等人都到齐之后，魏青松先说了一下这次自己去参加论坛的情况，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反复强调百花要“两条腿走路”，不能当瘸腿的跛子。编辑部要以此为准绳，同时也要向创作者们做好传达，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人心齐才能泰山移。
会议开到天黑才结束，结束之前苏秘书拿了一沓纸进来，每人一张。魏尔接过来一看，算是会议摘要的精华版。
因为曲巧把这张纸贴在办公室的显眼处，编辑部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不靠墙的贴在办公位的隔板上，靠墙的就贴在墙上。不止每个人办公位上贴着，编辑部这一层的茶水间休息室都贴着，还贴了好几张。
不过比起贴在眼跟前的纸，史然看得更多的是魏青松在论坛上的演讲视频。演讲中在聊到百花的发展时，数次提到《开宗》，史然身为《开宗》的铁杆粉丝与有荣焉。
“两条腿走路”的战略似乎很快就见了成效，短短一个月，竟有七八部作品成绩小爆。
编辑部加班时长陡然增加，但所有人都干劲十足，立志再创新高。
魏尔跟史然还没有开始负责作者，但分到了一些数据统计、文件整理的工作，也跟着一起加班。
已经晚上九点，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敲键盘的声音哒哒响成一片，大家各自忙着。
“炸鸡来了！”有人拎着宵夜一路喊着进来，然后直奔休息区。
一听吃的来了，办公室里众人欢呼，陆续暂停自己手上的工作，兴冲冲围过去。
“这个不辣的。”
“这个是你们要的奥尔良烤翅。”
“……”
每个人照着自己的口味，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史然帮身边的几个人拿了可乐。
加班到饥肠辘辘的时候来份炸鸡可乐，心满意足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这也太幸福了。”有人感慨。
“下一次该谁请了？”
这段时间加班的宵夜都是手底下有作者小爆的编辑请的。
“唔！唔！” 有人忙着啃炸鸡，嘴没来得及空出来，只含混不清地应着，高高举起手。
等吃完这一口，问：“大家可以想想下次想吃什么，你们点单，我来买。”
“这个月就数你爆得最高，所以你放一百个心，我们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别客气别客气，放心大胆地点！”
“哦，对了，大家垃圾一定收好，千万别弄地毯上了，不然明天阿姨要骂人了。也别扔垃圾桶，阿姨已经下班了，这些东西不能放在这里过夜，最好就用装鸡翅的袋子或者什么接一下，吃完待会儿就收了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去。”今天请客的人提醒。
魏尔跟史然啃完一个鸡翅，正四下找可以放骨头的东西，但没找到。
“我抽屉里有垃圾袋。”魏尔跟史然说了一声，折回办公室去拿。
“多拿两个过来。”史然看还有其他人也找不到东西放，提醒道。
魏尔边走边比了“OK”的手势。
史然话音未落，一回头，发现有人把钉在橡木板上的几张纸扯了下来，分给大家放鸡骨头。
看清那纸上印的什么之后，史然一时怔住，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正迟疑着，身旁的人已经接了过来，看她那表情，笑道：“没事，一会儿吃完了去复印几张拿回来钉上不就好了，反正到处都是。”
*
小小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施顺坐在茶几旁撕泡面，面饼调料包一一放进碗里。
刚弄好，陶桃拿着刚去开水间接满水的水壶回来。
热水一冲，调料包的香味被激了出来。两个人把泡面包装袋撕开点笼在碗上，等着泡面泡好。
陶桃也窝进沙发里，坐在施顺旁边，看着茶几上的两碗泡面，忍不住问：“咱们还要吃泡面吃多久？”
“快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陶桃叹气：“咱们真的不能收点钱吗？”
“行是行，可那样就太慢了，到时候别说吃肉，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要想抢占先机，就只能下猛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