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发/ 静水弥弥
青芹姑姑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辛夷赶紧松开青芹姑姑的手,笑吟吟,“姑姑方才还不是说,要给娘娘提个好兆头,奴婢听闻并蒂莲是今年头一份。,比不上稀世奇珍,也算异宝了。”
青芹姑姑垂眸,辛夷不停扯自己的袖口,心说出去天子颜面扫地,皇后娘娘的颜面何存,自己当真犯糊涂了。
青芹缓过神来,行礼道,“辛夷说得没错,娘娘可看看并蒂莲,奴婢活这么多年,在宫里头一次见。这可是个好兆头,”
明韶现在的心思没有赏花的意趣,她心头放的事多,不过也知道伺候的人找来讨自己欢心,只道,“姑姑有心了。”
至于其他,明韶一向不会留意衣物这种小事,对于穿戴她向来都是任由宫人安排。
她从进宫以来,从未看过宫娥伺候人有疏漏之处。明韶更不会去想,一朝天子去当了一次小贼专门“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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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余几日,长秋宫依旧阴云密布,来来回回伺候的人都苦着脸。
傅太后疯癫之症不见好转,御医们来来回回商量。
太后凤体贵重,他们也只能用温和的法子将养,否则不小心出了事谁来担着。
长秋宫内,恭王府伺候太后的两位傅侧妃,也被折腾的够呛。
两人满目愁色,相觑为难。
承恩伯府能在帝京占一袭之地,就是靠傅太后这个靠山,如若傅太后一倒,承恩伯府很快会沦为勋贵末流。
傅府女儿众多,大都是结姻亲巩固地位,称呼也简单,除了嫡女有正经名字,庶女一般都是以排行称呼。
两位傅侧妃,一位排行第五,一位排行第六。
傅六娘挽起袖口,赫然显出几个犹带血印的牙印,语气颇有几分抱怨道,
“如今五姐看到了,王妃分明是故意整治我们,明知太后神志不清,胡乱伤人…………还将我们留在长秋宫。”
傅五娘一把捂住傅六娘的嘴,将她抱怨的话全都堵在嘴里,拉到白玉屏风后面。
傅五娘低声斥道,“六娘,别胡说,这是皇宫内苑,可不是恭王府,别犯了忌讳。现在只有等宫外的消息。莫急。”
傅五娘口中的等是承恩伯府打算,暗自给傅太后寻名医治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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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伯府当真只有一个爵位可看,傅姀和承恩伯是离了五服的堂兄妹。
傅姀不愿意依附于崇安侯府。
坐上皇后之位后,她三代之内没有什么亲友可以依靠,无奈之下选了一位族兄继承爵位。
太后突发急病,承恩伯碌碌无为,官职只担有一个虚职,儿孙也没有拿的出手,朝堂之上人言微轻。
承恩伯夫人李氏已经往宫里递过几次牌子,自是都被容皇后给故意无视,以太后养病不宜打扰的借口给推脱了。
李氏转而又求恭王府几次,撒泼都用上了。
恭王卫峰看到李氏额头青筋直跳,后来吓得直接谢门不见。他可应付不了泼妇。
承恩伯府急得是火烧眉毛,不知道一贯康健的太后为何突然重病,打听长秋宫的状况,恭王妃一手把持,太后病症怎么样,没漏一点有用的风声。
现在承恩伯府众人都聚在一堂,正在商量对策,
他们从傅五娘口中已经太后突然得了失心疯,御医不敢下手针灸,生怕太后有个好歹,牵连到自己身上。
承恩伯眉目暗青,一看便知平时好温柔乡的主。
他慢慢抬头道,“不如和五娘窜通好,找来的太夫假扮内侍,当务之急,就是给太后医治。”
承恩伯的亲眷都纷纷否决,道这险太大,如若被人揭穿,少不了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
承恩伯的幼女傅芊灵却认父亲所言,她是承恩伯最后还未嫁出的嫡女,见人都是眉眼弯弯含笑,玲珑可人。
傅芊灵眼帘微垂,低语道,“父亲,依灵儿看,不如将那个大夫假扮成粗使嬷嬷,灵儿亲自带他进去给姑母诊治,父亲应该明白女儿的意思?”
承恩伯闻言,幽幽叹口气,他也不知道宫中太后到底怎么想的,脑袋不开窍。
按照常理,应该扶持侄女进宫侍奉天子。
可这位族妹不按常理来,听到承恩伯府要送人进宫,厉声呵斥阻拦。
承恩伯沉思半天,眼睛瞥过一眼低首的傅芊灵,他明白小女儿是想亲自带医者进宫,借治病的机会亲近太后。
说不定,傅太后一松口,允了傅府女儿进宫,有个再飞上枝头的机会。
帝京勋贵都知道天子登基以来,现在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容皇后进宫一年有余,又没有传来怀有皇嗣的喜讯。
四妃之位空缺着,就像一盘肥肉搁在那,令人垂涎。
傅芊灵顶着承恩伯探寻的眸光,“父亲,您尽管放心,交于灵儿就好,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寻来的名医最擅治理失心疯。姑母的病肯定会痊愈。”
傅芊灵眼中闪过深思,又慢慢道,“父亲,后宫做主的是皇后,皇后想尽法子隐瞒太后的病,里面肯定有猫腻,可我们承恩伯位小言轻,不能将此事揭发。姑母好了对我们来说利益无穷。”
承恩伯也只能死活当活马医,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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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韶刚在凤元宫接到甘夫人信书,叶修青之妻钱氏已经打算进京,到时候她一起来觐见皇后。
明韶低眸望着手边青芹姑姑刚从御膳房端来的糕点,粉唇微抿,“姑姑,拿食盒装些糕点,随本宫见陛下。”
御花园此时正值三月时节,绿茵漾漾,百花争艳,碧水潺潺流动,锦鲤跃出水面,缕缕金光洒下,水珠不经意映出飞霞流光,荷池中央丝竹之声徐徐传来,悠悠扬扬,仿若人间仙境。
荷池中央有一座水阁,红木雕栏镶有彩色琉璃,玲珑瓦檐飞翘,屋檐铃声随风摆动,水阁围着轻纱屏风,里面传来男人淳悦的笑声。
纱幔随风而翻,窗牗边上两个男子相对而坐。
一个玄衣龙冠是当今天子卫峥,神色凌寒如清玉,帝王威势深如渊海,令人不敢逼视。
一个眉目俊越,身着青色璃龙纹纱袍,面容和天子有几分肖似,正是先帝排行第五的静王卫峻。
两人相对而坐,似乎正在博弈棋术。
手执黑子的卫峥眉稍轻皱,黑子被白子步步为营,逼入杀局,似乎毫无转缓的余地。
卫峻看到自己难得赢天子一场,饮过半口清茶,百无聊赖拨动剩下的白子,“臣弟多谢皇兄承让了。”
卫峻旋而抬眼看天子神情,轻皱的眉稍到现在都未舒散。
他可听说,朝堂之上,天子雷霆发作不少官员,似乎这几日圣心不佳,看人的眼风都带着戾气?
平时博弈之时,被逼到无回手之地的是静王,。
今日他没想到天子会输给自己。
不过卫峻可不敢胡乱揣测圣心,反正能赢一场就好了。
这段时日福山子当然知道缘由,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近来有意躲着皇上。
天子几次驾到凤元宫,皇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每次都很巧不在凤元宫。
说皇后不是有心的,打死他都不信。
福山子正用袖子擦汗,抬眼看到一架朱木凤辇,眼睛一亮,瞟了眼纱帐内天子的身影。
他心里庆幸,这几日陛下在乾元宫里可是发了不少脾气,皇后娘娘应当有所耳闻,能过来就成,要不遭殃还是他们伺候人的。
凤辇落地,秘色绣兰草纹宫纱裙从明黄锦帷露出一角,缀有明珠的素色绣履缓缓落地。
辛夷扶着明韶为她执伞,后面扶桑提着八角食盒跟着后面。
听到福山子禀报的天子,眼皮轻掀一下,执起得黑子毫不犹豫“啪啪”而下。
棋盘连下几子,霎时间扭转乾坤,白子黑子相持平局。
静王半天没反应过来,惊讶道,“皇兄,你这是………”
卫峥手端起青釉茶碗,语调颇有些不耐烦,眸光冷瞥过静王,“你该走了,再不走就不是平局了。输了什么规矩你知道。”
静王听到卫峥赤/裸/裸的威胁,知道自己非走不可,可惜叹道,“臣弟好不容易赢了一回。”
福山子行事机灵,已经将卫峻连拉带哄给弄走了。
明韶款移莲步而入。水阁清凉,是俱佳纳凉之所。
她看似端凝冷静,可是绣履上轻晃叮铃的银铃,表示主人步子有些紊乱,清铃铃的响声像是轻羽,慢慢撩人心弦。
天子背对着明韶,两指夹起黑子,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朕以为皇后会躲到天荒地老。”
“啪”的一声扣下黑子压在棋盘上,带起的力道震飞的棋子,纷纷砸落到地上。
墨玉黑子骨碌碌滚到明韶的脚边,低头看去,棋子已经散落在秘色裙幅上。
女人心蓦然一沉,端凝的神色一霎破裂,眉目闪过慌乱,不禁后退几步,“陛下,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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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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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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