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倒戈

正如裴归渡所言,沈璟婉听完奴仆描述后便知晓了二人缺席的缘故,是以只轻描淡写地同裴程交代了几句,便没再等二人,哪怕这场家宴原先就是为了乔行砚准备的。

起初沈璟婉与裴程还会因二人的缺席私下闹些脾气,觉着身为长辈却被晾在一旁,属实不该,尤其乔行砚还是初次到府,半月时间同席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清。

直至第四日,裴归渡带着京中传来的字条递给裴程看,他们才发现如今乔氏的处境竟愈发艰难。原先定好日子的乔家女与大学士之子的定亲宴因姜长公子病重延期,就连婚事都变成了有待商榷四字,想来就连姜氏也不愿趟这浑水。

而裴归渡那日不仅将字条送来了,还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大抵不过是替乔行砚圆说法来了。二人恐回京后见面接触的次数少,便想着趁禮州期间多相处些,将往后的日子提前补回来。他前前后后道了许多苦楚,耍了许多小心思,却都被沈璟婉看在眼里。

裴归渡这是生怕小公子给自家长辈留了不好的印象,当中间人拐着弯说好话讨饶来了,可殊不知两位长辈听完后只觉二人不懂节制,这一来二去的,倒也习惯了,便没再派人去催促。

二人来来回回一直折腾到了夜间才彻底歇下,乔行砚**着枕在裴归渡臂膀上,将脸埋进他胸前,闭眼就要睡过去。被额间粘连的碎发刺得发痒,便如小猫一般蹙眉蹭到对方胸前,借着他起伏的胸膛将碎发蹭开,继续安然睡下。

裴归渡被对方蹭得心中发痒,却也不好再将人弄醒,只抬手拨了拨对方缠在自己指间的青丝,那人便又嗔怪着往他怀里钻,小公子闭眼皱眉,声音沙哑得紧:“不要来了。”

裴归渡可真是冤枉,他不过侧了点身子抬手,连人都还没碰上便被制止住了。他的手滞在半空中,不再去管指间缠住的那些青丝,动作极轻地替对方将被褥盖紧了些,随后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些,安抚道:“午膳便只吃了几口,晚膳还未曾用过,不用吃些东西么?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路上可不像府中吃得这般好。”

乔行砚半睡半醒间单手搂上了对方的腰,许久没有回话,待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时,才低声呢喃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已过半。”

乔行砚又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才缓缓从对方怀中抬起脑袋,强撑着意识挣开一只眼看着对方,柔声道:“有些饿了,但不想出门。”

裴归渡低头看着怀中低声撒娇的小公子,只觉心都要化了,俨然一副对方说什么他都能答应的昏君模样。

裴归渡凑上前在对方额间落下一吻,温声道:“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食,你将衣裳穿好,在这儿等我。”

乔行砚稍微清醒了些,又挣开另一只眼睛,一双眼角泛红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对方,道:“好。”

随后裴归渡便掀开了被褥起身,二人沐浴清理后皆是□□的模样,故而当被褥被掀开的一瞬,冷风便随之钻进被褥中,将乔行砚冷得下意识缩紧了身子。

裴归渡将地上的里衣捡起挂在木桶边缘,自己还未穿上衣裳,只将准备好的新衣放至被褥之上,朝对方道:“穿上后先窝在被褥中,你的身子莫染上风寒,暖炉我叫人来继续添上。”

乔行砚转过身来瞧对方,片刻后看着对方袒露在自己面前的肌肤,哑着嗓子揶揄道:“将军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起身后竟不先给自己穿上衣裳,莫要得了风寒倒在回京路上。”

裴归渡闻言一把拿起挂在架子上的里衣与裈裤,一边穿着一边道:“我瞧小公子这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竟还有心思同我打趣?”

乔行砚身子一僵,恐对方说出什么不爱听的话,当即便又转过身背对着对方不说话。

裴归渡瞧出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没有道破,只是觉着颇为可爱,想来小公子确实被折腾得严重了些。

沈璟婉到底还是吩咐了人留好了吃食,甚至叫人在后厨准备着,提前便料到了二人结束过后会来寻,是以裴归渡在后厨待了没多久便拿到了热腾的食物。

乔行砚着单衣披斗篷盘腿坐在桌前,身下是平日不会有的两层软垫,虽然垫了软垫,但他还是觉着不太舒服,隐隐作痛,同对方闹了许久的脾气才终于喝上第一口热汤。

裴归渡将那热汤喂至对方口中,一边喂着一边说道:“这是母亲亲手熬制的汤,听刘伯所说,里面加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材,起着御寒的作用。”

难怪泛着苦味,乔行砚皱着眉心中抱怨着,却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只强忍着一口一口喝下去了。

裴归渡片刻后瞧出对方面上的不愿,只再喂了一口便将汤药放下,道:“若是不喜我们便不喝了,来,尝尝这个,这是禮州最有名的蜂糖。”

乔行砚就着对方的手吃下那蜂糖,果然,嘴里的苦味立马便被淡化了,只留一股甜味,含在嘴里慢慢化开。

裴归渡又往对方的碗中夹菜,一边替对方备着一边说道:“明日便要启程返京了,镇远军如今因山道滑落停在半途,我们快马加鞭,正好能赶上大队修整一齐回京。”

乔行砚闻言瞧一眼对方,道:“我们?”

裴归渡直觉对方要说出他不爱听的话来,道:“你不同我一起?”

“我为何要同你一起?”乔行砚只觉莫名其妙,就着对方夹的菜送进自己口中,吃下后不以为然道,“我去的是琼华,自然走的是琼华返京的道,同你们淮安城回京的道有何干系?”

裴归渡蹙眉,他简直要被气笑了,道:“琼华与淮安虽不为一路,最终却都是要走同一条官道,从何处出发又有何区别?临舟,这如今还未回京,你便着急要同我划清界线?”

乔行砚将筷子轻轻放下,抬眼看对方,道:“如今镇远军回京一事世人皆知,你既说那是官道,又怎知官道上不会有旁人埋伏着想要寻你的错处?”

裴归渡蹙眉不语。

“我本就该走琼华的道,不过在路上停留得久些,这才比你们晚些抵达。”乔行砚面不改色,却是将后路都找好了。

裴归渡同样将筷子落下,力道却明显比对方要重些,显然是被气着了,但语气却依旧沉稳,道:“好,好,裴某不及小公子思虑得多,既然你执意要从琼华道上返京,将戏做足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分道扬镳可以,却不能是你一人,明日江淮也会前往京都,你便跟着他一道,一同返京。”

乔行砚觉着有些好笑,道:“何苦难为人家,他本就是想借你镇远军的威风进京,你怎还将人安排到我这儿来了,真不怕我将人砍死在半道上?”

裴归渡嗤笑一声,道:“同样是进京,跟着谁进不是进?要砍便砍,我还能拦你不成?”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顺,乔行砚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将菜夹至对方碗中,道:“何苦同我置气,你本就该料到我会这么做。敬淮,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么?”

裴归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对方这般放软了语气同自己说话,他再想生气也寻不到由头了。

次日一早,二人便在沈璟婉与裴程的目送下离开了禮州。得知二人不是一道回京之时,沈璟婉很是诧异,反倒是裴程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同二人说话时都多了些老父亲的慈爱之感,独留裴归渡一人默默忍着气,在岔道口与乔行砚江淮一行人分道扬镳。

江家到底是瞿平望族,哪怕在禮州都有着足够的排场,回京时坐的马车更是能与京都城世家子弟的媲美,随行的侍从也都是武艺高强,完全不用担心被劫匪掳掠。

江淮自打一上轿便同乔行砚隔了些距离,大抵是上次那一剑的震撼颇为大,直至今日,他都没办法提起胆子同对方多说一句话。

但乔行砚不同,方与裴归渡分开,虽是他主动提的要求,此刻心情却也不是很顺,只觉烦得紧,恨不得立马便能抵达京都。

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打量,乔行砚心中的烦闷更是陡然上升,看也不看对方,只讥讽道:“江公子莫不是得了眼疾,需要来回转动才能瞧得清人?”

江淮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将视线彻底定在那人身上,道:“未曾,未曾有眼疾。”

乔行砚掀开轿帘看一眼外面,又道:“那就是有话要说?”

江淮心道我哪敢说话,我可没命同时被两边磨着,说出来的却是:“恕我直言,乔公子与敬淮?”

乔行砚将轿帘放下,转头看向对方,佯装没听清:“什么?”

江淮被对方瞧的愣了一瞬,又断断续续道:“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乔行砚佯装不解,反问道:“江公子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淮心道我哪敢说,说了还要不要命了,说出口的却是:“我不太知晓呢。”

乔行砚挑眉,觉着对方的反应实在有意思,应当是个有问必答的傻子,道:“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江淮闻言果真挺起了身板,面上十分得意,道:“我与他是自小便一同长大的兄弟。”

“哦?”乔行砚语气微微上扬,打趣道,“兄弟啊……”

江淮闻言立马又缩起了肩膀,急忙解释道:“只是兄弟,没有其他更加亲密的关系了,与你们二人不同。”

乔行砚颇为好笑地歪了歪头,反问道:“亲密?我与他在江公子眼中,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呢?”

江淮心道耍我好玩吗,想翻白眼却碍于之前那一剑强行忍了下来,呢喃道:“自然是,自然是,能在房中沐浴的关系?”

乔行砚闻言立马便笑出了声,讥讽道:“究竟是禮州作风有问题,还是瞿平作风有问题呢,叫你有这番评价?”

江淮心道两地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行了吧,说出来的却是:“自然是……都没有问题的。”

乔行砚歪了歪头,揶揄道:“那江公子为何能说出这般不堪入耳之话,莫非近墨者黑?”

江淮一怔,没能明白何为那墨,是以只露出不解之状。

乔行砚又道:“不知江公子缘何入京?”

江淮见对方扯开了话题,便松了一口气,转而侃侃道:“京中有一好友将要定亲,他将帖子送来,我自是要携礼进京祝贺的。”

乔行砚嘴角一顿,京都城近期将要定亲的世家公子,想来只一家才对,是以问道:“不知江公子所言为何人,若我识得,也好一道送礼。”

“姜从。”江淮立马答道。

乔行砚佯装思索,片刻后恍然道:“可是大学士之子?”

“正是。”江淮作兴奋状,随即道,“你可认识?”

乔行砚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道:“不认识,却有所听闻。”

江淮面上显出失落状,转而又道:“不识得也正常,牧之这人爱读书喜静,不太同世家公子打交道,你们不认识也实属常理。”

乔行砚颔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可为何我听闻,大学士之子的定亲宴已然延期,暂未定下具体的时日?”

江淮闻言瞪大了双眼,诧异道:“什么?延期?”

乔行砚同样疑惑,可面上却依旧神色平平,道:“江公子不知么?难道你的好友没有同你说一声么?”

江淮思忖片刻,又道:“帖子是五日前方送达的,想必他还未来得及与我说一声吧。”

乔行砚颔首,他倒是忘了,普通书信哪有裴归渡的暗探消息来得及时,怕是大半收到帖子之人都已经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了,届时也不知姜氏会如何应对。

“不对。”江淮忽而正色,看向正在出神的乔行砚,蹙眉问道,“你既不识得牧之,又远在禮州,是如何知晓京都城中消息的?”

乔行砚有些无奈,此人怎在不该动脑子的时候有了脑子,不知他与裴归渡关系为哪般,也不好直接说是对方告知他的,是以他思忖片刻,只能又重新看向对方。

他反问道:“江公子可知你那好友所议亲之人是何身份?”

江淮仔细回忆一番姜从信中所言,道:“知道啊,礼部尚书乔氏女,怎么了?”

“那江公子以为京都城有几个乔氏能同你共乘一车呢?”

江淮不解,蹙眉思索许久,也打量了乔行砚许久,才终于在马车拐弯的瞬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竟是礼部尚书之子!你是牧之的……”

江淮在对方突然变凌厉的神情中将即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又低声道:“你竟也是世家公子?我原以为你只是被敬淮带回来的一个伶人。”

乔行砚闻言挑眉,颇为好奇般问道:“哦?看来裴将军时常将伶人带至府中?”

江淮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道:“那倒也没有,只是早些年我们在京都的时候,常会去醉君阁听曲,那时我便觉着敬淮总将目光放在台上的伶人身上,实在算不上清白。”

乔行砚觉着此人似乎又没了脑子,一手撑着身旁的白裘软垫,一手抓起果盘中的果子往自己嘴里放,一边嚼着一边说着旁人的往事,颇为沉浸,全然没有瞧见已然沉下脸的对面之人。

乔行砚面上只闪过一瞬的不耐,很快又恢复先前打趣的神情,语气上扬道:“你们?不知都有哪些人呢?”

“自然是我、敬淮、宋雁南,哦对了,萧兰止有时也会来,不过他家管得严,他又常年待在琼华,只同我们一道去过两三次而已。”江淮越说越起劲,又往嘴里送一口果子,道,“宋雁南不爱听曲,但不知为何,每次都与敬淮一道而来,又一道离去。敬淮好歹会赏些银两给里面的伶人和伺候的姑娘,宋雁南却是半点打赏都不给,一边抱怨着一边逃离,真不懂他为何要去。”

乔行砚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之人,又顺着对方的话问道:“裴将军还会赏钱给阁中之人?”

“自然。”江淮理所应当道,“他甚至拨的还是自己的俸禄,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些伶人,毕竟一个个都美绝动人。”

乔行砚嗤笑一声,只觉腰间藏着的那副耳坠实在硌得慌,真该让它留在榻上,也省得他在临走前又复返前去寻找,劳心劳力不讨好。

“说来,你竟不是阁中伶人,又为何同敬淮厮混……混在烟花之地的浪荡子般人一同来往。”江淮一个倒吸气将说出口的话强行圆回来,神色略显慌张地瞧着对方。

乔行砚轻啧一声,不甚在意道:“一时糊涂罢了,说来也是满心悔意,若早知他是这般人,我定不会被他骗来,就是以死明志,死在半路上,我都不会像如今这般**失心,怅然离去。”

直至此刻,江淮才终于意识到他说错了话,捻果子的手滞在空中,嘴也张着不知所措,一副欲言又止又满心悔意的模样。

乔行砚瞥见对方的神情也没给台阶下,只继续佯装被薄情郎欺骗受伤的模样,捂着心口低头就要流泪。

江淮被面前这番场景吓得失了魂,只想让时间回溯到他说话之前,原来这便是裴归渡事先反复同他交代的不许与乔行砚多言么?原来裴归渡那薄情郎早便知晓,若说了实话,他的丑恶面目便会被揭开,便会伤到这乔公子的心,叫乔公子生死都难受么?

江淮心中悔意万分,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瞧着对方低下去埋在袖中的脸也不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了许久才终于说出点完整的话来,道:“他也不是经常去那地方,好像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他兄长来过之后,第二天才去的。大抵是他兄长同他说了些什么,执行公务去了呢,这也是有可能的。”

江淮这话说完自己都不信,又略显窘迫地笑了两声。

乔行砚闻言这才停止了方才的矫揉造作,却也不吭声,亦未抬头看对方,只埋在袖中思忖着。

想来以裴归渡的性子,早年频繁出入醉君阁留名,现今却查不到半点他出入醉君阁的蛛丝马迹,这之间定然有问题,究竟是行了何事,需要安排人将他出入的消息封锁?总不可能真是为了不让自己知晓后误会他吧,裴敬淮能有这般心思?

乔行砚抬头重新看向对方,方才呜咽抱怨许久,此刻面上却是见不到半点泪痕,江淮心道此人心气还当真高,竟趴下那么久,只为不让旁人瞧见他落泪的模样,当真叫人佩服,也当真叫人觉着裴敬淮不是个东西。

见对方抬头,江淮立马又安抚道:“乔公子莫要为那般人伤心,如今你与他分道扬镳,坐在我的马车上,同我一齐进京,那我便是你的好友。往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莫要理会那负心汉薄情郎,只管着□□欢愉之人,真不是个东西。”

乔行砚颇为意外地瞧着对方,竟不知此人是演的还是真就这番行径,才说了几句话便要倒戈?他觉得有些大开眼界,更加好奇裴归渡的成长环境了。

“江公子严重了。”乔行砚佯装柔弱道,“说到底还是你情我愿,虽说我是被骗的,于这种事情上也吃了些亏。但他到底是镇远将军独子,我不过一个失了势还无人在意的乔氏幼子,终究是不配与他们往来,此事亦只能不了了之,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淮见状又要心生怜惜,宛如那书中解救他人于囹圄的救世主,伸出手就要去勾对方的肩膀,结果却被对方忽而埋进袖中掩面的动作给躲了过去。

江淮见状没有生气与窘迫,只是拂了拂衣袖,扬声道:“没有什么不了了之,我早便瞧不惯裴敬淮那副用完人便要丢的无赖模样,也见不得美人被欺,我这次偏就要给他个教训,替你好好整治他一番!”

乔行砚抬起头来看他,面露委屈试探道:“江公子要如何?”

江淮沉默思忖片刻,嘴角在思索时不自觉撅起,最后拍案道:“我叫他也被人耍一次!”

乔行砚心中暗自嗤笑一声,道:“江公子要如何耍他?”

“此事你不用管,只管瞧着便是。”江淮一拍胸脯保证道。

乔行砚心道那我可真是太不信了,说出来的却是关切的语气,道:“那江公子可得逐一同我事先说道,否则这气又怎能出得顺畅?”

江淮仔细思忖一番,道:“确实,那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有了计划后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

乔行砚颔首。

返京的路上,二人便这般莫名其妙地结交上了,成了反薄情郎的交心好友,一路上聊了许多话,大多都是裴归渡从小到大便联合着宋云一起戏弄他的话,字字都带着抱怨愤恨却又不打算深究的玩笑语气。

乔行砚听着倒是觉得有趣,殊不知远在镇远军军队全然不知此事的裴归渡却是时刻都在担忧着那个傻得可以去喂鱼的江淮。担忧那人会被他的小祖宗骗得连家底都不剩,可又不能真叫那小祖宗一人回京,路上还不知会出什么岔子,届时想找人都找不着。

一时之间,返京官道上一前一后,气氛却是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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