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男人。
你捏起桂花树枝,稍作修理以后将它插入了花瓶中。
虽则你也爱他送来的花,但你深知,桂花这东西是轻易摇摇就会掉落枝头的,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些缀花就要谢了一书桌,徒留干枯的枝条。
枝条和枝叶受不了潮气或许还会发霉,到后来还不是要被扔掉?你想,很多人和事似乎只能美好短暂的片刻。
所以你意外之余,又对它的存在不甚在意。
你兴致缺缺地睡下,倒意外因为宁静和甜香睡得踏实。
好似一晃的功夫,转眼就是白天,你懵懵地躺在床上睁开咸鱼似的大眼,只觉得夜晚的时间不够用,睡眠时间永远是那么少,更可怕的是社畜的你又不得不起来。
因为——
“姑娘!姑娘不好了,那王府世子传你进府!”
朱槿嚎啕扑进了门,眼泪汪汪,那声音实在凄厉,吓得你起身差点抽出床板下的刀。
但你还是憋住了被她声音惊吓的冲动,转而扶住了她。
“您千万别去,朱槿……呜,朱槿以前的姐姐就是进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你看着朱槿,虽然对于瞒着她让她对于你的安危哭唧唧,你稍微有些愧疚,可怯萝既然选择不告诉着她你的具体身份,包括现在王府世子更是你手下假扮一事。你倒也没有非要和她透露清楚这些事。
毕竟未成年还是远离这档子狗屁倒灶,好好学习为妙。
你道:“王府有权有势,他若非要请我,也不是我想不去就不去的呀。”
朱槿听后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那……那我代替你去吧!反正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姑娘的脸!”
你愣住了,更让你尴尬的是她说这番话时,怯萝正好来到你房门门口。以至于,你有一种逗哭了别人孩子然后被抓包的心虚感。
怯萝身着素裙,头上无发饰,看着样子比哭了的朱槿更加楚楚可怜,偏偏言语神情无比沉静:“朱槿,慎言。”
然后她温声问道:“画影姑娘,我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你本来不锁门就是方便她们进来。
只因你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根本不情愿起来开门。所以先前沈弃玉以为你门开着是特意等他什么的,多少自作多情了些。
你颔首道:“请进。”
怯萝轻轻提裙踏入,步子小小的,瞧着谨小慎微的样子,但对朱槿说话又都是命令式的:“你且出去,到前厅去,今日我为画影姑娘梳妆。”
朱槿被眼泪憋红了脸,在这位姐姐面前,她心里哪怕挤了很多话,但也不敢说的,你只能看着她的眼神好像闪过了什么决心,一脸复杂地走开了。你对怯萝在她面前的积威感到钦佩。
怯萝等朱槿离去,叹了口气,却是无奈一笑,对你道:“朱槿很是向着姑娘,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没有没有,小孩子闹归闹,但你是她姐姐嘛自然一心念着你。”你找补道,“我才来多久呀。”
“那是姑娘不知道,您来的几天,对我们而言改变了什么。”
你见她神色愁苦下去,倒见不得她沉溺黑暗往事的回忆,清声打断了她:“你,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怯萝轻声道:“我是担忧……那边,会不会露马脚。这次突然叫您去那……那毕竟是安庆王的地盘。若是你们遇到危险,可就真是插翅难逃了。为什么这一档口,还没有足够落脚得到信任,就匆匆叫您过去?”
“无妨,那是我的授意。”
你其实不介意同她说说你的计划,但怯萝是个识趣的姑娘,闻言不再多问,只道:“那……我为姑娘梳妆。”
你不懂为什么朱槿和怯萝这么喜欢给你的画影马甲打扮,就连舞女姐姐也多少有点这种癖好。
待得打扮好了,怯萝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帷幕,帷幕下还有面纱。
“……”
你隔着两层白纱,坐上车的时候,听见路人有道:“什么不畏权势冰清玉洁呀,王府世子一叫唤不还是屁颠地迎上去,都是卖的,不过是看人下菜。”
更不堪入耳的话也有,你只是放下车帘不听了。
你似乎明白了怯萝给你帷幕和面纱的用意。
当然了,你的心态一向很好,从不和贱人生气。
你进了安庆王府,接引的人直白地告诉你不要东看西看,到了世子那边更不要乱说话惹得世子不高兴。
“世子爱听你弹的曲儿是你的福气,旁的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
听到乐曲什么的你多少觉得有点草淡了,因为你不太通这些艺术,但考虑到你的身份,当初你和属下们的确订了弹琴唱歌的说辞。这是说明李四在王府事情进展顺利,要是他被人怀疑的话……倘使还能让人出来传信,用的便又是另一套理由。
无论如何,只要你的下属遇到危险,你都不怕去单枪匹马地将他们救出来。毕竟在设定上,他们是你家人般的存在了。
至于安庆王会不会对世子身落残疾还不忘叫伶女入府门而感到怀疑,哦,不必怀疑,因为他正在为世子拒绝大夫医治而大感头疼。
你眼睁睁看着一个御医被赶出门去,连带着一个花瓶砸碎在外,房间里传来野兽似的怒吼。引路人连忙低头,吓得哆嗦,你听见安庆王问道:“安儿!你这是何苦呢!脸受伤了又如何,何人敢取笑你啊!如何就不能看大夫了呢!不看大夫,你这嗓子可怎么恢复啊!”
然后是一个甜润清朗的少年声:“王爷勿急,世子的性子您也知道,定然是这些庸医惹了世子不快。再加上昨夜惊魂……我已为世子腿伤做了包扎。至于喉中毒,不妨等世子心情平复下来再看?世子,您要是认可章某的话,可以敲一声木床,若不认可就敲两声。”
那道话说完,那怒吼声却变得淡了不少,房中只听见一声暴躁的敲击声。
此时,你身边的引路人已经到了门边:“王爷,章先生说的人带到了。”
你戴着面纱立在门外,看向你的安庆王已经皱眉:“既然已被传唤,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身边的章先生道:“王爷有所不知。”
你朝他看去,只见这章先生虽则被称为先生,长得倒是白俊秀气,年纪颇轻,天生一副和善的面庞,难以让人对他生气:“画影姑娘天生貌美,出门若不戴面纱会引起两边百姓争先观看,车马不得通行。”
像这种让你臊的慌的离谱传言,大概也就只有面前这位能人能说得这般面不红心不跳了。
安庆王道:“既然入得王府,就将面纱取下,大不必如此作态。”
你眼尖地看见这胖大叔的脸上滑过一条弹幕,遂冷色道:“画影感了风寒,不便去面纱。”
[画影好勇我好慌]
[姑娘啊人家地盘别这么刚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QAQ尤其对方是个变态啊!]
“你!当真大胆。”
眼见安庆王发怒,来自屏风后却是敲出了两声。
安庆王忙转了语气道:“安儿,这是何意啊。”
后半句却是转头看向章先生说的。
“想来是……世子怜香惜玉,不忍您对画影姑娘生气。”
话音刚落,恰到好处的一声敲击,气得安庆王脸犯青,他倒是也明白自己儿子的德行:“你呀你呀!迟早被这些玩意儿毁了!”
章先生虚虚扶住气的站不稳的安庆王,作担忧道:“王爷为世子提心吊胆一整夜,如今又等候在此许久,快去歇歇!世子这里有我等看顾。”
安庆王的确有些头晕,但倒是对自己的安保系统非常放心,并且也不担心你一个弱女子会折腾出什么事来,只抛下一句:“安儿身体不好,不要玩过火!尽早看医!”
便揉着太阳穴被下人搀扶离开。
你看见章先生对着安庆王的背影流露出不屑和厌恶,不由咳嗽了一声,他连忙收敛了神情。
这位章先生,自然是你的人,几个月前他靠着一张和善脸和圆滑的性子得到了安庆王府世子的赏识,也正是他将那世子骗入你酒楼好几次,最后成功甩开保镖被你们擒住。若非小章在周旋,李三要扮演世子而不被发现,多少增加了难度。
“画影姑娘,来。”
小章对你招招手,你走了进去,小章却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他是在把风,并且关注周围的护卫能不能听清你和李三的交流。必要时,他也会引开这些护卫。但是不懂这些的观众和读者已经开始“卧槽”了。
[wocwoc不会有我想的那种情节发生吧?]
[男主呢男主呢!]
{作者老贼你敢玷污我画影,信不信我给你寄刀片到家!}
{不——要——啊!!!!}
恰巧李三从屏风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屏风后映出他诡异的不便的身形,不知戳中了观众的哪个恐怖点,他们嚎啕的更加大声了,尤其当李三露出那半张被毁了的脸的时候,弹幕的尖叫简直让你眼睛都疼了。
李三对你笑了笑。
那一瞬间,你怀疑弹幕如果能发语音,那群人大概已经叫晕过去了。
[果然是变态!!]
[马达! 好诡异]
没必要这么瞎脑补啊!还是作者和导演做了什么艺术加工?!
好在画面在看到李三的笑容后就切开了,弹幕总算不必为“诡异的笑容”而害怕到惊叫。
你让李三张嘴,仔细看了看他的喉部,又检查了他的腿伤,以及其他伪装,正要开口,却见他摆手指了指门外。
好罢,隔墙有耳。
偏偏两个人在里面什么声响都不发出,也非常令人怀疑。李三指了指他备好的琴,看向你,你瞪了他一眼,他默了默认命地去弹琴。
流畅优美的乐曲倾泻而下,你取出腰带里藏着的画笔,又翻了翻内缝口袋装了不少东西的裙子,给他从脸部到腹部全面地上色补妆,一边轻声叮嘱:“每隔几日势必要唤‘画影’入府,妆容不可能永远完好。在学会那人走路前,我继续用银针将你做出行动不便的模样。不过每夜还是需得为腿推拿活血……”
你轻声仔细嘱托了好久,耳朵则一直关注在外。直到听到隐隐动静……你闻言按住了李三的琴弦,仔细倾听,直到响声渐近。
“是谁胆敢擅自闯入王府!”
“大理寺查案,怀疑有昨夜刺客流入王府!快闪开!”
不好。
李三和你连忙收拾,他在裹衣服,你则将桌上的工具匆忙塞到你的腰带和裙兜里,因为塞不齐整以至于衣服十分乱,但总算在门被踹开前塞完了。
[还好朱槿叫男主去了……卧槽?!]
[不、不会是已经被欺负了吧!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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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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