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在此刻之前,迟衍觉得明井然是个美好得过分的人。

表里如一的人美心善,表里如一的纯粹无暇。

想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就不由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迟衍站在街边,不停地给明井然打着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响铃未接通。

罗婕说:“你没必要打她电话。如果你不愿意,我就送你回望江公馆,这也是井然交代的。”

迟衍面上已是一片冰凉:“这真是她亲口说的?”

罗婕说:“是的。”

迟衍问:“那个姓周的怎么逼她了?”

罗婕没有答话。所实话并不是有人在逼她,但要是让迟衍觉得明井然是被逼无奈,她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

“行了,你也不用说了,”迟衍摆摆手,决意不再难为她,“我们走吧。”

罗婕一怔:“去哪边?”

迟衍问:“周牧在哪?”

电梯缓缓上升,离周牧的房间越近,罗婕就越后悔。

四面光洁的不锈钢镜面漫射着头顶雪白的灯光,也压抑着空气中浓重得抹不开的凝重。

“我做这个,你们打算给我什么好处?”迟衍骤然开口道。

昨夜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明井然侧躺着关切地望着她,像是一宿都没合眼。

那个眼神忽然触到她心底最软的那一块地方,她说,“明井然,你不要太喜欢我”。

现在想来真是她自作多情。

“明井然不会那么自作多情吧?”迟衍问,“她觉得我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为她献身的地步了吗?”

罗婕张了张唇,但一时想不到该开出怎样的条件才算合适。

她眼角余光瞥到电梯楼层,还有一楼就到了。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罗婕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谈判方式。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这时候谁都再没了退路。迟衍云淡风轻地耸耸肩,说:“把钱准备好。”

她长腿迈出轿厢,罗婕紧跟在她身侧:“你想要……多少?周总那边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哪间?”迟衍满不在乎地打量着门牌号,不是很着急谈价钱的样子。

罗婕在前引路:“跟我来。”

门铃响后,一个穿着宝蓝色套装的女人前来开门。

迟衍吹了声口哨:“哟,有人先到了。”

“别瞎说,这是周总的秘书。”罗婕小声训斥她。

“哦,那这位就是上次见过面的周总了?”迟衍对着迎面走来的女人扬了扬下巴,向她确认道。

“是。”罗婕说。

秘书退至门后,周牧走到门边,抱着双臂上下打量迟衍,眉头蹙起。

“周总,”罗婕微微颔首打招呼道,接着介绍起迟衍,“这是迟……”

她侧目的余光里只看到迟衍飞扬起的银白发丝。

迟衍出拳的动作快到她都看不到,她只听到沉闷响声和周牧的惊呼同时发出。

“……衍……”

罗婕张嘴保持着最后那个“a”的发音的口型尖叫起来。

“周总!”走廊上惊叫声迭起,周牧被迟衍一拳打得踉跄向后倒去,秘书慢半拍地扶住她。

“接住了?”迟衍左手按住右臂抡了一圈,活动活动关节,道,“没热身,这一下应该不疼吧?”

周牧怒吼道:“叫保安上来!”

秘书战战兢兢地转身去打电话,没走两步,就听见罗婕惊恐的声音:“迟衍你做什么,快住手!”

她抱着迟衍的胳膊挡在周牧身前,眼看就要拦不住。

周牧不甘示弱地向前顶了一步:“你要是不怕后果你就继续!”

“那你做事前有没有想到你今天的后果?”迟衍拨开罗婕,冲上前又是一拳。

秘书就近取了更衣室的衣架匆匆一挡,没成想迟衍的拳头毫不迟疑地挥了上去,木质衣架应声而裂,带着凌厉的拳风扑向周牧的面门。

周牧被撂倒在地,捂着脸倒抽气。

迟衍甩甩手:“哇,这一拳不怪我,我本来没想下这么重的手的。”

秘书和罗婕手忙脚乱地上前扶她,周牧气极:“我让你去叫保安上来!罗婕,把你的人带走!你和明井然都别想好过了!”

“你在威胁谁呢?”迟衍弯下腰揪起她的衣领,飞扬的眼尾里带着冷色。

罗婕简直要疯了,周牧的话对她来说可不是威胁而是最后通牒:“迟衍,求求你住手吧,我送你回去,我这就送你回去。”

听到吵闹声,隔壁的房门打开,迟弈皱着眉出来查看情况。

迟弈闲适地靠在门边,看着屋内的几个女人扭打作一团,问:“需要帮忙吗?”

迟衍从中间冒出脑袋:“你潜规则都敢潜到你姑奶奶我头上了,还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离开吗?!”

迟弈:“………………”

周牧的秘书扳着迟衍的手脱不开身,求救道:“迟总,麻烦您帮忙打前台电话叫保安上来。”

迟弈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从纷乱错杂的人形间精准抓住迟衍抓着周牧衣领的手腕,用上三分劲掐着:“松手。”

迟衍瞪她。

迟弈手上便又加上了三分力,声音也更沉了些:“松手。”

迟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站起身。

周牧闭着眼躺在地毯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报警,给李律师打电话。”

罗婕如履薄冰地道歉:“周总,实在抱歉,我……”

“出去!”周牧不想听她解释。

迟弈拦住拿出手机的秘书,说:“我让我助理上来了,先让她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吧。”

她又蹲下亲自扶起周牧,在她耳边道:“周总,这种程度报警最多也就落得一个拘留罚款,对她这种人不痛不痒,而且若是她拿到网上说三道四,在如今这个自媒体时代,网上的风向可真不好说。”

迟弈刻意试探道:“您也知道,我前不久就吃过这亏。”

她紧盯着周牧的眼睛,却也料到了老狐狸是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

周牧脸色铁青,似在考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对她的遭遇并不关心。

迟弈又道:“您不如私下找几个人……解决了,您要是需要的的话,我也能帮您,我希望的就是,这件事不要和剧组扯上关系。”

周牧深看了她一眼:“迟总你刚开始做影视投资慎重一些是好事,可未免怕事怕过了头,连这种微不足道的人都放在心上。你觉得我还怕她不成?”

迟弈笑笑:“周总您自该有解决的办法,是我多嘴了。”

周牧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道:“今天让你看笑话了,还是多谢你帮忙迟总,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我会自行去医院的,后面就不麻烦你了。”

迟弈示意她秘书过来,换了人扶着。

“好,那我就先走了,今天的事周总您不必放在心上,后续若是需要帮忙仍是可以找我。”

迟弈回房给迟衍打电话。

“你人在哪?”

迟衍说:“在楼下停车场蹲着呢,等周总她报警来抓我。”

迟弈说:“上来吧,到我房间来。”

迟衍等周牧下楼后才上去。

一进门,她就自寻了一个房间的空床躺下,说:“你今晚不走吧,让我睡一晚,我没地儿住了。就是警察来的时候有点说不清,万一把你当成背后主谋就不好了。”

明井然那里她不可能再回去。

迟弈说:“警察是不会来的,不过周牧她可能会找几个人找你算账,你以后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小心点。”

迟衍波澜不惊:“那好,我以后都睡大马路上,看她能找到什么机会动手。”

迟弈把她右手牵起来看了看,只是手背关节处有些破皮,不免不满道:“你这下手也太轻了吧?”

“我还能真下死手啊?”迟衍警觉地坐起来,“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恩怨,你要是看不过她你自己动手去,别把我当枪使。”

迟弈赞许地摸摸她的头:“不管怎样,看在你这次或多或少帮我出了力的份上,我就帮你摆平这件事吧。”

迟衍甩开她的手,问:“她怎么你了,让你这么小肚鸡肠地怀恨在心?”

迟弈不和她计较措辞问题,将放在餐厅的笔记本拿来递给她。

“这次在我背后搞小动作的就是金光传媒,明井然的公司。”

听到这个名字,迟衍怔愣地抬头看她。

迟弈点了点头:“但金光传媒并不是主使,你看看明井然和周牧的关系。”

迟衍跟了明井然这么些日子,也知道她的公司有多不靠谱,要不然明井然这么大一咖位不至于排场还没梁绮雯大,还要艺人自己去找老板要资源。

但当她看到电脑上纵横交错的关系网图时还是大吃一惊,根据她看到的,可以说明井然完全就是周牧的提线木偶也不为过。

“明井然还想利用你跟周牧换资源?呵。”迟弈冷笑一声,“这女人也是够蠢的。”

迟衍睨她一眼,捂着心口躺下。

昨天,明井然还对她浓情蜜意关怀备至,今天在利益面前却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

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跟她演戏吗?到头来当真的竟然只有她自己?

迟弈嫌弃地看着她捂心的动作问她:“你很喜欢明井然吗?”

要不要这么受伤?

“怎么可能?!”迟衍闭着眼深呼吸,想到了昨晚明井然说的话,“我只是打完消炎针,有点过敏反应导致的心慌胸闷。”

迟弈:“……”

摄影棚休息室里,明井然一边拆发包一边为舒黎礼讲解自己方才的那场哭戏。

“落泪的那个点,一是随着台词情绪已经递进到了高、潮,二是拍特写的机位正好在那个时候推近,所以眼泪就该在那个时候落下来了。”

“连哭戏都很难了,还要控制眼泪落下来的时机,那更难吧?”舒黎礼问。

明井然说:“这都是我私下练过无数次才有的成果。只有多练习让它变成一种本能反应,演起来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刻意。”

“井然姐,你能教教我怎么练吗?”舒黎礼问。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换好衣服的明井然站起来,看向等在一旁焦急不安的罗婕,说,“现在,你能陪我去医院看一个朋友吗?”

舒黎礼赧然垂下眼问:“是周总吗?”

明井然温和一笑:“是的。”

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周牧换了一身病服靠坐在床头。

“周总,真是对不起,这全都是场误会,”明井然急匆匆地解释,“我不知道您和罗婕私下见过面,礼礼的事我从没和她提起过,哪知道今天闹出这么大一场乌龙。”

周牧冷着脸道:“这真的是一个误会,不是你故意设计找人报复我吗?”

明井然吓得脸色惨白:“我能不清楚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我哪里敢啊!”

舒黎礼上前帮她说话道:“是真的周总,我一下午都跟着井然姐在片场,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周牧仍旧对这件事存疑:“你这不是预料到了这么做的后果,才找人来帮你当说客的吗?”

“我……”明井然百口莫辩,睁大的杏眼里满是惧色。

舒黎礼解释道:“我不是井然姐找来的,是昨天下午迟总突然说要带我来片场探班,井然姐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来。”

话音刚落,舒黎礼蓦地想到那天中午是明井然说要给她介绍一部电影的角色,让她去和艺人总监沟通下半年的档期,这才会遇见去找温总监的迟弈。

但是这显然不是明井然能事先预料得到的事。

周牧也清楚她这是计划外的行程。如果不是她偶然得知舒黎礼来到了隆山,她就不会那么心急地对罗婕提出带人过来见面的要求,哪知道明井然完全没和她的经纪人提起过这件事,她的经纪人也对她说的人会错了意。

这件事确实从头至尾就是个阴差阳错的巧合。

周牧被伤口疼得皱眉。刚刚照过CT,她的鼻梁骨折,明天上午还要动一场小手术。

“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动手的那个人……”周牧问她,“那真只是你的助理?还是你的什么小情人?到时候说不准就该你怨我了。”

明井然垂眸,神色可怜:“周总,我代她向您道歉,这件事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

“明井然,你在我这里有什么面子?”周牧对她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和迟衍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同样不屑一顾。

明井然咬着唇低下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舒黎礼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对,捧着自己带来的花束上前,安抚道:“周总,您不要为难井然姐好不好?”

她带来的不是寻常探病会买的百合或康乃馨,而是一大束粉玫瑰。

周牧的神情因为这束明显带着特别含义的玫瑰变得温柔起来。

她接过玫瑰花束抱在怀里,笑容恬淡:“谢谢。”

明井然自知她不该再久留了,告辞道:“周总,我看您和礼礼都还没有吃饭,我去酒楼点几个菜叫人帮你们送来,你们就先在这边聊聊天吧。”

周牧没有留她。

从医院出来,罗婕有许多话想问。

她忽然懂了明井然下午怎么笑得那样开心,“你从今天下午起,不,远在我们来隆山拍戏前,就等着看今天这场戏了吗?”

明井然的神色变得淡漠无波,声音也冷冷清清的:“我有那么无聊吗?”

她转过身来对着罗婕诚恳地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明知道你误会了我对迟衍的用意,还一直不做解释,引你的误会加深。”

罗婕回想自己和她桩桩件件的对话,明井然确实从未直接说明周牧想要的人就是迟衍,只是明井然告诉她周牧看中一个女孩的那天,她们刚好遇见了迟衍。

可罗婕已经不相信在明井然这里会有什么“刚好”了。

她发动引擎,问:“我们去哪家酒楼吃饭?”

明井然报了一家在当地最有名的酒楼的名字,问她:“迟衍人呢?她吃过晚饭了吗?”

“……”罗婕说,“不知道,从酒店出来我就顾不上她了。她那边误会还大着呢,你还要留她在你身边吗?”

明井然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说了什么天方夜谭。

“罗婕,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迟衍的心意吗?”明井然说着没了底气,“那迟衍她一定也很难相信我吧。”

罗婕神色复杂:“你真的喜欢迟衍?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明井然理所当然道:“一见钟情,自然是看上她的脸了。”

罗婕:“…………”

在路上,明井然给她讲了周牧看上舒黎礼的原因。

周牧的出身远不如她现在看起来的光鲜亮丽,她来自一个偏远山村,十三岁便辍学在家放牛务农,那时候,她的名字还叫作周来娣。

当时她们村子里最漂亮的两座建筑都是民国时期一个传教士到此地传教时修筑的,一座是房顶上立着十字架的小教堂,一座是三层楼高的白色小洋楼。

周牧十五岁时,一个“男人”搬到村子,买下了那栋年代久远的白色楼房,翻新后住了进去。

印象中,那个男人留着极短的寸头,但这个容易显凶的发型丝毫不影响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周牧觉得他和她见过的村子里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怀着满心的好奇,她经常牵着牛从男人家的楼房下走过,为的就是偶尔能瞧上他一眼。

但这渐渐让她瞧出一件诡异的事来,那个“男人”的肚子在她眼前一天天大了起来。

时间久了,男人也对她眼熟,有一天,便喊她到楼上坐坐。

周牧发现这个男人家里有很多书,她也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女人。

女人说她叫魏海,她告诉周牧,她有空的时候都可以来她家里,她可以教她读书写字。

于是周牧白天就把牛拴在地里,偷偷从后门上去,到魏海家里上课。

牛没有人放,晚上牵回家时肚子都是扁的,为此周牧没少挨骂。魏海便每天都给周牧两块钱,让她叫其他的小孩子帮忙放牛。

当时周牧的舅舅在镇上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将近三百块钱,平均一天的工资不到十块。

从此在周牧心里魏海便成了她最崇敬的人,她也希望自己长大以后能像魏海一样有钱。

直到有一天,周牧托给别人的那头牛不见了。

那是周牧家最值钱的财产,比周牧还要宝贵。周牧的父母知道前因后果后将她打了个半死,气势汹汹地到魏海家算账。

将近九千的一头牛,魏海若无其事地赔了两万。

多的那一万,魏海把周牧买走了。

周家觉得这个买卖很划算,周牧过几年出嫁能收的彩礼都没有一万,现在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帮他们养女儿,怎么想都是他们赚了。

而且周牧这不算是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人,而是跟着她出去打工,以后还能寄钱回来。

魏海给她改了名字。她不再叫周来娣,魏海给她取了单名一个牧字。

起初,周牧以为这个“牧”是指牧牛的牧,但魏海告诉她,这个牧是立君牧民的“牧”,意指管理。

魏海说,她以后会有出息,会成为管理一个大公司的老板。

周牧跟着魏海先去了洛杉矶,在那里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面。等魏海的孩子生下来一岁后,她们回国搬到中俄边境的一个口岸城市,魏海从零开始,一步一步地教她怎么做生意。

魏海的女儿三岁时,周牧考上北方一所大学的新闻专业,离开魏海到吉林读书。

她们每周都会写信,但魏海在信中只字不提她因为怀孕复发的癌症。

魏海的女儿七岁时,魏海去世,将全部遗产留给周牧。

周牧大学毕业入职中影。在中国电影进入商业大片时代后,她利用魏海留给她的资本和在中影积累的人脉,抓住时机自立门户,成立了森宇影业。她在遇见魏海的第十三年,终于如恩人希冀的那样,成为一位管理上百名员工的大老板。

她的公司在她的规划下稳步发展壮大,但有些事情的发展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魏海留下的女儿魏澜,十五岁时向她告了白。

周牧当时无法接受。

她一直将她视如己出,她拼了命地工作也是为了弥补魏海的空缺,因为她相信,如果魏海在世的话,凭她的能力一定可以给她更好更优渥的生活。

周牧将魏澜送到美国读高中和大学,她听说魏澜在那里谈过两三个女朋友,虽然这令她有些不放心,但这种情况还是要比魏澜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好多了。

于是她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反而加倍地给魏澜打钱供她随意挥霍,只希望她在国外能无忧无虑地过得快乐一些。

森宇影业在这几年间发展突飞猛进,拓展了艺人经纪、投资及运营电视剧和影视剧发行等新业务,一度成为影视行业的巨头公司。

周牧准备好等魏澜回国,就将她一手打造的影视集团亲自交到她手里,她的一切都是魏海给她的,那么理所应当,她的一切也都是属于魏澜的。

可惜历史总是在重复过去。

周牧大学毕业时收到了魏海的死讯,魏澜毕业这一年,她又收到了她女儿的死讯。

周牧到美国给魏澜收拾遗物时才从她的女朋友口中得知,魏澜的心理问题很严重,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要归罪于她。

是她漠视了魏澜的感情,还将她放任自流,但这份扭曲的孺慕之情在异国他乡并未消弭,反而愈发疯长。当魏澜得知自己将要毕业回国和周牧继续上演“母女情深”时终于崩溃,于是将自己逼入了死局。

“所以舒黎礼长得很像魏海吗?”罗婕犹疑地问道,“……还是说像魏澜?”

“她们既是母女,应该本就相像。我也没见过她们任意一人,周牧到底是在借舒黎礼思念谁,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明井然说。

无论是谁,对她来说都应该是意义非凡的。

明井然在酒楼点了许多菜,先让厨师做了一份让罗婕送去给周牧,另一份让厨师慢慢做,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真的假的?你今晚就让我吃蛋炒饭?!”迟衍暴怒。

电话那头的餐厅经理问:“客人,您只需要一份蛋炒饭再不需要别的了吗?”

迟弈看看横眉怒目的迟衍,说:“算了,不要了。”然后挂了电话。

这边迟衍也接起一个电话,然后立刻挂断。

不用迟弈问,迟衍自己就叭叭叭地开始吐槽:“是明井然,明井然她竟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她找你干嘛?”迟弈灵光一闪。

“她还是舍不得我呗。”迟衍撇嘴。

“你不去找她?”迟弈问。

“当然不去。”迟衍气呼呼地在沙发上坐下。

迟弈的态度却突然反常:“不,我觉得你应该去。”

迟衍不解:“可是你也都说了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来,我替你分析。”迟弈拉起迟衍不由分说地推着她走向门外。

迟衍到了门外,还在等她的“分析”,迟弈却蓦地关上房门,把她挡在了门外。

迟弈隔着一条门缝对她说:“你还是去找明井然吧,她能忍你这么多天,肯定对你是真爱。”

砰的一声,房门彻底紧闭。

迟弈揉着太阳穴走回书桌前,电脑上是满屏未处理完的文件。

如果再跟迟衍呆下去,她的公司就要倒闭了。要祸害,就让她去祸害明井然的金光传媒和周牧的森宇影业吧。

迟衍: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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