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反正我怎么捂,你的心都暖不化!”戚莯苒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淬着绝望的冷,带着彻底的癫狂:“那我就拉着你一起死!就算烧成骨灰,我也要把你的骨头揉碎了,混在我的骨灰里,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陈鹤垚一声冷嗤,笑她天真:“你放心,博士能调制一切化学药剂,包括毁尸灭迹的。我知道他现存了一瓶药水,那化学药水挺厉害的,比□□和强硫酸都要厉害,连烧不干净的人骨都能融化成一摊看不出成分的水。”
话音落,戚莯苒再次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两行暗红的血珠顺着纱布边缘往下淌,在苍白的脸颊上拖出狰狞的痕,看着渗人至极。
那笑声里满是被碾碎的绝望,在密闭的实验室里回荡,撞得人心头发紧。
陈鹤垚皱了皱眉,没再看她,只淡淡地瞥了眼一旁调试药剂的博士,仿佛戚莯苒的癫狂与他无关。
实验室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药剂瓶碰撞的轻响,和戚莯苒粗重不甘的喘息。
“戚小姐!你——”
突然,博士的惊呼声打破了寂静。他猛地抬手指向戚莯苒,瞳孔缩成针尖,声音都在发颤。
陈鹤垚心头一紧,猛地扭头看去,只见戚莯苒不知何时摸到了手术盘,指尖死死攥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沾着碘伏。
她没有眼睛,却像能精准定位般,抬手就将手术刀狠狠扎进自己的胸膛!
刀刃没柄而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又摸索着抓起两把长柄镊子,尖儿对准同一处伤口,狠狠扎了进去,还往里拧了拧,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犹豫。
她的身体晃了晃,却依旧努力抬着头,深陷的眼窝正对着陈鹤垚的方向,仿佛能透过一片黑暗看见他。
下一秒,她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她笑得很甜,却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随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尖轻轻蹭过额心,那是陈鹤垚曾经吻过的地方。
她抚摸的动作很慢,和之前的癫狂截然不同。陷入回忆一般,满是温柔与眷恋,仿佛在触碰什么珍宝。
她缓缓地笑,那笑意像终年不见光的地府里,突然透进来的一缕微光,温暖得诡异,让人心口一阵疼。
她嘴角溢出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像冬日里骤然绽放的红梅,艳丽又绝望。
身体渐渐失去支撑,重重倒在病床上。没过多久,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博士连忙上前,手指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随后站起身,对着陈鹤垚摇了摇头。
“死了?”陈鹤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却微微攥紧了拳头。
博士点头,弯腰从戚莯苒的掌心拾起一块沾血的碎骨,那是之前被陈鹤垚杀死的白虎的碎骨,戚莯苒一直串成挂件戴在身上,此刻已经被她攥得变了形。
“她至死都握着这个,”博士递过去,语气复杂,“你要拿去吗?”
陈鹤垚盯着那块碎骨,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给我做什么?扔了吧。”
他转身就要走,手腕却突然被博士扣住。
博士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在他耳边:“她知道。”
陈鹤垚的脚步猛地顿住,缓缓回头,直视着博士的眼睛,眼底满是疑惑。
博士叹了口气,松开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自始至终,她什么都知道。那枚芯片在取出来之前,只要你碰她,直视她的双眼,她就能同步读取你的记忆。这几十天里,你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包括你想杀她、想拿芯片作为筹码,她都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看着陈鹤垚骤然僵硬的脸,继续道:“她知道你不爱她,知道你在演,甚至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可她心甘情愿,她宁愿被你骗,宁愿把眼睛给你,宁愿死在你面前,也想留住你哪怕一秒。”
博士的话像重锤,一下下砸在陈鹤垚的心上。他僵在原地,像被冻住的石块,连呼吸都忘了,心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然停了半拍。
干涸的泪腺重新生长,堵住的泪得不到纾解,竞相涌了出来,而陈鹤垚却丝毫没有发现,因为流泪的眼睛或许已不属于自己。
迟来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顺着陌生的眼窝往下淌,滴在冰凉的地板上。
陈鹤垚咬了咬牙,猛地闭上眼,心底那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迟来的震动被他强行压下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混乱的茫然。
他没再说话,转身快步往外走。他神态全无,步履踉跄,急迫得像身后真有什么索命的怪物在追逐着他。
实验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只留下戚莯苒冰冷的尸体,和那块被丢弃在地上的、沾血的白虎碎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以爱为名的、彻底的悲剧。
——
风终究吹透了实验室的铁窗,戚莯苒死于非命的真相,像漏网的鱼,摆到了审判庭的台面上。
陈鹤垚再次站在被告席上,这次他身着肮脏粗糙的囚服,他抬眼看向证人席上的levon博士,对方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幸存者教会的徽章,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仿佛真的是被胁迫的无辜者。
陈鹤垚忽然低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自嘲,像淬了冷霜:“我倒忘了,最该防的是你这把藏在暗处的刀。”
博士没接话,只是对着审判席微微欠身,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庭下早已议论纷纷,有人举着严惩凶手的牌子,有人对着陈鹤垚怒目而视。在他们眼里,博士是身怀大义、不惧威胁的举报者,不仅揭露了陈鹤垚的罪行,还协助找回了戚莯苒的尸体。
戚莯苒的父亲戚宏为了感谢他,当场递上了一张不限额的科研经费卡,承诺包揽他往后所有的研究开销。
“我借你的手除掉戚莯苒,却忘了你那双手比我还更早沾染血腥。”陈鹤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空旷的审判庭里回荡,没有悲喜,只有一片寒凉,“是我疏忽了,我本该在解决掉那个女人后,立刻解决掉你这个唯一的知情者。”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博士猛地抬眼,语气陡然变得激动,却又刻意维持着冷静:“我从头到尾都是被你逼迫的!你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逼我帮你演那场剜眼的戏,逼我参与你的阴谋!审判庭向来维护真相与正义,你休想靠三言两语,把我拖进你的泥沼里!”
“真相?”陈鹤垚突然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直直扎向审判长亓官墨,“那枚芯片呢?审判长难道不好奇,博士为什么肯冒险帮我?他一早就知道,戚莯苒眼睛里藏着一枚能读取记忆的高级芯片,那是他求而不得的宝贝,比任何科研经费都值钱!为了那枚芯片他无所不用其极。”
陈鹤垚往前半步,囚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摘走戚莯苒的眼球,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是为了取里面的芯片!这些全是他编的谎话,那枚芯片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你们用脚想都能知道!”
亓官墨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冷硬得像铁块:“戚莯苒的尸体已经做过尸检,她的眼部确实有手术痕迹,但眼窝内的芯片完好无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你所说的,不成立。”
“什么?!”陈鹤垚猛地攥紧拳头,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冷静,他转头对着博士嘶吼,“你居然还留着她的尸体?!我当初就该亲自动手,用你调的药剂把她融成血水!让她彻彻底底从这世上消失,她多存在一天,我就不得安生一天!”
“肃静!”亓官墨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审判庭瞬间安静下来,他冷冷地看向陈鹤垚,“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你可有其他证据,为自己辩护?”
陈鹤垚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博士那张虚伪的脸,一字一句道:“那枚芯片是我亲眼看着他取出来的!你们现在查到的完好的芯片,绝不可能是之前那枚,一定是他替换过的假芯片!他是最后接触尸体的人,有的是时间伪造证据,给自己做无罪证明!”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也无法考证。”亓官墨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戚莯苒的芯片没有原始数据存档,我们无法追根溯源,更无法验证你口中真假芯片的区别。”
“那要你们审判庭有什么用?!”陈鹤垚彻底爆发,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愤怒,“你们去查啊!查戚莯苒这些年怎么靠芯片读取别人的记忆,怎么冒充先知,怎么替教会招揽信徒的!她以教父之女的名义干涉审判,把自己包装成神,背后全是教会在推波助澜,所谓的先知,不过是教会的活招牌!你们这群人,难道都瞎了吗?”
“她能靠芯片读取别人的记忆,当然能如神一般断案,可她先知的地位也为她谋取一己之私博得了极大的权力。她曾经亲口告诉我,她通过这枚芯片让很多无辜的人枉死了,她跟我说午夜梦回时,她也会害怕那些死去的人会化作恶鬼来索命!”
因为要准备一个重要考试,时间线拉的挺长的,所以没法日更,只能缘更了。后期有空了会把后续到大结局的章节一下子全部发出来。这本保证是会写完的,毕竟这本之后会不会封笔我也不确定,但写了我就会全部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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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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