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张

二人寻了个就近的茶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秦泱状似无意地在看街上的风景,实则是在悄悄打量着对面美艳的妇人。

在杭城,秦晗颜绝对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十七岁时接受秦家几乎分崩离析的烂摊子,不过数年,就凭一己之力将其推上了别人几十年都不可企及的高度,一跃成为杭城首富。

二十三岁担任杭城商会会长,行动果决,奖惩分明,只用一年时间,就肃清了商会内部的蠹虫,使得杭城商业更加公平稳定。

也只可惜,就是因为她那几年忙于事业,才忽略了秦泱,等她回过头来想好好照料女儿的时候,秦泱已经被她那个居心叵测的继父给养成了个浪□□,成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偷鸡摸狗。

要说秦晗颜不爱这个女儿吗?

爱,甚至可以说心都骗到胳肢窝里去了。

无论秦泱犯了多大的错,她向来都是很严厉的指责一顿,甚至是她几次三番想要秦霜的命,只要是秦霜装白莲花替秦泱求情,她都能顶着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将秦泱斥责一番然后禁足。

可她虽然是秦家的家主,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可到底还得为秦家考虑,随着秦泱越来越荒唐,甚至以生贵女为赌注想将秦霜赶出秦家,最终,她不得不迫于压力,含泪从族谱上亲手划去了女儿的名字。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在生意场上说一不二,铁面无情的女人,在女儿面前却是如此小心翼翼,说话都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

可能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女,秦泱一看见她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甚至会莫名地想与她亲近,她不知道这是原主的身体在作祟还是因为她从小是个孤儿的缘故。

秦泱笑了笑,正想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好的时候,眼角却撇到了在另一桌坐的女人,秦府的管家,也是秦晗颜的左膀右臂,唐碧蕊。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品茶,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泱的目光,她转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也不知是秦泱的错觉还是啥,那个笑居然让她莫名在她脸上看到了秦霜的影子,同样的白莲花做派。她回过头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我过的如何你还能不清楚吗?”

“当年不顾母女情分,您亲手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现在却又假惺惺地来关心我,秦家主此举,不觉得可笑吗?”

“秦泱……”秦晗颜似是被她这话伤到了,眼中满是悲伤,“你现在……连声母亲都不愿意叫了吗?”

“母亲?”秦泱看她那样,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再一看旁边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管家,她终是狠了狠心,“在您连同我那个好继父将我赶出秦府的时候,我就没有母亲了。”

听她如此颠倒黑白,秦晗颜几乎气到脑袋发昏。

当年她执意要当着秦家列祖列宗和众多族人的面与秦霜立下契约,她几次劝说无果,就只能随她去了。

后来秦泱被赶出秦府,她虽然心中含泪,但也希望她能在尝尽生活艰辛后有点改进,到时候,她还可以像族人求情,让她回来,可谁知,她到如此地步,却依旧死性不改……

秦晗颜垂眸那一脸懊悔和伤情的样子,秦泱是着实看不下去了。而且,照着原主那个尿性,是决计不会和秦晗颜多说一句话的,所以她佯装很不耐烦地起身道:“若是秦家主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可她还没走两步,便被她再次叫住,“阿泱……若白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待他。”

那是自然。

心中虽这样想,可秦泱却没有说出来,她转头,眼含讥诮,“他如果真是个好夫郎,就不应该给我生个没用的儿子出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秦晗颜一个人悲情。

良久,她才开口,“碧蕊,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我最疼爱的女儿,最后竟与我到了如此地步?”

“家主莫要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与大少主如此,或许是因为缘分还没到,说不定等大少主自个儿想通了,就好了。”

可是有秦霜的贴心招抚,‘秦泱’啥时候能想通,就是个未知数了!

四月二十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开张,也就在这一天,秦泱的染布坊悄悄开张了,开张没有大动旗鼓,就只有秦泱,若白,凤梧外加她招来的一众工人。

简单地放了鞭炮,秦泱掐着时辰和柳若白一起揭去了匾额上的红绸。

榛氏染坊,不是秦氏,也不是柳氏,而是榛氏。

“怎么样,是不是好听又好看?”秦泱揽着柳若白过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名字是我和若白一起取的,字是我写的,是不是相得益彰?”她挑眉。

凤梧瞪了她一眼,又瞅了瞅那块碍眼的匾额,“我好歹也是这染坊的半个股东,你取个名字就不能稍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股东这个词,他是从秦泱哪里听到的,当时秦泱的计划着开染坊,可一千两银子运转,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他就提议将自己从秦霜那里得来的六百两添上,干就干一票大的。

况且,自己现在与秦泱同进退,以秦霜的警惕性,他想拿到赎身钱全身而退估计很难,倒不如跟着秦泱赌一把,若是赢了,他赎身决计不是问题,若是输了,也不过六百两而已。

而且不止为何,他就是盲目地相信秦泱不会输。

看他眼中满是嫌弃,秦泱看了看那匾额,“你不是说全权交由我做主吗,况且这名字不好吗,我和若白都觉得不错啊!”

当时她们拟了一大堆名字,最终也就只有这个看着莫名顺眼。

“好吗?”凤梧反问。

取柳姓的“木”字,和秦泱的“秦”字,合为“榛”字。你们看着当然好,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名字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秦泱那还管他说什么,反正这匾额已经挂上去了,断没有再拆下来的道理,多不吉利。

榛氏染坊就这样开张了,看着似乎在这繁华的琼州城没掀起什么水花来,但其实,一股扎染的风潮,已经慢慢地席卷了整个琼州城。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街上的人开始流行穿没有刺绣却很是花哨的衣服,这种衣服轻薄,没有刺绣加持,衣服都是软软的,不会有哪一块觉得很难受,但同时,它又很好的满足了人们对色彩和图案的要求。

这种衣服先是从良人阁兴起,随即流行于整个琼州,而这种布料,在各大布庄都是一匹难求,几乎是一上新就被抢光了,渐渐地,榛氏染坊这个名字,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公子,不少布庄都要求增加订单数量,都说让你在通融通融通融。”账房娘子手里拿着账簿,对柳若白恭敬道。

柳若白接过账房娘子递来的账簿,略略翻了几页,终是摇了摇头。

“整体增加数量过多,分开又显得厚此薄彼,还是暂且保持原有数量不变,你吩咐下午,让底下的人干活都麻利一点,等这批单子忙完,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公子,当真不加吗?”账房娘子不明所以。这加一个就能多赚一份钱,何以钱都送上门还嫌多呢?

“不加,以后就按之前的数量来,若是有变,我会通知你。”柳若白态度坚决。

贪心不足蛇吞象,染坊现在规模太小,增加订单数量但凡哪个环节稍稍出问题就会延迟出货时间,到时候违约金可也是不小的一笔。

况且就像妻主说的,物依稀为贵,若是市面上这种款式的料子流出太多,倒显得它平平无奇。

所以,两者综合下来,订单暂时也是不能加的。

账房娘子见柳若白态度果决,便也不在多说什么,柳若白低头核对着这几日的账目,偶然抬头却看见秦泱下值回来,正靠在柱子上看着他笑。

“回来啦!”他问。

“嗯。”秦泱点头,但却不挪身,依旧笑。

柳若白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瞅了一眼自己,也并未发现又何处不妥。

“你笑什么?”

“没什么。”秦泱起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双手按在椅子上,将柳若白困在自己怀抱和椅子的方寸间,欺身而上,“只是觉得这样的你特别诱人,让人忍不住想……”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柳若白敏感的耳朵上,闻着她身上淡淡地馨香,他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屁股。

“别这样,有人在!”柳若白推她,想躲开那个游离于他颈肩作怪的脑袋。

“有人又如何?”秦泱亲吻着他因为仰头而格外清晰的颈动脉,“若白,你到底啥时候能彻底好起来,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憋坏的。”

这几日下来,她因为公事原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衙门,只有下值了才有时间到染坊来。所以染坊大多事物,都是若白再打理。倒不是她舍不得钱再去请一个比较专业的人,而是若白在经商这一方面很有天分,甚至说有一套自己成熟的理论。

秦泱想着,这或许和他丢失的十六年的记忆有关。

在大凉,男子很少有经商的天分,尤其实在那些名门世家,男子经商会被人看不起,认为这是妻主无能,家族之耻。

可她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自然是没有这些等级观念的,更何况将一朵原本已濒临死亡的花,在她手里养的娇艳欲滴,她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好不?

可问题就是这娇艳的花身体不好,她只能看不能吃,着实也是一种折磨啊!

“妻主~”

在染坊转了一圈的凤梧一来到正厅,就听见了这一身羞涩娇媚的声音,寻声望去,就看见秦泱正在欺负柳若白,噙着他的唇,似乎像是再吃什么甜美的糖果一般,不知餍足。

他知道非礼勿视,他应该悄悄离开,可是……眼前这一幕让他不由得觉得心头发涩。

甚至,很想上去将那人扯下来,或许……将椅子上的人换成自己。

柱子上挂着染坊的钥匙,一大串,他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将钥匙取下来,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哗啦”地声音惊醒了两个缠绵悱恻的人,秦泱起身,看见凤梧站在不远处,一脸的局促不安。

“那个抱歉啊,打扰到你们了!”他笑着,脸上满是歉意。

求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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