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短暂的凝滞,封祭月猛地松开绯枝,直接站起来背过身去,不停整理着衣衫,拂去上面的尘土,一副很忙碌的模样。

绯枝摸摸耳尖,心跳有些快,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他这会儿忍不住想,师尊被誉为“泽世皎月”,除了那些善举,更多还是因为容貌吧。

霞姿月韵都不足以描述师尊的模样气质。

就算是近距离看,也毫无瑕疵,也难怪在修仙界的爱慕者多到数都数不清,男女都有。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

师尊长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师尊丑出天际那也依然是我师尊。

都怪这两个偷.情的!

“谁在那里!”琳儿突然惊呼一声。

她没听到声音,余光却瞥见了一道身影。

可不待她看清,那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更像是夜间的眼花,将树影错辨。

钟宏舫有点扫兴,掰过琳儿的脸,“别疑神疑鬼的,兴许是猫。”

琳儿还想说些什么,但察觉钟宏舫的不耐,只得抛下这件事,好声好气哄起来。

花丛中,绯枝看着仓促蹲回来的师尊,快要憋不住笑出声。

师尊一向是端方温雅的,何曾露出过这样窘迫的样子,甚至发丝都有些乱了,拂过如月如玉的眉眼。

“想笑便笑吧。”封祭月无奈揉了揉绯枝的脑袋,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打岔,方才那点奇怪的暧昧感烟消云散。

趁着亭子里两人又开始卿卿我我,绯枝跟封祭月离开了这处偏僻角落。

——

跟师尊分别,回到院落的时候已经夜半三更了。

师尊离开皇宫回修仙界,绯枝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处理自己的所作所为。

总不能是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吧,这得血洗整个修仙界啊。

不过要是算上奕戈跟落玉衡,血洗也不是不可能。

脑子里想得越来越离谱,推开房间门。

今天也够累的,好好睡一觉——

思绪僵住。

属于他的床榻上有一个人正两眼放光盯着他,搔首弄姿的。

苏煜兴奋点灯,“季兄你终于回来了!”

“快快快,我跟你说,我那个断袖的朋友啊,他爹娘一直对他报以众望,但是几个月前他......”

救命!

绯枝眼前一黑。

师尊您在哪里,把我也带走吧!

——

绯枝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是怎么过的。

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那个断袖的朋友。”

“季兄!”苏煜活蹦乱跳凑过来。

“我的建议是你断袖的朋友找个裁缝铺去把袖子缝上。”绯枝面无表情。

“什么啊,我是来跟你说,别忘了去排练婚宴上的舞。”

苏煜拍拍绯枝,“好啦,我也要去练琴了,晚上见咯。”

一想到晚上还要跟“断袖的朋友”一起度过,绯枝恨不得直接给苏煜下哑药,从根源解决问题。

距离太子大婚还有七天,这鬼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可偏偏,他要做的事情,必须要等到大婚。

据古籍记载,每逢皇族大典,九天之上的那位仙人便会派下使者来赐福,普天同庆,这是仁爱的仙人对苍生的福泽。

亦谓——宴仙。

只是大典宴仙有一件必需的物事——皇族玉玺。

玉玺乃是仙人所赐,却已不知所踪千百年,自此,再无大典,仙使亦再不现身。

太子的大婚固然重要,可此前从未有如此隆重的排场,甚至还要向外征召优伶。

绯枝猜想,也许皇族寻回了玉玺,要借着此番大婚,举办大典,宴请仙人。

而呢喃给了他一个算不上太模糊但也不清晰的指引——

玉玺。

去到排练场所的时候,其他优伶都已经到了。

一个上午便在浑水摸鱼当中过去,绯枝摸摸空荡荡的肚子,又看看那些还在努力排练的优伶,十分佩服。

真敬业呐,你们不成功谁成功。

反正他是要找吃的去了。

悄无声息溜走,随意给了膳房的厨子一点钱,绯枝就得到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有钱真好,落兄真是我的贵人。

“季斐公子,太子殿下请您前往殿中一叙。”

吃的正欢,一道格外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绯枝扭头一看,险些把嘴里的鸡腿掉桌上。

这不是那个琳儿吗?!

等等,她说什么?太子找他?

眼前的女子身着太子殿统一的婢女服饰,却又在细节处多了精致纹饰,彰显出她大宫女的身份。

昨夜没有细看,琳儿生得其实很漂亮,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面上带着恭敬温婉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绯枝疑惑,太子怎么会认识他的。

要说图他的脸,可他敢确定,从他进宫开始,那太子绝对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倒是琳儿上午来乐舞机构督促过一些排练工作。

“不知太子找小民有何事,姑娘可否透露一二?”绯枝同样恭敬笑了笑,语调放软,流露出适当的紧张,“毕竟小民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跳舞的。”

琳儿掩嘴一笑,“公子莫怕,太子殿下欣赏您的才华,只是请您去跳上一支舞罢了。”

狗都不信。

两人一来一回,都快走到太子殿了,除了一开始那句跳舞,别的什么消息都没透露。

绯枝有种遇上同类的感觉。

嘴上说得又甜又好听,实则根本没安好心。

“殿下就在里面,奴婢便不打扰了。”琳儿在殿门前停下脚步,替绯枝打开殿门。

“公子好好服侍殿下,殿下不会亏待您的。”她笑盈盈。

入目是富丽堂皇的殿内摆设,闪得绯枝眯了眯眼。

“......”

跟金子成精似的,浮夸又俗气,比喜欢囤积亮晶晶的落玉衡还暴发户。

而且居然题了块“心怀苍生”的牌匾。

你什么档次,配跟我师尊用一样的词?

事已至此,绯枝迈步走了进去。

除非他想暴露身份引来麻烦,不然要在皇宫里面安稳待到大婚那天,最好还是别明面上开罪太子。

不过钟宏舫显然没安好心,琳儿带他来的是寝殿。

什么舞要在寝殿跳?

脱衣舞?

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给琳儿跟钟宏舫记了一笔。

“太子殿下?”

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殿门合上,绯枝向着寝殿里面走去,绕过红木屏风,一道身影立于床榻旁。

背对着他,只能看见及地的长发,鎏金的链条编于发丝间,圆环绸缎轻晃。

白金色的衣衫,身形修长。似琼玉碎落,炫煌却清冷。

光是一个背影,都透出圣洁。

绯枝直接懵了,“圣、圣子冕下?”

你们四个还真讲礼貌,排着队来找我是吧,背着我抽签摇号了?

说好的修仙界不得插手凡人界呢,怎么进皇宫跟回家似的自然。

缔琉俟转过身来,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绯枝定睛一看,嘶——

钟宏舫死狗一样被提着衣领,不知道昏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气没。

“我有话问你。”缔琉俟道。

你就不会别的开场白了是吧!

“那个......冕下要不先把他放下?”绯枝小心翼翼道:“要是死了的话,怪麻烦的。”

缔琉俟听话地把钟宏舫放到地上,“没有死,昏睡术。”

绯枝一顿,“我记得修仙界的人不能无故对皇族中人动手,会受到仙罚。”

“不是无故。”

缔琉俟指向角落的香炉。

“我翻过书,这个催.情.药叫桃花醉,可熏香,亦可服用。”

“他要给你下药,跟你之前给我下的一样。”

绯枝顿时一激灵,来了,旧账来了,债主带着他的账本来了。

这位圣子极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说完后停顿片刻。

突然抬手,取下了遮面绸缎。

并不似修仙界谣传那般,因为面貌丑陋而不敢见人。

这位清冷的圣子实则生了一张极为矜贵的面容,眉心绘着鎏金灵印,琉璃般的金眸澄澈,似金乌璨月。

他面上总是没有任何神情,长睫垂落,分明是青年的模样,却有着比稚子更干净的气质。

除了绯枝,几乎无人见过他的容貌。

此刻,缔琉俟就用这张不见红尘的脸对着绯枝,认真问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下催.情.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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