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忻没有想到的是,这行动到底是出了意外。
这一次他没有扔下陆君知,但陆君知自己扑过来、保护了他。
葛胖子带着人撤的时候,闻忻一直抱着陆君知。
“七年前我没有扔下你,七年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七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以至于他们之前横亘生死、足以洗去所有对爱意的认知。
他们再也无法感知到信任、情绪与爱,但他们相信彼此都在身边。
“陆君知,你别死,我爱你。”
“陆君知,你答应我的,和我一起回去。”
“陆君知,你醒醒,好不好?”
直升机回去只要三个小时,闻忻却觉得无比漫长。
他不能看着他的爱人,死在他怀中。
他不能看着他七年才寻回的爱意,泯灭在他心中。
如果陆君知死了,他又该去爱谁?
闻忻不想,也不能,失去他。
如果春风还能吹入他的心野,如果一切都能倒回,他想,他一定、他绝对,会抓住他的爱人。
然后,他再也不要失去。
“陆君知,”闻忻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陆君知!”
他想重新听见他热切的心跳。
他想重新看见那血液变得沸腾滚烫。
一如他们的爱,鲜活赤忱。
时光的转轮会碾过露水、碎成满地的长河;他在清晨遇见那些被轧碎的光斑、它们跳跃着,像一群不死的魂灵,追逐着遥远的铁轱辘。
有些光会钻进裤管,在皮肤上烧出细小的洞;这时他常听见陆君知的声音、说所有的光都是情话的残片。
闻忻闭上眼,仿佛看见一片摇曳树影。
那个瘦削的影子就在树影里跳舞,足尖点过的地面裂开大理石般的细纹、涌出温热的泉水;他说这是岩石在流血,是大地在分娩。
错失的心乐有时会从这样的地底传来,震颤着转轮扶手;闻忻数着心跳与鼓点的间隙、像在数两条永不相交的铁轨。但陆君知笑着说铁轨在宇宙尽头会接吻、所有的平行线都在某个维度缠绕成发辫。
“你听,”他指着自己心口逆行的光点,“时间在倒流。”
而我们在重逢。
写作是另一种倒流。墨水渗入稿纸的褶皱,顺着纤维漫溯回树根的年轮;那些尚未成形的文字在纸浆里游动、有时撞上未消散的影迹,生出新的枝桠。
陆君知管这叫心跳的胎动,他说每个标点都是脐带打结的印记。
雪色降临时,光斑重新聚成完整的圆;光轮在柏油路上拖出淡金色的辙痕、像两条永不干涸的河。
陆君知沿着辙痕行走。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过他们共同活过的岁月。他说影子是灵魂的拓印、在某个特定的角度,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叠成永恒。
闻忻想如同大学时那般收集黄昏的光斑装在玻璃瓶里,听摇晃时它们发出风铃般的响动。陆君知说,这是光的私语。
有些夜晚,当不可言说的余震还在血管里轰鸣、闻忻就把瓶口对准月亮;倾斜的瞬间,千万个他爱的人在瓶中欢颜碎裂,又凝聚成液态的银河。
那是他们一跃而下便甘愿沉溺其中的爱河。
时光的巨轮还在转动、如磨盘般碾碎更多的光;陆君知在他醒来前的那个黎明笑着挥手消失、只留下满地洇着未完成的血斑的报告。
现在闻忻终于知道,每个他们错失的过去都在重组、像永不终止的潮汐,漫过所有被岁月蚀刻的堤岸。
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岁月,他们的一声。
如爱,如他,如心。
莫失,莫忘,莫离。
“陆君知,”闻忻喃喃,“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我居然回来了。先把这个短篇完结吧。呃至于那个校园文,几年前的存稿不在我手里,然后我发现居然比我现在写得好,救大命。
我怎么21年的文风这么灵动这么狂野,我现在真写不出这种了。
这四年出了很多事,所以说,我肯定写的和上文有出入,实话说因为没有排纲和存稿、我都不记得我到底要写什么了。而且这不能一边写一边看前文,所以我只能一无所知硬填,不符合预期先别打我。但是反正就三章,我预计花一万字完结掉。算圆满一下了。
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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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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