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天秘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难得见你主动练功还背着你二师兄。”

他上前伸手对着李寒枫的脑门一弹,不重,李寒枫却是险些为此栽倒。

往日李寒风枫皆是跟着马瓒一道去膳食堂,今日却是一声招呼也不打丢下马瓒走了。

等到马瓒找到他时才发现,歇息时间绝不用来练功、能偷多少懒就偷多少懒的师弟,居然在用膳时间主动扎起马步,瞧着满脸汗水,得近一个时辰的功夫。

真是可恶。

马瓒投去谴责的目光,指责他背着大家练功的不良行为。

李寒枫满脸苦涩,这都是误会啊,在两个顶呱呱厉害的师兄光环下,他接受了自己的天资不足,坦然成为一条粘在锅上的咸鱼。

“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性子,我哪日是背着你去练功的,我这是犯了错正受着罚呢。”

马瓒疑惑道:“你何时犯错?”

李寒枫与自己常常同出同入,马瓒仔细回忆,唯有昨日自己将师父赠与的残卷送人一事。

“难道是因为残卷的事?”马瓒问道,心中已是断定。

李寒枫清楚自家师兄的性子,立即道:“师兄你千万不要找师父替我求情,师父如今还在气头上,你要是去了恐怕连你也得挨罚。”

“就算残卷不该送人那挨罚的也应当是我,我要见师父,师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马瓒态度坚决,转眼就没了人影。

李寒枫见劝说不成,何况人也跑没了影,索性随他去了,反正师父一向疼爱二师兄,想必也不会拿二师兄怎么样。

“哎呦。”

马瓒未能听见师弟的痛呼,他一路风风火火,开着嗓将声音传到大老远外的乾清阁中岳千秋耳中。

“师父,徒儿认为师弟没错,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岳千秋正有派人去叫二徒弟之意,见到屋外气势汹汹而来的马瓒,倒是气笑了。

马瓒先规矩地行礼,然后义正词严道:“残卷是徒儿提出送人,要惩罚的人也应当是徒儿。”

“可是徒儿认为自己没错,残卷在徒儿这本来就与寻常东西一般无二。”

马瓒开口就将岳千秋气噎住,岳千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将二徒弟宠得过了,要不然说话那么招抽。

“你拿为师给你的残卷与寻常东西相比?”

二徒弟跟大徒弟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剑道上格外较真,尤其是这二徒弟,为了寻到对手黄金百两说给就给,纵是他身为天下第一富商之子,也迟早把家底赔光。

可马瓒不是他亲儿子也要败光他家底了。

“任你砸光家底为师也不会管你,可你交出的是那份残卷,你知道天下多少人想要那份残卷吗?”

马瓒未明白其意,不解道:“就算天下人都想要那份残卷,可它在徒儿手上一文不值,徒儿用尽所有方法怎么也不能让它显现字迹,还不如给能真正打开它的人。”

岳千秋大喝一声:“混账!”

马瓒虽然被岳千秋养得娇惯了些,但也知此刻师父是真的动怒了,当即跪下请罪。

“徒儿不孝,请师父惩罚。”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别看老老实实,其实压根就不知道错。

岳千秋气得甩袖背过身去,可再气也知拿二徒弟撒气也没用,只恨自己过去溺爱马瓒。

良久,岳千秋才开口,声音沙哑一时间老了许多。

“你可记得你大师兄半月前去寻三圣陵墓一事?你知道三圣陵墓引起多大的躁动?”

马瓒自然记得,当初他原是要与大师兄一道同去,但被岳千秋以他年纪太小涉世未深为由驳了回去,马瓒为此不平许久。

“江湖皆传三圣陵墓葬的是六百年前一步临仙的大能,多少人半途未至死于阴谋诡计中,仅仅一个传言就让这群人争得头破血流,倘若飞升成仙是真的这群人只会更疯狂。”

意识到师父接下来将要说如何惊天动地的话语,马瓒只觉得大脑逐渐混乱,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禁喃喃出声:“师父……”

岳千秋语调激昂,愈来愈亢奋:“为师今日言之凿凿地告诉你,修道成仙是真的,在几千年前遍地都是修士,他们的一举一动能够毁天灭地一点也不夸张。曾有记载,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鹏,在几千年前甚至是修士的坐骑。”

“天地为何有灵气,上古遗迹为何残留洪荒巨兽的魂识,自然之力怎又为人掌控!可如今妖兽有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寿命,我们人类生命短暂无法承载灵气只能借灵器这一载体。”

“我们无法得知缘由,唯有残卷能为我们揭秘。”

“没错!残卷记录的不是什么秘籍,它本身其实是一个钥匙,一个藏着登天临仙秘密的钥匙。”

“它打开的是通天境!”

马瓒犹如被雷劈中,轰得外焦里嫩。

“通通……通天境?!”

岳千秋冷眼看着马瓒的变化,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马瓒欲哭无泪,本来笔挺跪着的他,被岳千秋口述的真相刺激得全身发软使不上力,只得瘫坐在地。

“可是师父,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怎么敢交给徒儿啊。”

马瓒自觉胆不大,此刻更是吓破了胆。

师父啊师父,您可太看得起徒儿了。

对此岳千秋也颇为无奈。

若是自己能召出通天境的钥匙,他怎么舍得将成仙的机会留给旁人,就是自己亲儿子也不行。

岳千秋中年膝下无子,他待马瓒就如亲儿子般。

可是残卷要的是新鲜生命,所谓新鲜生命是不过三十年华的年轻人,残卷落到他手上时自己已有四十的年岁,自然召不出钥匙。

此刻愁闷化为一叹,他如是安慰着二人道:“也罢也罢,召出通天境的钥匙,是要一个新鲜生命献祭,且此人拥有不死再生之能方可让其认主,这样的人天底下根本不存在,所以登天临仙也只是一场梦。”

只是不甘心,留着残卷做念想也好啊,要是哪天就意外打开了呢。

马瓒感觉到冰冷的四肢活络了许多,心大的他还能展现如释重负的笑。

“这么说,通天境的钥匙也不过是传言,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嘛。”

岳千秋只觉肺部抽抽的疼,真应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轻重的臭小子。

“为师平日对你少有约束才让你散漫惯了,既然你要替你三师弟受罚,午时前去大堂外扎两个时辰的马步,此后为惯例一日不可缺席,这月每日早晚你还得坚持劈柴,抬到后山去,到时会有人记录。”

岳千秋神情倏地变化,眉宇间一派杀气,召来长剑凌空一挥,眼前的树上就掉下来一个粗布麻衣的奴仆,怀里还抱着纸鸢。

奴仆瘦弱的身躯禁不住这道杀气,口吐鲜血不止,但他顾不得去擦,胆小懦弱似乎刻在他的骨子里,额头紧紧叩在地面,不敢有半分动作,连呼吸都屏住的。

岳千秋道:“抬起头来,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奴仆闻言抬首,露出额头一团灰黑,眼睛并不敢与之对上,仔细看身体还在颤抖。

他其实生着一张俊俏的面庞,因他的懦弱生生折损了五分俊容。

瞧着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马瓒道:“是陆师兄的哑奴。”

他注意到奴仆怀中漂亮的凤凰纸鸢,想起陆师兄这几日跟燕师妹走得很近,恐怕正是在陪燕师妹放纸鸢,不料纸鸢被吹走落到了师父的庭院内,所以派哑奴过来捡。

马瓒善解人意主动为哑奴解围:“这纸鸢我见过,是陆师兄的,看来他是帮陆师兄来捡纸鸢,没什么大事师父你就让他走吧。”

岳千秋面色不虞,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笨哑奴何时上树他是全然不知,方才的对话更是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

“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我乾清阁,我倒是不知千玄派还有这等神人,你何时进来的,难道不知道这里不是你该进的地方吗?”

哑奴复又垂首,重新抵在地面,全身抖落得更厉害,他根本承受不住岳千秋的逼视。

哑奴哑奴,并非是个哑巴,常年受欺压便养成了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虽说不是真哑巴但平日里绝不开口吱一声叫哑巴也不为过,于是大家都叫他哑奴。

“哼!又不是真的哑巴还真以为自己不会说话了。”

马瓒知道师父的担忧,觉得他是多虑了,一个被欺压得哑巴的奴仆,脑子都不好使,痴痴呆呆的,胆子那样小,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实话,马瓒心底还是很怜悯哑奴的,出身是那样的可怜还要受着陆师兄的欺压,这哑奴除了长了张俊脸,哪里出彩让人嫉恨的呢。

也许是陆师兄实在是欺负得太狠,马瓒曾在嘴碎的下人们听过一个传言,哑奴尚在襁褓中时,被陆绍的母亲用针扎手臂,冬天用冷水洗澡,马瓒不知真假,但也不相信周夫人已是做母亲的人会舍得狠心对待另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马瓒过去帮过哑奴说话,结果平日还算和气的陆师兄,一提到哑奴就变得异常凶狠,活似哑奴是他的仇人。

马瓒也半开着玩笑说这个傻子总不能是他的仇人吧,怎料陆师兄应下了,缘由是何,他却是不说了。

“师父,你何必与一个痴呆儿计较,总归是陆师兄命令的,他哪敢不听。”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马瓒的话也提醒了岳千秋,这哑奴的命再贱,那也是陆绍的仆从,而陆绍平日里已经欺负极了哑奴。

岳千秋无意因欺负一个千玄派上人人皆知的痴呆儿而招人嘲笑,谅哑奴也是个痴傻的,自己总归不能与一个傻子计较,此事便不了了之。

哑奴走前,被马瓒塞了个止血化瘀的药瓶,他呆呆地接过,当着马瓒的面直接往喉里塞去,引得马瓒连忙阻止哭笑不得。

“当真是个傻的,这药每日三餐……”

马瓒顿了顿,哑奴正是长个的年纪,身子是枝丫抽条一般疯长,站起来是蜷着身子还看着比他高些。

但是营养跟不上,面庞过于瘦削,一件破烂得勉强能看过去的旧衫已经好几年了,穿在他身上还显得宽松。

实在太瘦了,这样的人根本没吃饱过,每日三餐定然是空想。

“早中晚各一粒,记得服水咽下以免卡在喉里,快去吧别让陆师兄等急了。”

马瓒没再花太长时间,因为他知道若是哑奴迟了,到时陆师兄必然会罚他。

收回对那道竹竿似的背影的关注,马瓒回头却瞧见一片渐渐偏离视线的衣角。

师父原来刚刚才走吗?马瓒挠了挠头,不再纠结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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