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除了刮风下雨，温度在零上，黄昏时橙色的日光给人一种温暖宁静的感觉。

圣诞临近，街道店面都装扮上了，咖啡店奶茶店门口有各种各样的圣诞树，透明的玻璃上贴着红色绿色金色的贴纸。

氛围很浓，赫连笑心里的期待值也一点点拉高。

周五下午的课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看着时间，终于终于盼来了下课，她在谷叆家等着谷叆下班回来，两人再一起出发去车站。

这段时间赫连笑在宿舍住得多，大宝不常见她，乍一见她回来，刚开始有点陌生，被赫连笑硬拉着爪子从角落里拽出来，习惯了一会儿，大宝记忆复苏，在赫连笑身上蹭来蹭去，亲昵得不行。

母慈女孝，天伦之乐，画面格外温馨。

谷叆回来看见，想到要分开她们，于心不忍：“要不把大宝带着？”

赫连笑放下大宝，推出来行李箱：“说什么呢？它胆子蚊子那么点，带出门就得拉了。”

谷叆看了一眼懵懵的大宝，“你妈嫌弃你。”

“不要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谷叆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把大宝的自动喂食机饮水机都检查了遍，走之前还奖励了它一个猫罐头，看孩子吃得香香的，两人才出门。

为了一起旅行，赫连笑做了充足准备。

一上高铁，她找到和谷叆挨着的座位，坐下后打开小桌板，然后从满当当的书包里一样一样掏出薯片，火腿肠，芒果干，果冻……

“你像那个哆啦A梦。”谷叆说。

赫连笑看她一眼，把刚才放在谷叆小桌板上的一袋瓜子拿了回来，“那你不要吃。”

她还带了u型枕，带了平板，下了四部经典电影，万事俱备。

列车缓缓开动，赫连笑兴奋地望着窗外，等列车开出车站，夕阳笼罩在外面大片的荒地上，她拿手机拍了一张。

掏出耳机在谷叆面前晃了一圈，扬着下巴，“你现在说‘赫连笑大人小的知错了’，我就分你一只耳机。”

“赫连笑大人，小的知错了。”谷叆重复了一遍。

赫连笑哼了一声，不跟她计较，把耳机分给她，点开下载好的电影，拆开瓜子。

谷叆打开清洁袋递到她手边。

舒服。

赫连笑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影，时不时翻一翻书包，吃点甜的，吃点咸的，太干了喝两口，吃吃喝喝，电影进度条过半，车窗外的景色大同小异，天色早已黑下来。

谷叆看出她困了，暂停了电影，坐直一些，把肩膀递过去，“睡会儿。”

赫连笑蛄蛹了两下，歪着头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说话：“学姐……”

“嗯？”

谷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微微转了下脖子低头去看，发现赫连笑已经睡着了。

她昨天晚上太兴奋了睡得太晚，白天困得，喝了两杯咖啡提神，熬到现在困了也正常。

-

赫连笑一觉睡醒懵懵的，缓了几秒想起来在高铁上，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见谷叆拿着手机在打字。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

谷叆疑似没看见，赫连笑用胳膊碰了她一下。

要牵手。

谷叆腾出一只手牵住她，换了左手打字。

赫连笑：？

赫连笑大脑慢半拍醒了过来，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到站。

“跟谁聊天？这么专注。”赫连笑吃味，头凑过去要看。

谷叆大方地把屏幕送到她眼前，“徐州。他同意了。”

“真的？！”赫连笑语气很惊喜。

谷叆之前联系过徐州，要来了视频的分享链接，但是可能时间长了，链接无效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之后她们想了个办法，让徐州继续联系这个小号，他刚道歉又要背处分，跟这个小号说要报复赫连笑，把人约出来就见分晓了。

前提是徐州要配合。

徐州考虑了一阵子，中间问了一些操作细节，基本上各方面都能圆上，可操作性感觉也挺大的，值得一试。

“他就一个要求，要你找老师把他的处分撤了。我还没答应。”

“行。”赫连笑应得挺快。

她一目十行看了谷叆和徐州的聊天记录，觉得抓出背后使绊子的人比让徐州背处分更值得。

谷叆看着她，“这个处分是阿姨争取来的，你确定同意取消？我们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让他配合。”

“威逼利诱，威胁会担心他反水，而且他刚发完道歉，现在里子面子都丢了，也没什么好拿捏他的，利诱，目前对他来说最大的利就是撤销处分了。答应他找出背后举报的人，我觉得可以。”赫连笑说，“虽然徐州挺差劲的，但他也是被人当枪使，都到这了，不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我都睡不着！”

“你刚睡挺香的啊。”谷叆垂眸，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都流口水了……”

赫连笑下意识去看，衣服布料只是皱了一点，没看见有湿的。

收到她目光的谴责，谷叆又说，“干掉了。”

“……我信你个鬼。”赫连笑瞪了她一眼，把话题扯回来，“同意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背后那个人是谁……”

她摇了摇谷叆的胳膊。

“那我和阿姨说一下。”

“你什么时候和我妈关系这么好了？！”

“一直啊。”谷叆挑了下眉，神情得意。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赫连笑还想问，谷叆帮她把书包打开，“收拾一下吧，快到站了。”

“好，我太期待那个壁炉了！我特意戴了一个红色的毛线帽！”赫连笑想到专门挑选的民宿，立马兴奋起来。

-

民宿离车站接近二十公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车，赫连笑脑浆都要晃匀了，下车后努力呼吸了一下外面清澈冷冽的空气。

一进屋就被暖气的温暖包围，挑高的屋顶，巨大的落地窗，一颗快长到房顶的巨大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糖果铃铛和礼物，还有！赫连笑最期待的！壁炉！！！

是真的壁炉！

即便现在黑漆漆的，里面的火没有点起来，但是！

“壁炉诶！！！谷叆你快看！”赫连笑兴奋得拉着谷叆去看。

两人在一楼转了一圈，把外套围巾都脱了，一起上二楼转了一圈。

木质楼梯走路会有吱呀的声音，赫连笑轻手轻脚，但掩不住惊喜的神情。

二楼房间简单，也质朴许多，看了一眼卧室，赫连笑又下楼去研究壁炉了。

谷叆则负责把行李箱打开，把洗漱睡觉用品拿出来摆好。

这趟行程赫连笑和白烨说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白烨打了视频过来。

赫连笑立马接通：“妈妈！快看快看！！壁炉！！！不过我还在研究怎么生火。”

“小孩玩火，小心尿床。”

“……我都多大了。”赫连笑把手机转了个方向，“还有圣诞树！我喜欢这个客厅，咱们家里也放个圣诞树吧，把每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新年礼物都挂上，等我七老八十，树上就全都是我的礼物！”

赫连笑想到丰收的礼物树，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你七老八十，我和你爸早魂归故里，上哪给你挂礼物去。”白烨无语。

“你俩活成老妖怪。”

“……算了，还是让谷叆接我俩的班吧。”

白烨一说，赫连笑又想起来了，她撅嘴质问：“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白烨往她后面看了一眼，“诶，这个房子还有楼梯啊？”

“嗯。”

“上面什么样？”

“就是卧室，挺普通的。”赫连笑想了一下，“床还挺大。”

“一张床？”

“嗯……嗯？”赫连笑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呢？当然是两张床啦！”

“哦？”白烨看着她。

赫连笑脸热，她赶紧拿着手机在房间转了转，“你看这个圣诞树……可真绿啊！”

“你们玩吧，我要睡美容觉了，晚安。”

和白烨挂了电话，谷叆也收拾好下来了，她从后面搂着赫连笑的肩膀，“研究明白了？”

“房东留了说明书。”赫连笑指着壁炉旁边贴的便利贴。

柴火打火机房东都留好了，照着便利贴上写的步骤弄就行。

赫连笑兴致很高，跃跃欲试，谷叆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看着壁炉里的火慢慢升起来，变大变旺，热意扑面而来，成就感油然而生。

赫连笑指使谷叆用厨房的咖啡机做两杯咖啡，她去把客厅的摇椅和懒人沙发搬到壁炉这边来，一会儿可以坐在这里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享受一个宁静的夜晚。

“没有牛奶，做的浓缩，你尝尝。”谷叆把咖啡递过来。

赫连笑没接，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

苦得脸都皱起来了。

谷叆被逗笑，转过来也喝了一口，神色淡定，“还行啊。”

“那你喝，我点个外卖。”赫连笑一想到刚才的味道，脸又皱了起来。

民宿这边有点偏，外卖可以选择得比较少，赫连笑点了一个连锁的奶茶店，点的热牛奶。

谷叆突然发现不对，“你让我喝咖啡，你喝牛奶？”

“嘿嘿。”

“我睡不着你也别睡。”

“！”赫连笑扑过去压-在谷叆身上，“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

“冷不冷你尝尝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