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沐浴

“将军与时......夫人坐同一辆马车前往皇宫,没过多久路上就遇袭了,属下怀疑是夫人通风报信,将军,夫人不能留,必须得想个办法杀了他。”闻桥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萧寂野一同意,他就要提剑去把时岁杀了。

“不可能。”萧寂野瞥了一眼闻桥道。

闻桥被萧寂野那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他赶紧低下头讷讷地道:“可是除了他,没有别人会去通风报信。”

“他整日与我一道,并没离开过。”萧寂野低声道。

这倒也是,将军早就让他派人守着宅院,若是院中的人出去必然会被发现,时岁确实没踏出过宅院半步,可时岁从前那般对待将军,除了他还会有谁?

闻桥还在埋头苦思冥想,就听萧寂野道:“去查查安信侯。”

“是。”闻桥一个激灵抬头拱手道。

闻桥得了命令便出暗道出去了,萧寂野拿起兵书正准备读,却发觉往日能让他凝神的书此刻却失了作用。

他把兵书放下,脑中却浮现出下午在马车上时岁抱着他睡觉的画面。

那般毫无防备的样子竟让他因萧崇和太后偏心的心情宁静下来。

太后不喜欢他便罢了,他作为萧崇的儿子却得不到一丝疼爱,即使断了腿也没有得到半分关怀。

从小到大的冷落早该让他适应,可今日在大殿上萧崇当着众人的面试图羞辱他还是让他觉得难堪。

不过他原本以为时岁也会趁着难得的机会同他那些猪朋狗友一道羞辱他,没想到时岁却只顾着喝酒,甚至还为他挡去别人的敬酒,他知道那些找他敬酒的人就是想看他笑话。

后来时岁被叫去了御书房,萧寂野原本打算去宫门马车上等着,却鬼使神差地推着轮椅去了御书房。

也幸好他去了,才接住了差点摔下楼梯的时岁。

之后时岁在马车上做了那些逾矩之举,换做旁人早就被他扔下了马车,可他却一路抱着时岁尽量让他睡得舒服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萧寂野的思绪,宋正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军。”

针灸的时间到了,萧寂野道了声进来,宋正昆便推开门走到萧寂野跟前。

“请将军躺下。”宋正昆把医箱放在床榻边的矮凳上对萧寂野道。

过了一会,萧寂野并未动作,宋正昆有些疑惑,他转身看向萧寂野,却见他推着轮椅正准备往门口走。

“将军。”宋正昆急急地唤了声。

“你在这等着。”萧寂野只留下一句便出了卧房的门。

西厢房内,时岁正美滋滋地泡热水澡,其实他膝盖上跪出来的伤不适合洗澡,但只刚触碰到热水时有些疼,现在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时岁觉得泡得差不多唤了声青竹,想让他为自己洗头发,古代人的头发又长又多,他实在招架不住。

青竹并未回答,时岁有些疑惑,他转过身准备再唤一声青竹,却发现青竹已经轻轻地托起了他的长发。

时岁安心地闭上眼睛,让青竹给他揉搓发根。

过了一会,等青竹帮他洗干净头发后,时岁便让他出去,然后准备起身穿衣服。

由于膝盖上有伤,时岁小心地扶着桶壁起身,等他出了浴桶,把里衣披在身上时,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萧寂野。

时岁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萧寂野吓出病来,他直愣愣地看着萧寂野,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在这?”

“为了报答夫人的挡酒之恩。”萧寂野答得自然,时岁却要被吓死了,因为他看到了萧寂野被水浸湿的衣袖。

难道方才是萧寂野给他洗的头,青竹呢?

时岁朝门外看过去,除了一片皎洁月光照亮的大地,哪里还有人。

“其实不用的,毕竟你救过我好几回了。”时岁绝望地闭了闭眼,方才青竹没答话他就应该警觉,如果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萧寂野,他绝对不会让萧寂野用他那双尊贵的手给他洗头。

“那夫人想如何报答我?”萧寂野瞧着怯生生的时岁轻笑道。

“呃......”时岁一时有些卡壳,他方才只是缓解尴尬那么一说,哪里有想过报答,他有的萧寂野都有,他没有的萧寂野还有,他实在想不到能为萧寂野做什么。

时岁垂着头想了好一会,突然灵光一闪地抬起头,满脸真诚地对萧寂野道:“将军,不如我为你沐浴吧。”

时岁脸上真诚,内心却希望萧寂野不要答应,毕竟他嘴比脑子快,心里只冒出个想法,立马就被他说了出来。

不过,他想着萧寂野应该也不会答应,毕竟萧寂野左腿还没好。

“你不想沐浴也可以,我......”时岁见萧寂野没回话,知道他定是不想自己给他沐浴,便开口道,可还没说话却被萧寂野打断。

“好啊。”萧寂野淡淡吐出两个字。

时岁愣是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看向萧寂野。

“怎么,你不愿意?”萧寂野好整以暇地靠着轮椅道。

沐浴是时岁自己提的,他哪敢不愿意啊!

时岁简直想找东西把自己的嘴封起来,怎么遇到萧寂野就乱说话。

“哪有,为将军沐浴,是我的福分。”时岁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才扬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岁用过的水自然不能用了,他唤来青竹,原本想问他方才去哪了,可是碍于萧寂野在场,便只让他去换桶新的热水来。

换热水需要些时间,时岁穿着薄薄的里衣和萧寂野四目相对,时岁几次想挑起话题,又怕自己说错话,干脆闭上了嘴巴,只盯着一处发呆。

突然,他听到轮椅行进的动静,不由地抬起头来,只见萧寂野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了他。

时岁见状想说不用,却在触及到萧寂野的眼神时伸手接了过来,算了,反正他也是好意。

等时岁把披风披在身上时,青竹正好把浴桶里装满热水。

“你下去吧。”时岁对青竹道,他既要为萧寂野沐浴,就不想有其他人在场,不然得多尴尬。

青竹走后,时岁才鼓足了勇气,走到萧寂野的身边道:“将军,我为您解衣吧。”

“嗯。”萧寂野应了声,他站起身张开双臂。

随着衣服的脱落,萧寂野满是伤痕的上半身漏了出来,时岁见了心中竟泛起了丝丝心疼,他知道萧寂野在边关征战不易,没想到他的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时岁伸手触摸那些伤痕,情不自禁地问,“疼吗?”

话一出口,时岁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伤哪有不疼的。

萧寂野没有回答,脸上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岁的手还在乱动,萧寂野伸手抓住他的手,时岁这才惊觉他干了什么,他立马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两步道:“是我逾钜了,还望将军恕罪。”

“继续。”萧寂野显然没和他计较,只低声道。

时岁闻言才放下心来,继续给萧寂野解衣,等上半身的衣服脱了,便轮到了下半身。

时岁原想着都是男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等他帮萧寂野脱去下衣,视线触及到那处,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怎么会有人那处那般大又那么......粗。

时岁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脑中的黄色废料晃走,他低着头扶着萧寂野把人带到浴桶中。

沐浴的整个过程中,时岁低着头没说一句话,萧寂野叫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萧寂野注意到时岁情绪的变化,今日在马车上因“纸片人”三个字给他带来的不快此刻已然消失殆尽。

“不疼。”萧寂野看着时岁用皂角为他擦身的双手轻声道。

时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萧寂野是在回答他方才的话。

这人的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时岁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里甜甜的。

卧房内,宋正昆左等又等都不见萧寂野回来,眼见着要误了针灸的时辰,便要出去寻人。

宋正昆走出卧房的门,见西厢房有亮光便走了过去,正要敲门之际,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呻|吟声,接着便听到时岁的声音:“嗯~将军,您轻点,疼得很。”

刹那间,宋正昆的手停在半空中,房内时岁的声音还在继续传出,宋正昆赶紧转身离开这里。

到了卧房,恰巧碰见从密道中走出来的闻桥,闻桥见宋正昆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他不由问:“怎么了,将军呢?”

宋正昆还是一脸愣愣的表情,过了一会,他突然大笑出声,“闻桥,将军终于开了窍,可喜可贺啊!”

“此话何意?”闻桥还是不解,他急切地问。

于是,宋正昆便把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闻桥。

闻桥听完一脸的恍然大悟,他咧开嘴道:“我就说嘛,将军几次三番不准我杀了时岁,原来是因为他们俩早已情投意合,果然外面的传言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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