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遇刺晓原委 还剑断良缘

雨停了,曲也终了,只是长夜未央,苍山之上迷雾茫茫。

夜,那样深,那样静,静得可以听到顺着屋檐滚落的水滴声,颜卿独立窗前,目光在院中漫无目的地游走,微风袭过,带来雨后的清凉,还混着幽幽花香,她抬眼望去,前院东北角不知何时多了几株梨树,现今已是梨花似雪。耳边忽闻一声喟叹,她转过身,见坐在殿中的段岳臻依旧以手撑头,她缓步走近坐下,良久未语。

又静坐了片刻,终于见一个人自内室走出,颜卿即刻起身去迎,段岳臻也在此时出声询问,“如何了?”

“陛下放心,殿下虽伤的重,但无性命之忧,静养些许时日也就是了。”说话的正是替段瑞兴看诊的御医,段岳臻接到消息赶到瑞玥宫之时,只见段瑞兴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靠在一旁喘息的颜卿,面颊、颈间均有血痕,还有鲜血顺着右手指间缓缓下滴。

“这究竟怎么回事?”

颜卿踱步至桌边,拿起从右肩取下的飞刀拧眉细看,半晌才应道:“哥哥他……是赵宋襄阳王有意安插入宫的细作。”

早一些的时候,这兄妹二人正在廊下弹琴论道,颜卿只觉眼前一道刀光闪过,即刻起身拉过段瑞兴闪避,她只闻身后风声异动,下一刻,暗器已飞至跟前,情急之下,颜卿手掐兰决,以指代剑,铸气剑设防,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面前三枚飞刀被击落在地的同时,侧面飞来的两枚飞刀直直插入颜卿右肩,颜卿吃痛,险些岔了内息,可就她低头的一时间,竟窜出数十名黑衣人,将这兄妹二人团团围住。

右臂传来一阵酥麻,颜卿暗道不妙,飞刀上不是有毒便是有药。

黑衣人蜂拥而至,来不及细想,颜卿只得将段瑞兴推入殿内,自己空手应战,周旋了几个回合,颜卿逐渐发现端倪,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对,只是自己。她不由得怀疑那个刚刚被自己推入殿内一心想要护着的人,难道自己所料不错,他果然是内鬼。正在此时,只闻一名黑衣人对着殿内喊了一声,“还不动手?”

下一刻,便见段瑞兴手握匕首冲出殿来,此时,颜卿伤口上的药开始发挥效用,她渐渐感到阵阵眩晕,看着段瑞兴一步步逼近,她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刀刃抵在颈间,微微一用力便划出一道血痕。偏头看向段瑞兴冷漠的眸子,颜卿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此刻她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嘴,一声呢喃传到段瑞兴耳边,段瑞兴手上动作一滞,看着眼中含泪的颜卿,他心头一阵触动,哥哥?她方才,是在喊我吗?

“赵廷!你发什么愣?杀了她,大理国王位便唾手可得,义父的千秋霸业可全在你手中了,还不快些动手,再迟就来不及了!”为首一名黑衣人对着段瑞兴喝道。一时间,段瑞兴只觉得思绪有些混乱,熊熊的烈火、无尽的深渊、惨死的尕摩……眼前景象好似走马灯一般变换着。

“廷儿,大理国段氏就是杀了你全家的凶手!”

“你此番入滇,势必要夺得王权!”

“瑞兴?儿啊,你还活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哥哥……”

收回抵在颜卿颈间的匕首,段瑞兴双手抱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

“赵廷!你在干什么?禁卫军马上就到了!”为首的黑衣人再也等不及,抢步上前就抡起钢刀朝颜卿劈去,段瑞兴抬眼,正与黑衣人目光交汇,只见他眸中寒光一闪,一个转身就将颜卿护在怀中,而那柄钢刀,就这么直愣愣地落在了段瑞兴的背上。黑衣人气急败坏,怒喝道:“赵廷,你胆敢背叛王爷!”段瑞兴强撑着一口气应道:“她是我的亲妹妹啊。”

黑衣人又举起钢刀劈向兄妹二人之际,宋子渊终于带着亲卫涌进殿来。

“陛下,今日私闯入宫的十一名刺客,禁卫军当场击杀两人,走落了三人,其余均已关押在案,等候陛下裁夺。”宋子渊说着,将一份供词呈了上去。

看着宋子渊呈上来的供词,段岳臻长吁一口气:“照这么说,瑞兴与尕摩失散以后,是被襄阳王爷救回了赵宋,还被赵爵收为义子,而他回阳斜城,不是老天开眼叫我父子团聚,只是赵爵为了吞并大理给孤王设下的一个圈套?”颜卿颔首不语,段瑞兴晕倒前的那一句“她是我的亲妹妹”还在耳边萦绕,是骨肉至亲令他不忍下手,还是……还是这又是一招苦肉计,若不是计谋,这十数人如何躲得过森严的禁卫,如何知那时的殿中仅我兄妹二人,再者而已,在自己迷药发作之际,又为何不见黑衣人群起而攻之,只是一直等着这个被他们称为赵廷的人下手……

“瑞儿,你的伤,不要紧吧?”颜卿正自出神,忽闻段岳臻一声轻唤,她抬起头,对上父亲关切的目光,随即应道:“有劳父皇挂念,孩儿不碍事。”话音刚落便听段岳臻道:“那便好,那便好。你哥哥他,唉,想来也是身不由己,好在没伤你性命,到底是血浓于水,最后关头他幡然醒悟,你,你也就莫与他计较了,待他伤好以后,你兄妹二人同心协力助为父处理朝政,至于襄阳王的事,你也别操心了,交由子渊去办吧。”

颜卿闻言暗自叹一口气,尽管心头仍存有疑虑,但也不好在此时言明,只得点头应下。

展昭回到开封之时,已接近清明。刚放下行囊便听身后跟进来的白玉堂道:“不用收拾了,就着这包袱,明日你好南下。”展昭回过身,一脸狐疑地看向白玉堂,“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府中有事,需展昭即刻南下?”白玉堂闻言摇头笑笑,顺手抓起一个茶杯,坐到展昭面前,应道:“倒不是府中有事,是你御猫大人有事,包大人一早便由交代,等你回转开封向官家交了令后,便许你一旬休沐,好让你回乡祭祖。”

展昭被白玉堂说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顺势坐到了桌前,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茶,一双猫眼直愣愣地盯着白玉堂,白玉堂一抬头,只觉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忙开口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呀,包大人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这其间倒确有缘由。”就这么,白玉堂将展昭西进以后在丁月华身上发生的事,以及那姑娘所说的话,都一一转述于展昭。展昭听罢渐渐聚起眉峰,还不等他开口,白玉堂又道:“我看你啊,最好还是往茉花村走一遭,人家姑娘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说着,白玉堂还指了指床头,展昭顺着白玉堂手指看去,果然见自己那柄通体黝黑的宝剑悬于床头。

上元节过后,丁月华走了,却把巨阙留下了。

展昭取下巨阙,“噌”地一声,宝剑出鞘,抚摸着剑身,展昭轻叹一口气,“此身既已长报国,便以寸心寄山河。”白玉堂一听苗头不对,忙接过话来,“哎哎,别啊,万一妹子是与你赌气,有意扔下巨阙让你登门致歉,你若不去,岂不是白白葬送了大好姻缘。”展昭闻言笑道:“展某西进以前,你不是说让我退了这门亲事么?”白玉堂一时语塞,心下只道,这臭猫,这都记得,那天夜里到底醉没醉啊?他撇撇嘴,应道:“话虽如此,可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与月华妹子也算是良缘天赐,若能成其好事,何乐而不为?”白玉堂看看展昭面色,却不见喜怒,便接着说道:“先前是因妹子不知丁家二哥设计,你又担心坏了妹子名节,这才不清不楚,现如今,她已知其中原委,只是想你大大方方表个态,你就到松江府走一趟,探探丁家口风再说嘛,妹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若真有顾虑,还不愿结亲,她也不会为难与你。”

第二日,展昭进宫将西行见闻一一上报赵祯后,果如白玉堂所说,带着巨阙湛卢赶赴松江府。

到府上时,丁氏兄弟外出狩猎,丁月华则在丁母房中学习女红,听小厮来报展昭到访,丁月华先是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可转瞬间就蹙起眉头,丁母见状不觉疑虑,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展昭是官府的人,行事不可擅专,不就是因公推迟婚期么,如今他不是回来了,你也不快些出门相迎。”丁母只道丁月华是因婚期推迟在生展昭的闷气,却不防丁月华应道:“母亲,儿,不想与展昭结亲了。”

“什么什么?”丁老夫人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偏过头来又问了一声:“你胡说些什么?定亲之时,可是宴请了各路江湖豪杰的……”还不等老夫人说完,丁月华便迈步出门寻展昭去了。

见丁月华自后堂而来,展昭忙起身相迎,还未开口,便听丁月华道:“展大哥是来还剑的么?”展昭闻言微微一愣,但见丁月华目光锁定在桌上的两柄长剑上,展昭轻叹一口气,应道:“展某不是这个意思。”婢女上了茶,丁月华也在展昭身侧坐下,这姑娘倒也不拐弯抹角,屏退了下人便直接问道:“当日,展大哥应下这门亲事,可是因家兄所言试剑比武事关小妹名节?”展昭颔首不语,只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丁月华便又道:“那,展大哥……展大哥对小妹……”丁月华虽支支吾吾,但展昭也已明了,随即应道:“妹子蕙质兰心,且剑术超群,展昭钦佩之。”

听到答案后的丁月华长舒了一口气,其实这结果早在她预料之中了不是,可为什么还会失落?难道自己是希望展昭编出一些甜言蜜语来哄骗自己?“如若比剑一事不涉及小妹名节,展大哥还会愿意结亲吗?”或许是不死心,丁月华又绕回方才的话题,眼巴巴等着展昭回应。而展昭,又是一声轻叹溢出,他抿了抿唇,终是出声应道:“展昭之所愿,唯河清海晏,七尺之躯,自当许国。”

丁月华心里咯噔一下,他对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动情,有的,只是一份担当。她眨眨眼,抬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而后起身,拿过自己的湛卢剑,“既如此,物归原主,展大哥好自珍重。”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又滚回来了[三花猫头]

诈尸性更新,真是苦了辛辛苦苦等文的你们www 谢谢大家的支持呀![红心][红心][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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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么安排丁月华和展昭的结局,有些仓促了,但我实在不想阿昭和颜卿重逢的时候,他还负担着这个婚约,要真是那样,唉……不在一起对不起颜卿,在一起对不起月华,阿昭的人设就保不住了[笑哭]所以,月华姐姐,对不起了,智者不坠爱河,你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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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祝大家元旦快乐 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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