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回 檀儿一心嫁姬忽却被拒

蓁儿一行人回到宫殿,像往常一样偷偷的从偏门溜进后殿,结果还没走进她的闺阁大门,就听到内院里丫鬟小厮的求饶声,“糟了!”小桃惊恐的叫了一声,哭丧着脸六神无主的回头看着这三位主子,原来是今天他们偷溜出去这事东窗事发了,主子们罚不了,今天下人们这顿受过是逃不掉了!

蓁儿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走进了院中。之见母亲正怒气冲冲的坐在一把摆在庭院当中的椅子上,怒目瞪着他们“你说说你们三个,公子没有公子的样子,公主没有公主的样子,这次又偷偷跑出去干什么了,让别人知道齐国的公子公主就是这样跑到大街上的,成何体统!说,这次到底是谁的主意!”

“母亲,我们错了,还不是近日仲春时节,景色宜人,我们忍不住....出去看了看风景。”蓁儿连忙答到。

“君夫人”渚儿也赶紧说“不关两位姐姐妹妹的事,是我领她们出去的,要罚就罚我吧!”

“渚儿,说了多少次了,你是长子,蓁儿你又是长女,你俩不做好表率,让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如何去学呢?况且你母亲去世前把你托付给我,这些年来我亦尽心尽力,可你若是再这样,百年后我当真没有颜面去地下见你的母亲了!”

“嗯,夫人教训的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渚儿低头诺诺的答应着。

“真是,看来你真是应该娶一位贤夫人好好的约束一下了,要不成天和小丫头们混在一起,一点也没有个大人样子!。”

听到这话,本来唯唯诺诺低着头的三人不由突然得一同抬起了头,惊讶的望着夫人。

夫人回瞪他们一眼“要不我怎么抓到你们现行的,今日周王室派使者来齐国,和你父亲商讨联姻之事,她们正好有一位适龄待嫁的王姬,我和你父亲一想,许配给你岂不正合适?于是我就想寻你说这个事,谁料整个宫殿寻不到你,小厮还支支吾吾,我一猜就猜出一半,转到蓁儿这来,才果然堵了你们一个正着,你看,你若娶了王姬,一方面可以收收心,二方面可以......”

“不要!请夫人和父亲说断了这个念头吧!”还没等夫人说完渚儿就坚定的回绝了她。

“对,不要,我渚儿哥哥才不要娶什么王姬了!”檀儿也立马帮腔到。

“你们.......”听了这兄妹俩的话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哥哥娶亲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份,你这个死丫头天天的就被你父亲惯坏了,哪里有点公主的风范,外人只听说齐国公主貌美,要是人家知道你如此顽劣看看还会有那么多求娶的人吗?我看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也得赶紧找个人家把你早点嫁出去才省心!”

檀儿一惊“母亲,你不是说真的吧?”

“这有何说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都到了年龄,早就该早早的成家立业,哪得能再这么由着你们的性子胡来!”

“那你想把我许配给哪家人!”檀儿用颤抖的嗓音问道。

“我和你父亲这不是天天在商讨吗,我想为你谋一个大国,可你父亲舍不得,非不想远嫁......诶,你个死丫头又要去哪里!”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檀儿扭头就跑了。

“去找父亲问个明白!”檀儿摔下这句话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蓁儿,去把这个死丫头拽回来!气死我了......你给我站住!”蓁儿同情的看了一眼被喝住的渚儿,只能连忙去追檀儿了。

渚儿本也打算去找檀儿,可是夫人一声令下,他只好站住脚,回身过来。

“渚儿,不是母亲我说你,你是齐国的长公子,我和你父亲将来都有意于让你来继承齐国君主之位,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从小我就是看着你长大的,真的和亲生没有什么区别,我对你未来的谋划甚至超过我的两个亲生的女儿,这次娶王姬的事情,真的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周王室若能同意嫁女,必然也是认可了你未来主君的地位,毕竟你还有纠儿、小白那么多优秀的弟弟,若能此番能求得周王室的支持,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一桩!”

渚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夫人看他不言语,只好又劝到“你再回去想想吧,以前你还小,现在很多事情都要学着明白起来了,再有说听说这王姬不仅贤惠得体也非常的貌美,你若见了也绝对会称你的心意!”

话说这边檀儿早一溜烟的跑到了齐禧公的大殿,蓁儿根本追赶不上她,檀儿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就闯了进去。

“父君,父君!”正在和齐禧公议事的大臣看到突然闯入的檀儿先是一愣,然后纷纷知趣的退下了。

齐禧公也并没有责怪檀儿,而是放下手中的竹简,招呼她坐过来,在他的这些子女中,他最最疼爱、宠爱的就是这位小公主。“来来,找父君什么事呀,又是谁惹到我们的小公主啦?说给父君听听!”

“父君!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嫁出去了!”檀儿埋怨的质问到。

“哦?”齐禧公忍俊不止的笑问到“你这么急匆匆来竟然是为了这个事,听你的口气是不想嫁喽?”

“我.......就是嫁也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可不要嫁个一个不喜欢的人!”

“诶?不对,檀儿,父君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你有心上人了?来,和父君实话实说,父君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

“父君.....我真的能说嘛?说了您就会让我嫁给他吗?”檀儿试探的问着。

“说!能不能嫁得看看他够不够资格娶我们的齐国公主!”

“父君”檀儿羞涩的说“女儿心属郑国公子姬忽,求父君成全!”

“姬忽?”齐禧公疑惑的问到“郑庄公长子姬忽,是正室邓夫人所出,年龄的确也很般配,而且将来也极有可能是邓国的继承人,可是,檀儿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呀?”

“我......”

“禀国公,大公主求见”还没等檀儿说出,外门传来下人通传的声音。

“嗯?你姐姐怎么也来了?”

“哼,还用说,当时是国公夫人派来抓我回去的!”檀儿噘着嘴抱怨。

“好好,进来,难得,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把我两个宝贝女儿都吹了来,哈哈!”齐禧公笑着叫进了蓁儿。

一进殿,看到拽着齐禧公袖襟的檀儿,蓁儿便知,檀儿这是又来父亲这撒娇了,她忙的说“檀儿,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父亲在殿上必有公事,怎可这么任性来打搅!”

“诶,蓁儿,无妨,公事也要休息,来,坐下,父君正要问问你们姐妹俩,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啊,这姬忽是怎么回事呀?”齐禧公嗔怪的问到,

蓁儿一惊,看看檀儿,看看父君,这也明白了大半,原来这丫头什么都说了啊!只好老老实实的和檀儿一起交代了这些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姬忽人现在就在咱们齐国?”听完这些故事齐禧公也惊讶不已,

“是的,应该是仲春节来听云集在此的各国大儒来讲学的,是私人活动,所以并没有惊动咱们。”蓁儿回答。

“父君,求求您了.....”檀儿苦苦求着,蓁儿却不断地问她“檀儿,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你是真的决定要嫁给他了吗?你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父君、姐姐,我知道作为一国公主的命运,婚姻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我想嫁给姬忽真的不是一时的冲动,如果他不是郑国的公子,我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这份情感永远深深的埋在心中,可是你们知道我得知他竟然是郑国公子的时候,我有多么惊喜吗?我觉得这一定是天意,我的婚姻不仅可以实现国家的联姻还可以嫁给自己所喜欢的人,我真的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听了妹妹这一番话,蓁儿真的不知道再如何去劝解妹妹了,她甚至对妹妹这种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做法有了一丝丝羡慕之情。

齐禧公沉默了片刻,坚定的回答说“好!明天父亲就把他请进宫来,我们可以先把婚约定了!后面嫁不嫁,全凭我女儿说的算!”

“父君!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啦!”说着檀儿扑到了齐禧公的怀中,

齐禧公也揽过另一边的蓁儿伤感的说到“我的女儿就这么长大喽,我真是不舍得你们!”

第二天,带着齐禧公邀约请柬的姬忽就来到了齐国的宫殿,然而他实在琢磨不透自己的私人行程怎么会被齐禧公知晓?齐禧公找他这个小辈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随着侍从的一路指引,姬忽边走边打量着偌大的齐国宫殿,只见里面建筑繁多而又恢弘,处处景落别致,真不愧是泱泱大国,所见之处全然是气派的模样,这些年来郑国虽然也有发展,可今天一看,才亲眼所见所感何为真正的格局!姬忽心中暗暗赞叹,心想今天无论是什么事可以一睹齐国宫殿的风采也是不虚此行了!

不一会,他们终于来到了正殿,侍从恭敬的说“有请姬忽公子,殿内早已设宴恭候您多时了。”

姬忽满心疑虑的踏上殿前台阶,来到了大殿门口,只见门前有一位衣着广袖合袍风度翩翩的公子正在迎他,姬忽忙上前礼貌作揖,然后这一抬头,差点没有把下巴惊掉,这不就是前两日所遇之人吗,“你!你是.....”

“在下齐国公子渚儿,咱们又见面了!”还没等措手不及的姬忽说完,渚儿不客气的打断了他,说实话,渚儿打心底觉得姬忽配不上他最亲爱的妹妹,可是谁让妹妹喜欢他呢!

姬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不知道你原来就是公子渚儿!那两位姑娘是.....”

“公子姬忽,那两位正是我亲亲的妹妹,您这么聪明,这回终于弄明白了吧!”渚儿有点不屑的回答道“咱们就不要在门口叙旧了,赶紧进去吧,我父君和几位大臣正在等着您呢!”

姬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得跟着渚儿踏进了大殿,只见齐禧公正坐在正中央笑盈盈的看着他,下面两排设宴席,几位大臣已在恭候。几番礼节性的拜见之后,姬忽就入了席,期间齐禧公和姬忽的对话也无非是围绕着代问郑庄公好、姬忽年少有为、郑国齐国交好这样的礼节性的对话上。侍从源源不断的呈上各式齐国特色的美食美酒,厅中央舞姬伴随着丝竹管弦之乐翩翩起舞,然而姬忽却是全程食不知味,终于,酒过三巡之后,齐禧公突然问道“公子姬忽,你年龄也不太小了,不知尚否婚配呀?”

姬忽一愣,如实回答“禀国公,未曾。”

“太好了!”齐禧公眉眼悦色“不知道公子是否听说过我的小女儿,她娴静舒雅,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我如今把她许配给你可好呀?”

“是呀,是呀,齐国和郑国联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呀......”坐下大臣们纷纷赞叹附和。

“不可!国公。”姬忽的一句回绝干脆又决绝,仿佛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更没有给在座所有人思考的时间。

一时间四下哑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歌舞也突然停下,知趣的退下,大臣们亦纷纷面面相觑不敢言语,本来正在喝闷酒的渚儿差点被酒呛到,他以为自己喝多了听错了声音。婚姻乃大事,需得父母之言,其实齐禧公今天也只是当着众人之面向他跑出橄榄枝而已,正常人的回复当然是要先感谢,然后回去容禀父母,到底是否最终能成,这自然是后话,可如今他竟然就这么一口回绝,就像拒绝一件自己毫不感兴趣的物件一样拒绝齐禧公和齐国公主,实在是惊诧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齐禧公强忍着怒色问道“公子能说说原由吗?莫非是我们齐国不够强大,所以齐国的公主亦入不了公子的眼!”

“非也,”姬忽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众人皆知齐国之强大,如今我们郑国自是不敢和齐国比肩,每个人都要有适合自己身份的婚配,所以,齐国公主必然不是在下合适的婚配!请国公收回成命,姬忽感激不尽!”

齐禧公听了这愣头青的一顿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今天毕竟是他把人家请来了,再说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再和他逼问下去,岂不是颜面扫地,难道真是当齐国公主嫁不出去了吗?齐禧公只好故作轻松的说“我也就是一问,看来我们只能是有缘无分了啊”然后举起酒杯,劝所有人进酒,就这样勉强的把这场宴席给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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