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卧酒同薛昭接触不多，一般来说像长星苑里的人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见他。

他记得薛昭一个是他记性本身就好，另一个则是前不久有过接触。

他微微皱起眉问道：“你没事？怎么不联系你们苑主？”

薛昭点头道：“我跑的快，苑主……曲绪姐说开袭月就不能联系苑主，跟之前一样，斗出来赢的才行。”

逢卧酒惊道：“曲绪开了？你们人活动的方式也不对啊？”

“嗯，因为好像有别的人也在……所以曲绪姐才说就开袭月……”薛昭说完后挠了下头，又说道，“好多事我都没搞懂，大概就是，那次我治病回去的时候，曲绪姐接到消息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拉着其他人讨论了事。”

“六哥和七哥好像本来是打算直接死在曲绪姐手里的，但是后来他们好像觉得又不行，商量来商量去就开了袭月。然后大家就都出来了，曲绪姐让我躲好，说晚点她们那边处理好了就来找我，到时候由我当最后那个。”

薛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但逢卧酒是完全没领会到关键意思：“为什么打算直接死在曲绪手里？最后一个又是什么？”

“曲绪到底说了什么？”

薛昭“嗯”了好一会道：“有个苑主找了曲绪姐，说什么长星破局，还有什么真正的长星只能有一人。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说大家都靠杀掉其他人凝起更多的修为，再把修为送到苑主那。”

他这样一说逢卧酒就猜到了人，逢卧酒深吸了口气道：“你们甚至没有和苑主商量……”

“苑主肯定不会同意的，曲绪姐说，苑主都和她说好继任的事了。说他不想开袭月……其实本来大家也做好准备了的。”薛昭嘟囔道，“我们也没那么脆弱啦。”

“七哥之前说了，他其实之前也是个乞儿，有次在外面饿得好厉害，刚好碰到了苑主，苑主丢了点铜板他，他才熬过那个冬天的。后来能得苑主救，他可开心了……我们很多都是这样的。再说啦，死在自己人手里比死在外人手里强。自己人还会有仇帮忙报仇。”

“你知道是谁在杀你们的人吗？”逢卧酒沉默了会又问道，他对长星苑这种传承方式实在是不能苟同，可如果不这样做，要供养出照如影那般修为的人又几乎不可能。

这事他不好干涉。

薛昭认真想了好一会道：“不知道，我躲很好，都没碰到。”

逢卧酒略一沉吟，道：“你给其他人传讯，现在跟我走。”

“啊？”薛昭一脸疑惑，“做什么啊？”

逢卧酒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带你去玩好玩的。”

薛昭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的少反而会被逢卧酒吓住，乖乖听人话给其他人传了讯，而后就跟人离开。

……

另一边。

岁星常年与世隔绝，这么些年来能跟她有交流的人类就不多，对于天衣众的近况了解也更少。

一直以来她都感觉自己还没挑弟子继任，很多事就可以不着急，却没想到照如影带来一个他们天衣众好像都要随时散没的消息。

“……什么意思？”童不应问。

照如影摇头：“云重手里有很多‘天衍’，就是那材质奇怪的木条。当初他将那些东西散布出去，送‘有缘人’修习，闻寄月也是其中一个。当时秦欲卿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后来……秦欲卿好像偷袭或者别的什么，将半死不活的云重交给了闻寄月去医治。所以云重失踪其实就是秦欲卿做的。”

这点他也算当面和秦欲卿验证过的，虽然秦欲卿说的未必是真话……

“这段时间，云重醒了……闻寄月回去之后就见了他，估计……就是被云重袭击了。他修习的是云重给的‘天衣’，云重…可能有办法将这些收回去。我苑弟子出事也是如此，逢卧酒有告诉我，在云重动手之前，秦欲卿就已经先一步开始杀人了。”照如影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我们都是修行的这秘法，恐怕对上云重会受限。”

童不应听后脸色也是变了又变：“他们两……不是？凭什么？”

照如影沉默了会答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这恐怕和祖师爷脱不了关系。”

当初成立天衣众的那位修行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各自所坚守的方向也早已不对初心……

但照如影确信，云重和秦欲卿他们所做的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闻寄月交到岁星这里照如影也算放心，一来闻寄月也算和岁星有关系的人，二来则是西南山脉极为危险，不管是云重还是秦欲卿都不会选择直接到这来……毕竟这里可没什么人，有的都是些妖兽。

就算是杀天衣众内部的人，岁星也一定是排在最后的那个。

岁星擅长咒术，牵连因果，对他们两个喜爱观测因果的来说反而是个麻烦。

“他在你这里可以吗？”照如影问道，“我还要赶快去处理我们苑的事……以及秦欲卿。你能救好他吗？”

童不应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叹了口气道：“可以，我要你帮忙。”

照如影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好。”

“把你的命分给他。”童不应直言道。

“好。”照如影眼睛都没眨，“怎么给？”

童不应又看了他一会，没在人眼里看到一丁点不愿，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个是我给你想的破咒的办法。师尊的咒是同业有关，要破她的咒，得找她的血缘之人。闻寄月刚好是。”

“之前我没有说是因为这对闻寄月不好，他算师尊心念之人，也是愧对之人，我不愿再做令他受限之事。”她说完后缄默下来，又过了片刻才道，“师尊的妹妹…是炉鼎体质，尽管有心爱之人，对方也尊重于她。但杀人夺宝……有时候便是这样。”

“有人并不会认为炉鼎是人，争抢也就像是争抢物品。闻寄月也是炉鼎体质，因此成的药人。也是他人容易不尊重的情况……我不想再因为别人给他设限，哪怕那个人是你。”

照如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闻寄月呕在他背后的血好像干了，连带着他整个背似乎都和衣服僵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他没有再继续问，好像知道的少了点，他两就不必因为这些徒增困扰。

童不应也没有多说，只是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