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铁腕见无情 无情似有心

被张九儿连哭带打撵出门来,我只觉好生没趣。

都是女人家,我原对她尚存几分同情。她倒好,赤霄关破,樊家就她一个女眷平安撤离,她不思感恩,反倒屡屡在小儿面前搬弄是非,如今竟敢在士卒面前羞辱明澄,还对我污言秽语相向。

原打算请她协力训练军属,如今看来,她不惹祸已是奢求,我如何敢用?

泼妇!当真不如拿她换曹金玲!

返回居所,我竭力抚平怒气,四处寻一圈,见樊宝骏蹲在树下,埋头抱膝不语。

张九儿的那柄眉尖刀弃置在地,生锈的刀尖直指亲生骨肉。

吴果儿在旁,捏着张画卷,稚声稚气安慰:“宝骏哥哥,别哭了。我新画了一幅画,你帮我瞧瞧,画得好不好?”

“你走开……走开。”樊宝骏哽咽着推她,不肯抬头。

“果儿,外头冷,你先回屋去。”我支走丫头,踢开锈刀,蹲在小儿身边,可又不知从何处劝起。

良久,樊宝骏埋头问:“姑姑,娘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明家叔叔那样好,大家都说他好,圣旨也夸他是英雄,可为何娘要那样说他?”

我叹气道:“她是思念你爹,思念得发了癔症,因而才说那些胡话。”

“癔症?”樊宝骏揉揉眼,抬头问,“她是发了疯?”

我点头道:“妇道人家,远嫁千里,青年守寡,她受不住打击,就发了疯。你可千万不能将那些疯话当真。”

樊宝骏迷茫半晌,忧心忡忡问:“那,让薛娘子为她看病,她会好起来吗?”

我摇摇头:“薛娘子只会医身上的病,医不了心病。咱们只能让她吃饱穿暖,闭门静心养病,切勿招惹。时日一长,她自会想通。”

“招惹?”樊宝骏眨着泪眼,忐忑问,“那我今后,不能与她说话了?”

我于心不忍,踌躇再三,为难叹道:“你是儿子,自然不该与亲娘分开。只是她一见你,便想起你爹,心里更痛,疯病更难好转。你瞧她今日,发起疯来,竟无端端对你动刀,姑姑瞧着好心疼。”

樊宝骏望一眼踢去一旁的眉尖刀,更觉委屈,呜咽道:“别人家的娘,都对儿子千好万好。可她……总是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无端端就打骂起来……有一回我发烧,好生难受,夜里求她倒一杯水,她竟然……竟然说,让我病死了清静!”

我竟不知还有这事!这张九儿,当真不像话!

我勃然大怒,瞧着小儿婆娑的泪眼,再瞧他额上鼓起的大包,心中更是揪痛难当,最终下定决心,抚着他的头顶,轻声安慰:“宝骏受屈了。今后你就跟姑姑住,好生习武读书,想去找明家叔叔,也可随意去。你若是思念她,每隔十日,姑姑陪你与她说半日的话,也免得她又打你撒气。待她彻底病愈,你再去膝下尽孝。”

小儿垂泪半晌,黯然应下。

安抚好樊宝骏,再亲自替他敷过药,我便立刻安排人手,将张九儿看守起来,又命冯真娘在娘子军医里挑三个力气大、略懂医的妇人,以侍疾的名义,日夜贴身照看。

听说当夜她大闹一通,无奈势单力孤,砸光屋内器具,最终作罢。

次日晨曦微明,我抱上小木匣,去往县衙后堂,告知明澄。

明澄不欲相见,闷在屋内,默不作声。我径直推门而入,见他独坐窗畔,神色颓丧,也不知是否一夜未眠。

见我来,他怔忪片刻,赧然闭目,将脸别开。

“我没管好家事,你又何必像是你理亏?”我问。

明澄扶额低头,半掩面容。

我将木匣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坦然道:“我打小跟着你和大哥后头转,你二人的情义,我最清楚不过。张氏不懂事,污言秽语扰乱军心,我已着人将她看守起来。你无需再为此烦心。”

“你……这是何苦?”明澄声色沙哑,“她……亦是可怜人。”

“再可怜也不该诋毁将领,更何况再任她闹下去,宝骏如何是好?”我咬牙切齿道,“樊家长孙,岂能让一个怨妇毁了?今后只当他父母双亡,咱好生教导便是。”

“三妹,我与慎行……”明澄闭目蹙眉,良久,终是难以启齿。

“那又如何?老天爷作弄人,你们又何错之有?大哥就这一个儿子,你有心爱护,又何错之有?张氏为母不慈,也怨不得旁人。”我冷笑一声,“赤霄军这一年无比艰难,她半分力也不肯出,我好吃好喝供着,已然仁至义尽。倘若再敢生事,我撵她回利州去。”

“三妹,你……切勿与她为难。家姊也曾……”明澄止声良久,涩声道,“妇道人家,已然不易,你切勿苛待。”

“妇人管后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操心。”我挥手道,“过几日宝骏心情好些,我让他拜你作义父。”

明澄不应,也不拒,只是沉默低头。

我将木匣打开,推至他面前,起身拱手,郑重道:“虽说非要较真,骨灰人人都有,也分不清谁是谁。可这一袋既然交到我手里,那就是大哥。如今三妹将大哥与宝骏托付如镜,还望你尽心照管。待宝骏成年,这袋骨灰是留作纪念,或是转交予他,但凭如镜做主。”

说罢,我躬身一拜。

明澄缓缓伸手,抚向木匣,手指微微发抖,良久,声音微不可闻,似道了一声:“多谢。”

从后堂出来,正巧遇见樊宝玉。瞧他这欲言又止的神色,多半已知晓此事。

我不待他开口,先道:“她昨日已动起刀来,不可再纵。你是小叔,不便出面,恶人我这小姑来当。别去烦如镜哥,让他静一静。”

樊宝玉犹豫良久,点头道:“辛苦你了。”

“可不辛苦?还得找樊大将军匀四百套兵甲。”我伸手索要。

“你又想做甚?”樊宝玉皱眉道。

“谦从虽不上阵,也需着甲。难道你想叫她们步方姨的后尘?”我反问。

樊宝玉无可辩驳。

我又道:“不用现成的好甲,反正我们也得自己改,破的、旧的、不成套的都成。武器也需配齐,近日我已有头绪,无奈让张九儿一闹,耽搁下来。待我琢磨明白,再来找你。”

我与胖子那桩恩怨还未了,便也懒得寒暄,回到别院,取来眉尖刀琢磨。

梁军长兵,一为长枪,二为长柄刀。

我虽精于枪法,然而枪锋在尖,唯有纵马冲锋,方能发挥十成威力。寻常人不下功夫苦练,刺、劈、挑、扫、拦、拿、扎、穿、崩、绞,诸多技巧也难以掌握,还不如用铁棍乱砸。

步军近战,宜用长刀。长刀易训,会用有锋的那面砍劈,哪怕是抡圆了转圈,也足以震慑敌人。女子力弱臂短,也宜用长刀据敌,免遭近身搏击。

军中长备有屈刀、偃月刀、眉尖刀、凤嘴刀、掉刀、戟刀、笔刀、手刀八类,被称作“刀八色”,前七类皆为长柄刀。其中,眉尖刀刀身狭窄,刀尖锐利,其后斜阔,形似细眉,已是最轻巧的一类。然而如今掂量起来,依然过于沉重,挥是挥得动,可多劈几下,我都觉臂酸,更何况武艺稀松的常人?

再挥几式,更应证了另一个猜测——女子身量轻,长柄刀远端过重,挥舞之间,如挑水缸,晃晃悠悠,牵扯得脚下不稳,腰力也难以扭转。一刀劈去,若不能及时收劲,极易被人反制。

怪道不得我观张九儿舞刀,总觉漏洞百出。除却她自身武艺不精,问题也出在武器上。

如此一来,只能减轻前端刀刃,同时加重后端铁鐏,以均衡配重。可一旦前端不够重,便难以借势,一刀挥去,无法破甲,也成问题。

看来,只能让崔景温派两个学徒来,制上十来柄不同配重的长刀,我再一一试验。

也罢,反正需先训练她们作谦从。习武之事,可延后再定。

再后两日,便是招募之期。晨风尚寒,碧空如洗,日光透过薄云洒下,山川原野间,枯草尚未褪尽枯黄。牧民放着稀疏的羊群,农夫正忙碌于恢复土地,抢作春耕。至于那大片的无主荒地,也被赤霄军暂且划作军田,交予谦从队打理。

我在城外搭台插旗,正待大展威风,然而候到巳正时分,除却娘子医军,竟只来了两百余军属。

我蹙眉暗疑:前两日刘宜儿汇报,三百名额早满,还有不少人争着要来,为何今日只有两百余人到场?难不成是胖子在背后捣鬼,让那些爷们私底下拦住?

旗已插,锣已敲,戏已开,纵使座未满席,我这正旦也只能上场,立在台上,环视一圈,顿枪宣告:“各位姊妹,樊宝珠先谢你们捧场!今日召大家来,不为别的,只为给女子正名!咱作军属的,同样戍守边关,吃黄沙,喝北风,还要在那冰河里洗裈裤。外敌打来,咱虽没机会上阵杀敌,可救治伤兵、搬运辎重、灶饭浆衣、修缮兵甲,一件事没少干!凭什么论功行赏轮不到咱们,反倒像是咱们沾他们的光,指着他们吃饭?不公平!”

“不公平!”

“我还射死一个敌人呢!”

“我在伤兵所帮忙,汉子还骂我不给他补衣!”

我抬手止住喧嚣,高声问:“咱不争功,也不抢劳,但既然同在一军,同样出力,论功行赏,天经地义!谁说只有男儿能当兵,只有他们配吃饷?大梁律,五尺二便可入伍。咱这里的姊妹,多少已有五尺二?当不当得兵?吃不吃得饷?”

“当得!”

“吃得!”

“不到五尺二,可我力气大!”

我再度抬手,待台下安静,激昂陈词:“女儿也有报国心,女儿也有杀敌志!无奈这世间律法,皆是男儿所写,只让咱们闷头出力,不许咱们堂堂正正当兵!樊宝珠没本事,只争来两百员额,只能委屈姊妹们暂且领个零花,上半日训,下半日依旧得回家做活。若觉不公平,现在就可回家。但只要在我队里,家里的活计,大家一起做。衣裳嘛,一件是洗,百件也是洗,反正洗得再干净,他们转头就弄脏了。”

闻得此言,台下纷纷笑出声来。

我端正神色,又道:“军队何以杀敌?短者持矛,长者持弓,强者持旗,勇者持鼓,弱者厮养,智者谋主。各尽所长,相互协作,行动统一,就能以一当百。家里的活计,凑一起做,省时省力,家里的小儿,圈一处养,事半功倍。今后再遇战事,咱们有训练,听指挥,必能比那帮爷们干得更好!更重要的,咱们姊妹姑嫂一起练好武艺,不光能杀敌卫国,家里的爷们敢动手,咱们也能打回去!训爷们像训狼,他只服更强的。只要功业比他大,拳头比他硬,不怕他不听话!就算他不长脑,还敢动粗,只管与我来告。他打几拳,我打几棍,再给你们换新的!”

台下人大多不敢接这话,有几人倒是忍不住悄声应和。

我再度顿枪,高声宣道:“当兵不是享福,也不能干几天嫌累,就撂挑子不干。都想清楚!愿上进、能吃苦的,就留下。不能的,立刻回家!”

众人议论纷纷,最终仍有二十来人离去。

我目测估算,加上娘子医军,正巧三百人,虽比预料的少,可头几个月孙七贵没翻本,我确也发不出多的饷来。

于是我赞道:“好,留下来的,都是大梁巾帼!排好队,先录名册,再测身高体能,明日起,编队训练!”

忙活至晌午,再整理过名册,已是傍晚。

我留冯真娘与刘宜儿用膳,亲自斟酒举杯:“你们家爷们是樊三哥的左膀右臂,你二人不让须眉,也是樊宝珠的左膀右臂。今后咱们这支兵,就叫做悬黎军,你二人各为医军营与谦从营指挥。来,敬二位指挥!”

二人起身,礼让这杯敬酒,饭后,又一同研讨分队及训练日程事宜。

直至深夜,悬黎军方成雏形。刘宜儿正疲惫揉眼,我伸手挑了挑灯芯,笑道:“真娘阅看文册不在话下,咱俩这大老粗可遭了大罪。”

刘宜儿赧然微笑,正欲将满桌的名册收捡妥当,我忽而问:“前两日你报至少有四百人愿来,为何今日只来一半?”

刘宜儿神色一僵,支吾答:“是……张氏。一些军属替她……不平,因而不愿前来。”

呵!原是为这桩!

原先在府里,丹若尽给我添堵,如今在军里,张九儿又来与我添乱。我樊宝珠是与姓张的八字犯冲不成?

那些个军属也甚不懂事。难道是我这小姑闲得无事,非要与嫂子为难?她张九儿再不管束,一毁宝骏,二乱军心,偏她又不肯讲理,我有几个辙?

“既有一半人改了注意,昨日为何不与我汇报?”我审视刘宜儿,拨弄灯芯,缓缓问,“你也替她不平?”

刘宜儿神情闪烁,微微后缩,似欲躲入灯光之外,垂眸低声道:“不敢。”

“不敢?”我轻笑一声,将挑灯的拨子夹在指间把玩,打趣道,“前日你与薛娘子偷偷探望张氏,她的脸还让张氏挠花,躲我两日。”

刘宜儿缩肩低头,不敢答话。

我紧盯她的一举一动,又问:“还是说,你怨我,不止这一桩?”

“不敢。”刘宜儿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僵涩。

“没什么不敢。女儿不是泥捏,该有脾气,就有脾气。换作是我,我也怨。谁不想嫁个郎君,一心一意?可世道就是这般阴差阳错,怨也无用。”我长叹一声,将拨子放下,推心置腹道,“实不相瞒,别看我在东京过得风光,靖王心里也有放不下的故人。我也介意过,可后来忽然想明白,人要往前看,往宽里看。天生咱们有本事,便不该如寻常妇人,只将眼睛放在相公身上,将心思困在后宅里头。相公嘛,他若有本事,咱就当他是盟友,他若没本事,咱就当他是打手,他若既没本事又不听话,咱就换一个。”

刘宜儿听闻此言,讶然抬头,又迅速低头,不敢接话。

这话大约是有些大逆不道,于是,我将话往后退一步,循循劝导:“自然,夫妻恩爱,还是得有,不然搂着个不亲不爱的男人睡觉,心里也不舒坦。可若是每日只盯着这点恩爱,生怕里头掺沙,盯得眼酸,酸得心堵,又是何苦来哉?”

刘宜儿依旧低头不语,冯真娘似有些尴尬,轻声清了清嗓子。

沉默中,灯花“哔啵”一爆。

我略微探身向前,伸手轻拍刘宜儿肩膀,关切问:“听说你原先掉过一个,怎回事?”

刘宜儿神色一黯:“在河边洗衣时,不慎滑倒……”

“那他心不心疼你?照没照顾好?”我问。

刘宜儿含泪点头。

“这就是了。”我摊手道,“贼老天作怪,偏把咱的红线牵在后头,可日子要往前过。譬如我,靖王既对我有诚意,作盟友也罢,作夫妻也罢,都让我甚为满意,我又何必揪着一个逝者,让彼此都不痛快?”

刘宜儿半是懵懂,半是开解,望我不语。

我又劝道:“陈二是有担当的好汉子,对你也诚心实意的好。他打小就这德行,心事都往脸上去,他近日垮个苦脸,也不是为了丁娘子,而是他怨我与敦石头,可又觉不该生这道怨,绕不出这弯来。你瞧他那丧气样心烦,就少瞧几眼。咱事务繁忙,哪有功夫理他?待他自己想明白,必然对你更加愧疚,翻倍补偿。他是将帅之才,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刘指挥,凡事往前看,往宽里看,别自己把路看窄了。”

刘宜儿沉思良久,默然点头,也不知领悟到几分。

我微笑挥手:“今日累得慌,早歇吧。冯指挥那医军营早已训练有素,你这谦从营还未起步,万事等你操心呢。”

待刘宜儿退下,冯真娘也欲告退。

我颔首道谢:“多谢你来报信。薛娘子是医痴,难免滥施仁善。宜儿这一众军属,读书都不如你多,眼界也不如你宽。”

冯真娘微含苦笑,同情道:“我只是恰巧未遇这事罢了。女儿家这一生,总比男儿多几道难关。”

“你也是苦命,嫁过来没几日,仗就打起来。”我叹一声,无奈笑道,“我爹将我当男儿养,女儿家的难处,我不能全然体会。今日这陈词,你替我改得好,只是我说到兴头上,好似加了些不该说的进去。”

冯真娘敛眉低头:“听三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悬黎军里都是姊妹,今后就别喊三哥,喊三姐吧。”我挥挥手,让她早去安歇。

次日晨训,果真出了状况。

我那席逆反天罡的休夫之言,一夜之间广为流传。一些士卒以为自家贤妻要跟我这娼妇学不好,因而大展雄风,变本加厉拳脚相向。

这可不只是打老婆,而是打我樊宝珠的脸!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带把儿的不服女人管教,爷非得揪出来杀一儆百,将赤霄军从上至下洗洗干净。

于是,我命娘子医军验看伤情,仔细记录,待上半日训完,午后便直奔西侧衙,见唐远正教江怀玉练枪。

江怀玉习枪的时日尚短,少年身板又单薄不少,在以一当百的唐大将军枪下,每每过不到五招便败。

唐大将军没当过爹,全不懂如何教养这小他不了几岁的外甥,总是过于严苛。外甥分明已士气尽颓,他却不为所动,既不肯放水,也不肯鼓励,只知板脸催他“再来”。

院中梨花初绽,我家猫儿也可怜得好似梨花带雨,我看不过眼,出言维护:“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唐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江怀玉闻言,这才发现我正斜靠院门观战,讶然而羞,局促低头。唐远倒是一早瞥见我在场,听我下战书,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之意,却又立刻否决:“不妥。”

“怎个不妥?”我挑眉问,“是以男欺女不妥,还是以男欺女却败下阵来,叫旁人知晓了不妥?”

唐将军心性沉稳,不受激将法,收枪而立,全然无视我的挑衅。

我不以为意,直接向江怀玉招手:“怀玉,借枪一用。”

江怀玉老老实实走上前来,双手奉枪,悄然退去一旁。

“身大力不亏,你打我算占便宜。我在你手下过二十招,便算我胜,如何?”我试挥两招,端枪扎步,“请关宁兄赐教!”

上周出了车祸,差点应了表哥那句“你这小说写得完不啊?莫像我看我另一本小说,写到一半,作者死了”。

算了,多更一章吧,免得哪天真挂了,书没写完,那可真叫含恨而终。

嘿,想来我又解锁一项“倒挂车厢”的稀有成就,我可真是老天的宠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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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铁腕见无情 无情似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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