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暧昧

苏母身体极度虚弱,在哭了没多久后便晕了过去,苏西亭原本已经落下去的心再次的吊起来,她看着泠音双眼含泪语带哭腔地说:“我妈又晕过去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泠音看着周围已经平息下来的空气,收回目光走到苏西亭身边,用手搭在苏母的手臂上,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安慰她说:“她已经没事了,晕过去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原本这里身体最强壮的骆驰被苏东桥两次掀翻在地,肩膀还有麻木的感觉还没恢复,裴江脩和程玏主动的将背苏母回房的差事揽了下来。

苏西亭看着已经被泠音收拾好看不出异样的病房,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惨白却没有之前那么死气沉沉的母亲,走到泠音面前,郑重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妈妈。”

程玏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说:“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泠音见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神不禁流出罕见的欣慰,附和地点头:“他说的对,反倒是你,千万别被这件事影响太深,日子总得过不是吗。”

苏西亭刚刚解开了家里的最大的秘密,还不知道怎么去平息这翻涌激荡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苏西亭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母亲的脸色,又看了看看上去没有异常的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给父亲发了短信后,便和众人离开了。

从医院回去有一段路是同路的,他们干脆就同行走到车站。

初冬的夜晚冷风已经有了点肆虐的意味,程玏给裴江脩使了个颜色,顶着泠音探究的目光和骆驰了然的表情,小跑着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苏西亭。

苏西亭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程玏正在绞尽脑汁的寻找开口的理由,好半天才表情极度不自然的说:“泠音说的对,这件事你别太放在心上了,不要让这件事扰乱你的生活。”

苏西亭低下头扯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苦笑:“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但我真的会努力的。”

说完她又呼出一口气的抬头,将自己清秀的脸暴露在冷风之中,任由得冷风将她的鼻尖吹得通红。

“我最多消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一定满血复活。”说完自己就笑起来,大大的眼睛笑的弯弯的,脸颊两侧的肉被挤起来,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鼻尖红红,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真可爱,程玏又开始了。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了,明明都不认识我,还愿意这么帮我。”她转过头,真诚的道谢。

程玏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没等说不客气就突然反应过来,他走到苏西亭生前拦住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问:“不认识我?你说你不认识我?”

怎么会,他们之前明明就见过的。

苏西亭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出于礼貌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咱们不是上次你帮我捡书才第一次见吗?”

程玏觉得五雷轰顶,怎么他放在心里反复回味的初遇,别人早就不记得了吗?

他握住苏西亭的肩膀,将自己的脸凑到她眼前,强迫她看着自己不许转头。

“你仔细看看?想起来没有?”

苏西亭莫名其妙,眼神无法躲避的看着眼前的男孩激动的脸,脑子里出现了一点印象。

“你……”

程玏以为她想起来了,激动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你想起来了?!”

不,还没完全想起来。

程玏快急死了,直接将自己的头发弄成有点接近第一次遇见的样子,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苏西亭这才恍然大悟,她一拍手:“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你就是那天挡在我前面不走的流氓同学啊。”

“噗——————”

裴江脩看着程玏带着杀气的脸,用眼神道歉。

对不起,下次我会忍住的。

程玏终于是松开了她的肩膀,苏西亭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羞得通红,拼命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是流氓,我的意思是,你之前的发型看上去有点像,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真的不是在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程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的解释,只是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

苏西亭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下他的衣领,凑到他耳边说:“我觉得你比后面那个个子高高的哥哥看上去好多了,他才更像流氓。”

程玏一下子就听出来她说的是骆驰,便回头看了看双手插兜一脸不好惹的骆驰。

但骆驰身高腿长,肩宽板正,五官精致,盘靓条顺的。往那一站实在是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他听他们班同学们说过这叫,痞帅。

骆驰好歹是个帅哥,就算是流氓也是帅哥。

但他呢,他好像一个不太聪明的小流氓。

见他的表情还是那样,苏西亭拼命的找补:“你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多了,很阳光青春的。真的,我不骗你。”

或许是她的话语太过真诚,程玏的脸上终于开始出现一点不一样的神情:“真的吗?”

苏西亭拼命地点头。

程玏这才好一点,他刚想要对着她露出一个阳光青春的笑容,但是风乍起,扬起漫天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程玏就感觉自己头顶一凉,那种蚊子歇在上面都能摔死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眼前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前飞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手往头上一摸,果然是光滑无比。

耳边传来裴江脩放肆的笑声,程玏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假发,一脸崩溃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去了车站。

而身后的裴江脩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苏西亭看着眼前风卷残云般跑过去的一个光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骆驰和苏西亭的状态一样,只有泠音扶着已经快笑瘫的裴江脩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原来如此。

程玏觉得人生在世,脸皮实在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东西了。

你要脸皮,可能会因此给自己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你不要脸皮,可能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就好像他现在就和裴江脩一起坐在苏西亭的对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亲密的与他们攀谈。

裴江脩看着他的脸就想起昨天晚上他露出的光头,眼睛里笑意又开始弥漫,嘴角也开始抽搐,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程玏关心的拍了拍他的背,关切地问:“怎么了表弟?要不要喝水?”

他眼睛里除了关心就是清澈,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警告。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诡异了,裴江脩有一点点害怕,慢慢的就笑不出来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埋头吃饭去了。

程玏满意的点头,亲昵的看向眼前目瞪口呆的苏西亭,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起来放到她的碗里,笑眯眯地说:“这几天吓坏了吧,来,吃个鸡腿压压惊。”

苏西亭这才后知后觉的道谢,也埋下头老老实实地吃饭去了。

看,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程玏满意的看着两只如同仓鼠一样吃的脸颊鼓鼓的人,又去买了几份菜,悉数放在苏西亭面前,自以为温和的说:“你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才好。”

苏西亭嘴里的饭还没吞下去,见他如此做法,直接就将餐盘推到他那里,连连婉拒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给我的鸡腿还没吃完呢。”

程玏却觉得她是在害羞,便自作主张的又将餐盘推过去,用一种不知道跟谁学的黏糊糊的语气说:“这点东西算什么,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这一番话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实在是说的用情至深,但苏西亭没有一点被打动感觉,相反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打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冷颤。

她又想推过去,但程玏却直接起身走到餐盘回收的地方将自己的餐盘交给了阿姨,走之前还冲着她露出一个自以为阳光青春的笑容。

苏西亭觉得自己快吐了,为了粉饰太平,连忙的就埋下头去吃饭,而对面的裴江脩却手忙脚乱的拿着自己还没吃完的剩饭交给了阿姨,弯腰俯身在垃圾桶那里折腾了许久。

他真的吐了。

苏西亭也吃不下去了,端着程玏后来端过来的,一动没动的餐盘走了过去。

虽然她知道浪费可耻,但是对不起,她真的吃不下,也不敢吃。

但从那以后,那种黏糊糊的极为不适的感觉就伴随着苏西亭,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她上体育课,上完回去就发现自己的座位那里会多一瓶饮料,每天桌子抽屉里也会莫名的多出一些糖,或者一些意义不明但肉麻至极的话。

什么加油哦,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哦,希望你喜欢这之类的话语。

她也知道是谁做的,也去找程玏说过好几次希望他以后不要再送东西给自己了,但程玏每次都会用那种莫名油腻的极度做作的自以为阳光的笑容看着她说。

“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以上这些苏西亭觉得自己还可以忍,但是随着期末考试临近,这样的烦恼不可避免的打扰到了她,她觉得自己的复习进展的很慢。

更甚者,班里开始传起了流言,说那个七班的经常给她送东西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

苏西亭百口莫辩,只能做着苍白无力的解释,但是有些女同学却笑眯眯地说:“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天天给你买东西啊。”

更可恶的是,程玏对着一切都是不解释不澄清,似乎很享受别人暧昧的猜测,但是苏西亭受不了了,虽然她受不了了,但是始终还保持着理智,她没办法对一个曾经对自己舍身相救的人去恶语相向,只能在一切地方尽量的与他划清距离。

而旁观这一切的泠音看着苦恼不已的苏西亭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她一巴掌将油腻的不行的程玏扇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原本以为你只不是生性顽劣,但你内心纯良,还有可造的余地。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登徒子!”

她说的悲愤至极激动无比,程玏和裴江脩从来没见过她有这样大的反应,因此都一脸无措的看着罕见暴走的泠音。

程玏更是被一巴掌扇的委屈地不行,登徒子这个词原本是用来形容裴江脩的不是吗,怎么他又做错什么事了,要这样打他。

他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控诉:“怎么了嘛,我最近在学校上课可用心了,不信你问他。”

说完就将裴江脩拉下水。

裴江脩恨不得掐死他,但是面对怒火正盛的泠音,他觉得还是先安抚泠音比较重要。

泠音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但是仍旧嫌恶地看着程玏说:“贺小姐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才投缳自尽的。”

怎么又出来一个贺小姐,裴江脩和程玏面面相觑。

“贺小姐是谁啊,还有,她怎么死的?”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泠音看着他们俩一脸无辜的样子,终于是压下去心里翻腾的愤怒,将那些早就深埋在岁月里的往事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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