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八巷195

烛影微动。

屏风的另一侧,苏小楼含笑,琢磨着多雨的季节,开闸宽解,用此类种种干涸泥潭,短暂分担巨池里小部分的水。当然,开闸不是无目的的放水,是有明确流向的分流过渡,大池小池调整贯通,争取缓住时间,尽量匀一匀、衡一衡鸡蛋篮子:调一满池,分至己内各个小池解涸养护,止渔外逸,救鱼保业,人,用起来……

至于商贾们悲观不动,无望不为,顾虑不信,固步不行,莫敢徙。种种揣度,疑虑畏惧,无以消解,或以田忌之法,立商君之信……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上驷步停,齐驱,各驷不动;宽道,察中驷,给脱颖适度松缰,使中与上驷竞技;中进,上驷步停,降位失首,不进,再退,齐缓举下驷,再逐上驷……

大从小来,小可成大,择中小可塑之才,予五十金丰水沃土济木;调顺风雨,将大之锦上添花予中小实干……兑言而明不欺,行令而依法理,鞅诚而立信定心,万类霜天“竞”自由……中小脱颖乘风行进,晋之,欣欣荣木,百舸争流。

苏小楼脑中思量,想的是变通过渡、应对之计。但他闭门长州,偏居一隅,几番春秋变迁,衡阳雁回,初初入局,讯息寡断不敏,限于纸上推演大通道理模式,目下时短,变化复杂,泛泛之论,实是难以整理各种细微;且他未至江延龙口,不明真实底细详况,实际未行,思路草率,疏漏甚多,赵括谈兵,虚言空谈,当不得真……

为公,寻公利。可行,可不行。至于当下可开解的几处大类干涸偏池,引入活水后,具体怎么宽、如何管?止损增收,鱼流分池如何有条不紊?关键看:六部各处能否联动行事,有序衔进,合力布令,多管齐下,相宜施策;可为的州府城县,谁能主动抢先抓住这宽松有度的内生主意,手足并用,拔个先机头筹。稍慢一拍的,谁能依葫芦画瓢,学着打样。谁能触类旁通,以点带面?谁能见微知著,将小搏大?谁能慧眼识珠,大浪淘金?……谁又能以后起之秀并超这 潜 在头筹,找到自己地域真正所长、实实在在的核心,甄别可塑、着重发力、盘活已有、提前纾愁缓忧?而不是可为们胡乱盲从、主动们无动于衷:只看着这般跺脚热闹,是个热闹、好似个热闹:空空跟风,胡乱扎堆洪流热闹;足停原地不思、手内无策干瞪,同芸芸一道不停仰天,干干摊问怎么办?

穷则变,变则通。

能动为变,一点点能动着试一试,一点点变通流动,至少比不动强。更何况天无绝人之路,看一看,动脚实实在在走一走;动手找找现需,撒下一把实在种子……人在做,天在看,可为前行一点点,一点点的能动,后续风光雨露必会调降养护可行水土!

而且可能内里谁的那么一点点,就能成能活。

佳苗一旦成活,良因种下,初果虽迟虽缓,但遵循自然规律,一天一天耕耘付出,耐心精心真心育着,过了冬,到了季节,会有豆,会有瓜,会有参天大木林立……

毕竟这世上,有那么能动的一点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着走着,可能就看见了路,有了纵深宽广;又有那么偶然的一点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种着种着,就长出了可塑之木。多县多点多元路,多州多府殊途同:很多时候,一点点能动,只是一点点尝试着行、一点点主动尝试的新,就能通一段路,一点一步、一点一步,慢慢向好,慢慢前行,立木留荫育后……

……

……

……

另一侧,石原沉寂着,思索着反驳话语。

江月明怔怔一时,准备友好两句,递个平手台阶收场,不料,先前被石原视为随手可弃的玩意儿又强行冒头。

“御史差矣!”

阴哲嗣牵着脸上的伤,紧声追究道:“《史记》河渠书有言: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

江月明心心念念回屋安歇,阴哲嗣话语一出,期待再次落空,嘴角笑容凝固。

果然,还是花了大价钱养的自己人,最擅长给外头送刀。

夜里的风,越过屏风,吹的人面上发寒。

江月明恼得脸一沉,脱口骂道:“常言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与他辩,卑鄙小人,竟敢嚼舌,背后作梗!”

阴哲嗣无畏地伸直脖子:“御史说了,自由发挥,畅所欲言,并未讲他人不可言语,为何我不能言?”

言辩论理,文辨,以理论理,以理驳理,以理服人,不分尊卑,不咎辩者过……理,越辩越明,为论辩基本规则。

阴哲嗣有理有据,钻着规矩空子,言入辩场,糊涂辨“理”,站住了论脚。

石原听得一番引述提点,扭头接应。

石原大喝一声:“御史,阴教谕说的不错!且史记有载: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郑国渠可是西汉太史公手笔,史家绝唱!万年长安,齐既承之,御史总不能不认这古史凭据!”

认,肯定认。但这发问的,后边的话可不好接了。

苏小楼嘴角一勾,思绪一点,眸中明亮,满是玩味。

历代大一统中,昙花一现的,一个是秦,一个是隋,此为一处破题点。但还有另一处解法,只是不知这御史脑袋能不能灵光些,借力打力,轻松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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