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十八巷196

垂目低眸,猫粘在脚边,蜷缩着睡了多时。

苏小楼笑拾猫团,将毛绒稳稳盘在怀中暖手,另一侧又有了声音。

阴哲嗣使着绊子,继续为石原发声助力:“御史,郑国凿渠,灌田四万余倾,于秦有大功!”

江月明扫过那一脸自得的糊涂玩意儿,含笑反问道:“所以……?”

阴哲嗣大声宣扬:“郑国虽为间,然郑国渠有利可图,间计又如何?奸细又如何?!”

阴哲嗣不打自招,话语一出,江月明恨的一脸冷漠。

朝廷引外,本打算捅一捅、戳一戳里头这潭不思进取,指望上进一番,倒逼着学点有用的,之后两方竞争,利于民。不成想,水没活,两片裙带襟连,合计起来削损着民益,干起了抄底国本的营生,糊弄朝廷。朝廷暗中被拆一招棋,落的棘手下风……

苏小楼则悠闲地握住猫爪,思量慢理着齐律。

他思量,这个时机,间到底如何定义,律又到底能如何……?

他想着,石原过分辛苦劳费,精通齐内各务到底为何……?

石原到底为何?又能为何?

无利不起早。何况是巨利。

以石原觊觎的某些汉方为例,这商机巨利,齐内有富余的商贾们何不各自守株千年草药,土中栽培数载,养足药效,待个远见名声?这人,往往身在福中不知福,待将来此处受制,被外掌控的高起低伏,方知苦楚。所以,太多,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不妨换个思路,这没有的、觊觎的眼光不会差……

各类种种,事有两面。

石原固然精通伎俩,这伎俩齐民不能着道,这精通齐商可以占道。若是道宽,商贾们实在拿不定主意,那就精确些、保守些,直接实地踩点衡量一番,然后去占它真正觊觎的那点,夺回齐的权益;或是找找它这精通以往他处获利规律途径,再熟门熟路探探消息实况,预判那点去争出路……

这白捡来的商机,里头的商贾们为什么要浪费,而不去挖角做空,让它虚我实……?

这场占道占点的博弈游戏,趣味十分。无论是苏小楼还是江月明,都是一副闲心,乐的轻松。

稍稍,苏小楼又肃起一脸正经,想着拿捏好分寸:如何用这郑国计,谋化秦国利;针对不轨,如何保全齐利最大化后再齐律;至于最后是干戈化玉帛,还是玉帛化干戈?看天;看地;看人;两层三看……

苏小楼与江月明一心二用,不约而同道着明处破局。

江月明脸上转了笑,阴哲嗣不明所以,只觉得笑容古怪,让人蓦地恐惧。

阴哲嗣一抖,颤声问道:“御史何故发笑?!”

江月明不答,目光一转,看向石原:“是间计?奸细?!”

江月明借矛破盾,石原脸刷的一白,陪笑连声解释着误会。

阴哲嗣这才恍然,脖子一缩,慌得改口:“御史,我的意思是,这郑国渠以最后结果来论,秦得以富强,利好,何必计较其他。”

“你这后来眼光倒是看的极其长远。” 江月明鼓掌高赞,“那这块地,阴教谕看出什么了?”

江月明未恼,转成了一副好脾气,阴哲嗣顿时忘乎所以,甜言蜜语道:“买卖顺利,万事皆吉,交易当成!”

“是吗……?”江月明语气愈加温和。

他目光在阴哲嗣脸上定住片刻,敛笑,端起一脸正经,掐指测算道:“你印堂发黑,面带凶煞,数载后,恐有血光之灾。我合眼看上一卦,见你手持一斧,遍身腥血,地伏有一尸,乃一蒙童幼儿,为你所害。若以这般视角衡量,此刻为了防范,可否将你就地正法?”

阴哲嗣大惧,急的捂脸跳脚:“无实无据,御史怎可随口污蔑,臆测断案!”

“臆测断案……?”江月明扫过那一脸冤屈,扬眉慢声道,“阴教谕,你这就讲不通了。大家同是长远,同是后来,同是臆测,我这般臆测是无实无据,而你那般臆测却是吉利当成?这般区别对待,是何道理?”

阴哲嗣被反扣一招,张嘴顿了顿,理屈词穷,难辩难驳,顿时在腹内大骂江月明无赖。

阴哲嗣苦思回旋,缓过一时,少倾,激灵一下,又笑眯眯的开口解释道:“御史,吉利当成,是依据石老板近年在平川的行为推导而来,且这地,与修渠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可使州府获利获益,并无不妥!”

阴哲嗣口内强调的所谓州府之利,舍一县地,换地方个人私利,损朝廷大局、万民江山之公利。

天下为公!

当下,无论是江月明所处定义之公,还是苏小楼所处定义之公,这两个层面审量阴哲嗣这一层面,难得达成了共识判定,都觉得平川府衙此举自得无公,私的太过太过,太不公道,叛离朝廷之公……

江月明笑了笑,道:“不是并无不妥,是非常不妥!秦之后的一统中,隋也凿了几条渠,不知教谕如何看待?”

阴哲嗣眼珠转了一圈,掐嗓顿顿吟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江月明道:“皮日休的《汴河怀古》。阴教谕诗念的中肯,也认同共禹论功不较多?”

阴哲嗣点头吹捧:“隋渠贯通南北,利在千秋!”

江月明陈述事实道:“但当代却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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