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展露一道红霞,驱散林间的浓雾。
两人穿梭在林间,道路从未的清晰。
“咚——”檀木拐杖重重的怼进地面。这一幕让匆匆赶来的两人驻足在地,而他们姗姗来迟的身影也引得不少人盯望。
似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不少人扭开了头。
恰恰二老不论何故,都要揪出那下令之人严惩不贷。
推推嚷嚷的人群前,是具毫无动静的尸体,他面朝于天,血淋淋的面部,血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至耳洞及地面。
细瞧脸颊的伤痕,那是刀伤。沿纹路朝下,那是糙痕是直直撤下的,撕扯到耳后。谁知那两人竟这般狠,此人手指蜷紧都陷进了肉里,白眼都翻上天了,想必是活活疼死的。
沉昭环视着静如蚊虫的人群中,两名执行此事的皆不在此,在此的只有那位站在外圈,装作事不关己的妇人。
二老厉声再下,人群中终有些松动了,贴着妇人不远的丫头说道:“老太太,这就是个做错事的小伙计,惹得诸位不高兴了,处置便处置了,何须为此伤了和气,您说是吧……”她温温和和道出此话。
燕老太太讥讽一声,掷地有声道出:“和气?何为和气,是指你们这些人在我女儿的祭奠上肆意妄为!不知好歹!”
“老太太,此话差异,闹事的可不是我们先的……”那姑娘正欲再发作,便被几人迅速擒下。
动作之快,狱卒持刀将众人围成一团。
许祯云黑着脸从后走出,跟在其身后的许武亦是。
许祯云似鹰眼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涉世未深的丫头,道:“我妻子之事于我至关重要,我一介武夫查案之事可谓是初顾茅庐,但我只知一个理,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这必死的一番话,促使姑娘瞬间慌了神,嘶吼向妇人求救:“姑姑,你同我说得不似这番!我尚且还年幼,未曾及笄,更是还未去过京城!我还不想死!!!”
遭不住任何恐吓,妇人还道她能稳重些,谁曾想三言两语就将她自己炸了出来,好歹也是燕家娣子女,怎的相差甚远。
“这是何意?”燕老太太闻言问道:“老三,这事与你有关?”
妇人身子一颤,扭头看向老太,她面上丝毫不见悔意。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如今仍在怪那两人做事草率,一个半死的人竟还能跑回。
妇人跪在二老面前,神色淡然讲述着:“母亲,此事是我指使,但女儿也是替您将人提前料理了。”
燕老太太怒道:“即是我手底下的人,就算做错了事,你有何资格替我做出决定!”语气严厉,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燕三一听,这可不乐意了,上头两位阿姐受尽燕母的爱戴,一个是已故南伯侯夫人,一位更是当今皇后,受尽荣华富贵。只有她一人嫁做商人妇,陪他处处奔波劳碌,最后就连家中家母之位都陷入边缘。
她们凭什么!
燕三自觉在理,直言不讳道:“那小子在这儿神神叨叨的,像是中了邪,头上有阵风掠过,他就道那有鬼,这儿的皆瞧见了。”她示意树顶上方,那空荡荡的。
燕老爷厉声道:“在座各位可都瞧见了。”
“……”沉寂中,一人开口:“瞧见了,正是如燕三姑娘所说,这事只有他一人瞧见,且失魂的叫喊了起来。”
众人见出头羊打头阵,便纷纷附和到。人群中其实有不少瞟见光影的,但此时没人愿意出声。燕家护犊子,人人皆知,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旁系,也不必烫这趟浑水。
死的终是个小厮罢了。
身后的附和声让燕三的底气愈足,她沾沾自喜道:“这般闹事之人,母亲让我如何能冷眼旁观,我原是恐吓他一番,谁曾想他竟挣脱开来,继续扰乱人心,甚至还在追逐、推攘中碰掉了火苗。”
二老闻言环顾着四周,看见了那没进泥里的棍把,眼前只觉一阵晕眩,一副正欲昏倒之势。身旁的小厮、丫鬟连忙搀扶,称其身子不适便匆匆退去。
此事便这般不了了之,燕三脸上的笑意愈渐放肆。方同她争论的妇人见到这副情形,也兴致缺缺藏入人群中离去。这若是被逮住,指不定要被她如何说道。
“夫人,”一旁的丫鬟显然是被她吓着了,怯生生问道:“这人如何处理?”
燕三寻声望去,她说得是地面上那血人:“埋了吧,瘆人的很。”她说得轻松。
“哎。”丫鬟应着,只见燕三吩咐完后撂手向外走去,轻松的很。
待人走后,丫鬟以袖遮面,向他脸上望去,而这一眼就将她惊得失了神色,她皱眉唤来两侧的小厮,指使着两人将其处理了。
没有线索,沉昭不再在此停留,一转头身后早已无人,她抬手隔着衣物摸到了怀中那枚玉佩。这东西,原来也不是很重要。
陡坡处,沉昭瞧见了小田的身影,她在进林前便将小田支了回去,这丫头机灵,一说便通,为她省了不少事。
小田兴冲冲奔上前搀扶着她:“王妃,奴婢瞧众人面色沉重,可是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无事,”沉昭垂眸盯着衣裙上的泥,说着:“回屋,替我更衣吧。”
“哎!”小田笑着应道。
——
因二老身子不适,出席便推至晚间。
夜幕降临,院落中笼罩着一层火光,在凉风习习中多了分暖意。
沉昭刚出了门,同众多宾客错开了时辰,一路极为寂静。在除鸟鸣的声响中,只有小田手持的油灯晃动声,吱呀吱呀。
廊上的白布摇曳,时不时遮盖住廊外的美景,忽隐忽现的楼影在高墙上倒映。若无心事倒是值得一赏。
咚——沉昭脚步一顿,转身向高墙上看去,那是一处楼角的倒影。为何停在此处,是因为沉昭的余光瞟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在楼角上站立着,消失的极为快速,这种速度只有两种,那人躺下或是蹲下,还有一张便是跳下来了。
续林中事件后,那人还不曾停手。
沉昭这般想着加快了脚步,在欢声笑语中落座。一旁的丫鬟替她盛来热汤,为其驱寒。
小田在侧将汤碗接过,示意她可以退下。
沉昭乏味得伴着汤,在人群中掠过几眼后,便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她手中的勺子一空重重砸在碗壁上,汤水溅出了些。
小田疑惑,可刚到嘴边的话随沉昭的目光而戛然而止,她顺势看去,眼前是处观景的高楼。
此刻它正从抵到高,一层层发着光亮,将众人的视线皆引去。
“王妃,”小田感叹道:“这便是引灵吗?可真美啊。”
沉昭不语,她看着眼前的高楼略显喜悦。眼前这栋高楼正是她在高墙上看见的倒影,若说方才所见为真的话,一会定要出事。
“嗯,”沉昭埋头喝着热汤,回应道:“的确不错。”
小田一怔,回神道:“哦?王妃说得可是这汤?若您喜爱,奴婢去学上一二,日后好不惦记。”
沉昭心情好,便随口应道:“皆可。”
话落,眼见着火苗伸至最高层,照亮半边天,在众人站起身欢悦时,高层的护栏坠下,好在相隔甚远,飞溅开来的木屑并未伤及旁人,只是这震天撼地的一声,让看热闹的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盖过一阵又一阵!
然而让他们真正恐慌的是,顶上光亮处照亮的人影,黑压压的一片,只有不停摆动的衣物与黑发。
本欲人们还道那是负责点火的小厮,可随着幅度越大,大家都察觉不对。如此浓密的秀发,还有那宽大的水袖,这哪里什么点火小厮,分明是名女子。可她摆动的动作太过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沉昭痛苦的捂住耳朵,交杂在一起的嗓音极为尖锐,但她猛然想起何事,扭头,从手臂弯起的缝中向外看去。
许祯云望着那道身影呆滞了一瞬,随即唤来一名侍从,贴耳同他说了什么,侍从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中。
殿中的二老遭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终是倒下,一声闷响,椅子都翻了面。
许祯云侧身淡漠看了一眼,便唤人将两人搀扶回房,处理完后,他又将视线转向与楼角之上。
火光明亮,许祯云并无旁的情绪,只是少了几分和蔼,那是他面对二老的情绪,可二老一倒,他那股戾气呼之欲出。
沉昭抽回视线,望着仍站立在高楼之上的人,她是对其的愈渐好奇了。
许祯云起身向谢之念参了参,便推开屏风走出,句句都是挑明这是些小儿把戏,无需恐惧。而他的话在众人心中有些份量,轻易的就将人安抚妥当。
既有人去处理,众人落座皆在等一个解释,若是这般不安的回去,怎能办好事。
良久,众人看着那道翩翩起舞的身影被几人强行摁下,但既能摁下,众人便知那是活物,一些惧鬼神的人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盘的珠串。
又废了许久拉下时,众人看着地上的纸人陷入沉默。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