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第一缕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高大的城门缓缓开启,犹如巨兽张开大口,吞吐着人潮和商机。刹那间,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奏响,宣告着独属于这座繁华的古城的热闹的一天的开始。街道两旁,商铺鳞次节比,旗幡飘扬。林奚朝和季函穿过层层人群,感受着这般烟火气息。
西汉时期女性地位还未彻底衰落,女子被允许上街经商,早在长安林奚朝就注意到,街边小商小贩之间不乏女子的身影,洛阳这边亦是如此,穿梭在人群之间吆喝着卖香囊的,开设店面售卖织品陶瓷的,甚至有独自酿酒卖酒的。
一片繁华盛景之中,一阵嘈之杂声忽起,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两人向前望去,只见人群如潮水般向两旁分开,一名女子神色慌张地奔来,发丝凌乱,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那白皙却透着惊恐的脸颊上。她身着的罗裙虽已有些许破损,却仍难掩那婀娜身姿,裙摆随着她急促的脚步翩跹摇曳,恰似一只受伤的蝴蝶在风雨中挣扎。
在她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满脸横肉,怒目圆睁,那涨得通红的脸仿佛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你这贱婢,给我站住!”男人的怒吼声如雷鸣般在大街上炸响,震得路旁的货摊都似乎微微颤抖。
有完没完了。
为什么到了洛阳还在每天上演这种大逃杀的戏码。
慌乱中女子一头撞进了林奚朝的怀里。林奚朝只觉一股冲力袭来,她定睛一看,眼前的女子虽狼狈却难掩秀丽之色,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求。季函则迅速反应过来,她一手扶住那名女子将其挡在身后,一手下意识地按上腰间佩剑,那剑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似在警告来者。
“哟,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多事的小娘子?”
一晃间男人已追到近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那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汗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是我家的女人,她犯了错,我自要带她回去教训,你们别多管闲事儿!”
男人死死瞪着她们,季函感受到身后的女孩在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随后蜷缩地更加厉害,便安抚性地拍了拍她,随后转过头与林奚朝对视。
林奚朝眼神微动,示意季函不要轻易动手,然后转过身面对男人:
“你这样当街追打女子,我们自然要管。况且,她若真是你家之人,你如此虐待她,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喧闹的大街上清晰地传开。
男人冷笑一声,笑声好似夜枭啼鸣,阴森恐怖。
“王法?在这洛阳城里,我郭二便是王法!你们识相的,赶紧让开!”自称郭二的男人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贲张,仿佛在彰显他的蛮横。
季函听完这话,顿时柳眉倒竖,她杏目圆睁,眼中怒火中烧,手紧紧握住剑柄,那佩剑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发出低低的嗡鸣。
“呵,老娘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在我们面前逞这所谓的‘王法’!”季函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让人听来无比踏实。
郭二见季函气势不凡,心中不禁有些忌惮。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很快被愤怒和面子所淹没。他又向前迈了一步,虚张声势地喊道:“你们可知道我郭二在洛阳的势力?得罪了我,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林奚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从怀中缓缓掏出几枚铜钱,那铜钱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在郭二面前轻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郭二爷,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您的威名。这女子若是真的冲撞了您,我们愿出些钱财赔罪。只是这大街之上,人多眼杂,若是闹将起来,怕是有损您的颜面。您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悄悄把这事了结了?”
郭二看着那几枚铜钱,不屑地哼了一声,哼声从他的鼻腔中喷出,带着浓浓的鄙夷。“就这点钱,也想打发我?”
林奚朝不慌不忙。季函开口时,这郭二明显是怂了的,只不过碍于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还在死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不如就主动递过一个台阶去,让他下得了台面便是。于是她又从季函的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笑着说:
“郭二爷,这锭银子可不少了。您拿了钱,去喝几杯酒,消消气,也别跟一个女子计较了。”
郭二见其如此,内心衡量了一番,又想到眼前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于是,他一把夺过银子,动作快如闪电,生怕林奚朝反悔。他恶狠狠地瞪了芙灼一眼,眼神仿佛要将芙灼生吞活剥:
“这回算你运气好,下次再让我碰到,可没这么便宜了!”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了下文,也就纷纷退散了。
......
林奚朝和季函带着救下的女子回到了她们所住的客栈,简单梳洗了一番。谈话间,也便了解了她的来历。
女子名叫芙灼,年纪与她们相仿,自幼就没了父母,几番打拼后便成了这洛阳城里的第一酒楼“百花香榭”里的头牌,郭二在酒楼中遇上了她,便想为她赎身,起初芙灼是并不愿意的,相处几日后却发现这郭二虽长相蛮横,待她却是不错,便跟他回去了。谁曾想一回到家中郭二就变了模样,一改先前对她的百般照顾与体贴,日日以虐待凌辱她为乐。郭二是经商起家,近年来生意却屡遭坎坷,对待芙灼就更是残暴不堪。芙灼几番出逃,却都被抓了回去,今日若不是遇上林奚朝两人,恐怕又会落得从前同样的结果。
听完芙灼的故事,林奚朝更感悲凉。穿越过来不过几日,像这般的事情她已见识了太多,旧社会封建与糟粕的枷锁牢牢铐在这世间每一个女子的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她们还面临着另一个更紧迫的问题。经过今日一事,她们二人来时所带的银两已所剩不多,日后三人共同相处,开销只怕会更大,眼下必须抓紧想办法赚钱才行。
林奚朝深知,要想翻身做金主,创业经商才是王道,但当下毕竟是以重农抑商为主流思想的汉王朝,如此超前的主意她并不敢轻易开口,盘算着该怎么巧妙地引导其他两人往这方面考虑
没想到下一秒,芙灼却轻轻开口:
“我在青楼时,曾见不少达官贵人对新奇物件兴趣颇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经商。”
林奚朝眼睛一亮,对啊,这些日子明明也见多了女子上街经商的场景,自己在这瞎操什么心呢。于是她顺水推舟接话道:
“芙灼说得有道理。我曾在街头学得一些独特的小物件制作之法,若能结合当下的喜好与需求,比如制作精美的香囊,加入特殊香料;或是打造别致的发簪,样式新颖独特,或许都可以一试。就算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盘下店面,在街头走动着售卖也是好的。”
一番对话似乎一下子点燃了屋内沉寂的气氛,三个小姑娘立刻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天色渐暗,屋中的烛火熄灭又复燃,三人的经商之路由此徐徐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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