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调换后那就不属于你了。”
风静静吹着,草与草之间拥挤,她们在的地方太过静谧无声,如果不认真听对方讲话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的。
何尤里面露茫然。
那是一种反应过来后的无措,可在说这话的人来看何尤里她没搞清楚,没听明白。
于是这位何尤里又好意地重说一遍,提高了音调。
何尤里点头,脸上还是有始料不及的惊讶。
“你在想什么?”
何尤里对面的人问,似乎在对方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分心关注的事,“我知道你被那个人命运调换了,但很显然…………”
抬起手中的刀叉像切提拉米苏一样,手腕摆动,她描绘着对面的何尤里,说:“你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
“而她死了。”
何尤里微笑,笑中没有落点、没有实意,补充了对面人的未尽之语。对面的人打量着她的表情,发现何尤里既不幸灾乐祸也不兔死狐悲,平淡过头。
“就是这样,她死掉了。我向她写信,发不出去。既然已经死了,她不会有梦也就代表着没有地址,当然信是发不出去的。”
“她死于车祸,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交易后的对话啦,不打算答应一下吗,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你的好奇心我满足个什么劲儿,何尤里觉得这位同位体的性格很欢脱,说话不着边际,一个人还真是有无限可能性。
草莓蛋糕在桌上散发出甜美气息,何尤里没动分毫,这两个蛋糕会出现在圆桌上,很大原因是因为何尤里认为只有个桌子的话那就太单调了。
但她又不吃,所以草莓蛋糕幸免于难还保持着最漂亮诱人的样子。
至于它旁边的提拉米苏早已看不出最初长相,对面的人伸出罪恶之手,吃完提拉米苏还想要再吃另一款蛋糕,伸出手之时不忘瞧何尤里一眼,何尤里顿了顿将草莓蛋糕无声推到对面的人的眼前。
“嘻嘻,谢谢你哦,这个蛋糕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这位何尤里开心地说。
“她为什么会死于车祸,明明她与我调换了命运。”何尤里疑惑地问。
“那她应该怎么死。”草莓缀在蛋糕上,上面撒有糖霜,叉子进入草莓内部,这位何尤里笑嘻嘻问着,挪开叉子,孔洞露出,草莓汁水冒出,红色的、透明的。
她换了个方向插起草莓吃了它。
“为什么要死。”何尤里不知道这人究竟知道多少,她不再敷衍的笑,眼眸深处的冷淡愈发浓烈,长相天生赋予她的清冷与犹疑在此刻披露。
犹疑,何尤里总是难以相信他人。
所以她并没有说理由。以她的命运,那个何尤里怎么会车祸而死。
“什么?”对面的人摆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神色,她用勺子挖了一大块蛋糕,还没送进嘴中正纳闷着何尤里在说啥。
“我们总不可能只有死路这一条路,她已经想到走其他的路,即使不对,但从某方面说,她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会车祸而死。”
“哦哦,你在乎的是这个?如果是呢,还有我不是说了,是惨死才对。”蛋糕送进口,后面说的话很模糊,但何尤里还是听清了。
惨死。
何尤里暗中观察着这个词,这词在她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没有其他想法,她看着还在这里,其实人走了有一会儿。
“你咋了?怕了,话说怕的是不是有点晚。我就开看了,虽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咱们是惨死呀,干嘛太在意,能好好活的时间就好好活。”
说着叉起一颗草莓,个大,她为此比了个大拇指,“你造物啥的能力可真好,我就不行,想不了这么精细的东西,实在太厉害了。”
“草莓这种东西想不出来吗?”何尤里单纯问其他问题来转移注意力。
“想不出来的,在我做主的梦里东西一般都,嗯,一言难尽。”这个何尤里并不恼,她们毕竟有着相同基因,很容易理解对方。
“比如?”
适应,何尤里对自己说,她强迫自己听到其它的声音,如果不去适应,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不适应不会有好事发生,适应了好歹能苦中作乐。
到头来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不少。
“比如餐桌,我的梦里它是形状多变的,可能是我想法不坚定的缘故,餐桌有的时候会是蝴蝶的形状,有的时候会是大白兔奶糖的样子,总而言之很百变,一分钟会变成八百个样子,堪比七十二变。”她显然陷入苦恼很久了,一说起这个,蛋糕都没在吃,皱着脸对何尤里细细道来。
何尤里听罢给出自己的经验。
“你可以试试不再想这个东西之后会再变成什么样子,就像商场称重用的购物袋,只撕下一个,其余的都不去管。”
“好有经验啊。”
这位何尤里思索片刻后说等回去她就试试看。
“我们的设定既然那么像,那,你知道循环吗?”
短短时间内,何尤里开始想方法,逃离惨死命运的方法。
“循环?我在电视剧里电影里见过,一般都是悬疑类的,你要为我推荐这类的电影吗?”
她不知道,没有在撒谎。
“不怎么看这类电影,我说这个是因为我在经历。”
“你在经历?”这位何尤里不解地眨眨眼,“作为何尤里在经历循环?”
好奇怪的说法。
“你这么说很奇怪,自来到这个梦,你很多话和行为我都不能够理解。”
“我也在感到新奇,特别想感慨一万遍,”这个何尤里放下刀叉,眼睛亮亮的,“我们边走边说吧,总感觉话会说得没完没了。”
“好啊。你不再吃了吗?”
草莓蛋糕要比提拉米苏大一圈,大约五寸,何尤里目测她吃了半个,突的想起现实中自己的晚餐,她好像忘了把蛋糕吃完。
圆桌上草莓蛋糕被何尤里对面的人端起,她站定,示意何尤里继续往前走,“拿着路上吃,不能再耽搁了,你给我写的字大约能支持一晚上,咱们俩个在这说了有一会儿,再不上路可能就只能唠一晚了。”
何尤里也有意边走边聊,她变出圆桌后便后知后觉自己在特意搞这一出,现在看来每个何尤里都有一摞空白书。
循环却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取经抄经验,何尤里暗自捏捏手,用了劲儿却不疼,无声告诉她在纯白日做梦,没有游戏攻略供她借鉴。
圆桌消失,两人继续走在路上。
“说你的循环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纯白房间在哪里,我看信上面还涉及到妈妈,应该不用面对梦里的妈吧。”
她信步走着,何尤里很难再从她的身上看出那种尖锐气度,但既然感受到了,何尤里不认为自己看错,上次见到的何尤里也有这种气质。
我自己也有吗?
想到什么说什么,何尤里回答完她上个问题,直接问她有没有感受到她何尤里身上有什么气质存在。
听到何尤里说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位何尤里耸肩,又听到何尤里说身上气度,这位何尤里端着草莓蛋糕沉吟。
“第一印象之类的吧。嗯,就是觉得烦,怎么又有同名同姓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叫我去她梦里。”她含着叉子,唇齿几乎不动,语中模拟的烦躁却很顺利到达何尤里的耳朵,这位何尤里又叉起一颗草莓,手端的很稳。
“话说你喜欢吃草莓吗,你的ID昵称是什么,咱们俩个还没有互通称呼呢。”
“小何万万岁。”何尤里跟上她的脑回路,没有迟疑瞬间回答。
“我叫HYL,你直接叫我小歪吧,哼哼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取中间最好最吉利。”
厉害厉害,何尤里很配合的鼓掌,“那你叫我小何就行。”
“小何你好,我是小歪。”
“小歪你好,我是小何。”
说完两人皆一副笑模样,何尤里眼中含着笑意,小歪眉眼弯弯,本长得一样的人,有了微妙的不同。
“后来在梦里看到你的一瞬间我还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同,还是觉得烦,肯定又是摸索出写信造梦的新手——开头不见名称,真的,我实验过,空白书会默认发给自己。”
何尤里听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眼眸闪烁着思索的光辉。
“你很不同,循环更是证明这一点,”
“和你们不同,好吗。”何尤里不再抗拒这一点,指尖缠绕长势喜人的草,她们走的并不快。
“应该好吧,没准儿你是第一个得到善终结局的人。”
“话下的意思很恐怖。”
小歪哈哈笑,盘子依旧端得很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歪快走几步走到何尤里面前,“现在说说循环吧,我可没忘。”
“你会告诉别人对吧。”
“对啊,我藏不住秘密,那是我的世界的基本设定,我那个世界的人都藏不住秘密。”
“你世界的人藏不住秘密,”何尤里怀着自己也搞不清的态度,“我现在的世界大家都很直球,人均直球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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