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的带来的冷静没持续太久,只开了一会,严榛就把暖风关了,当然,窗户也关了。
“冷热交替,容易感冒。”
陈挚抱歉点头,原本就是蹭车,这会儿他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做好隐形人,避免妨碍两位影视大佬的交谈。
但是他没想到,洛十景很严榛没什么好聊的。
车内氛围还是有些沉默,怪别扭的。
途锐停靠在红灯前,文乐抽出嘴巴活跃气氛:“洛老师去哪儿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被狗仔盯上?”
洛十景顺着他的话,接:“经纪人最近在休假,有个专访只能我自己来谈,估计我出门的时候就被跟上了,真是为难他,还要把自己孩子放出来演这么一出戏。”
文乐也跟着吐槽几句,又问:“谈得还顺利吗?”
“别提了,”洛十景头疼道:“之前说好的主持人、编辑,该有的版面全部都换了,我直接拒了。”
“怎么这样?”文乐跟着义愤填膺,不过他还没想到说什么,严榛竟然开口了:
“专访很必要吗?”
“嗯哼,”洛十景比他长几岁,却没什么前辈架子,直言道:“要啊,我离开太久,谣言都把我当成三娃妈了,估计再过不久,我老公都要成外籍恐怖分子了,经纪人是说最好做个专访,正式又不刻意地辟谣一些离谱传闻,也算是给影迷们一个交代。”
的确如此,洛十景这种咖位,这些话题,不适合博客发帖草草了事,还是要有一个深度平台。
“谁知道这家媒体不做人,”她想起来这事就膈应,“这下好了,还得重新物色。”
“有道理,是挺麻烦。”严榛蹙眉,若有所思,像是真的在为她搜寻可靠媒体一样。
陈挚没插话,正在听系统科普。
【有了有了,宿主,伍氏兄弟结束了,一大笔金币入账,我现在能开出洛十景的瓜!】
“等等,金币能兑换成钞票吗?”
【不能。】
“那你开吧。”
【也挺简单,网上也有些靠谱猜测,不过洛十景的老公不是豪门,是个居高位的外交官,这五年她也不是去安胎养娃,是在于婆婆斗智斗勇。】
【刚结婚那年,洛十景没想过退圈,但是她的婆婆却觉得这样又损儿子的脸面,一直想要她做个家庭主妇,洛十景不肯,那老太直接把她敲晕,搞来了一些列违规仪器,把人肚子搞大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儿媳收心在家,洛十景刚开始只是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无奈只能暂退养胎。不过毕竟孩子是科技与狠活,只在母体内存活了四个月,洛十景为此萎靡小半年,无意中得知是婆婆的阴谋,才开始正真反抗,洛老师也不是吃素的,耗时五年,又演又哄,劳心劳力,去年终于把婆婆赶出了家门。】
“不犯法吗?”陈挚问。
【其实是的,洛十景报过警,但这老太有门路,轻而易举讲自己择了出去,洛十景也顾忌老公的前途,也没再死揪着不放。】
“那就让人逍遥法外?”陈挚耐不住性子问。
【别急啊,还是有办法的,那老太其实是洛十景丈夫的养母,那外交官,是老太拐卖儿童的自留款。】
“什么?”陈挚过于惊讶,以至于忘记控制心声,脱口而出。
车厢里正在商讨哪家媒体适合做专访,被他这一句打断,他一瞬间想找个地缝。
还是严榛先转移话题:“我记得陈记者给《轻声》的曲编辑还有亚舒姐做过专访。”
陈挚终于喘出一口气,“专访稿而已,没那么正式。”
他没有谦虚,确实写稿无论是从流程还是时间上都轻松简单不少。
可洛十景却惊诧:“曲生生那篇是你写的?”
陈挚没想到她看过:“您知道?”
那篇还没火到这种程度吧?更何况文字永远抵不过视频。
“当然,”洛十景笑道:“曲生生是我表侄女,当时她出事我还在拍戏,这孩子被欺负了也不说,直到闹大了,经纪人把你发的那篇文章给我看,我才打电话问清楚。”
“看得出你们只是隔空交流,一些问题还是比较书面话,不过你自己的那些问题和后续见解,真让人头皮发麻。”她夸张道。
陈挚被这些高赞砸懵了,一时间缓不过劲儿,下意识看向陈挚寻求帮助,结果后者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可能是这个话题本身比较恐怖。”
洛十景完全不听,竟然还说:“那你们公司有没有类似栏目,能给我做个专访,如果大纲你来拟定或者你来主持就更好了。”
她早期倒是和千里眼合作过几次,但印象不深,比较无感,不过陈挚她是真喜欢。
机灵,有边界感,不会拿刁钻问题为难艺人,相反还主动递台阶,问的问题也有深度。
这些在《山狗》的发布会上她都感受过。
“洛老师您别捧他了,这孩子头要栽地上了。”文乐哈哈一笑,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陈挚也没把这些夸奖当成真的。
车还在走,碧水小区隐秘,路也不好走,刚过旧城区,陈挚以要消食为由主动提出下车。
严榛察觉到他的意愿强烈,也没强行挽留,只给他了一件外套,交代了句到家报个平安。
皮质上衣迎接晚风,陈挚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季晨生日会那天,有人给了他一件西装……
不会这么巧吧?
这个念头起来了就下不去了,陈挚心不在焉顺着河道走。
老旧城区的交界确实尴尬,不够繁华也不够朴素,甚至不少地方都被划成了半开发区,绿色墙布将其隔绝,短暂远离喧嚣,然后不久将来,高楼从中拔地而起。
陈挚在这地方待久了,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店铺关门,摘牌,最后整条街都变得荒无人烟。
河道细长,平静,在月光下泛着光,对面又是一家不知要打烊还是要倒闭的小型超市。
老板正来来回回往门口的垃圾桶里扔东西。
巨大的人形立牌表层彩膜已经开裂,人头部分板,膜分离,耷拉着,但凡谁近视都会被吓个不轻。
陈挚走得慢,真正路过店门时,老板已经在做收尾了,立牌被他扛起就往垃圾桶塞。
几乎是最后一刻,陈挚看清了,是严榛的代言。
“等等——”他快步将人拦下。
老板不明多以看着这个平白无故窜出来的小伙还以为遇上歹徒了。然后歹徒...抢走了他手里的立牌?
“你...”老板看起来五十岁左右,从业三十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头雾水。
陈挚把立牌竖起来,看清脸,果然是严榛,还是签名款。
“你不要了?”陈挚嗓音不太平,刚才一幕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严榛自杀那天的所件,那些海报也是像这样被人扔进垃圾桶。
老板虽然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耐心解答:“我这店不准备开了,这立牌是我闺女的,说是什么脱粉了,不要了。”
饭圈内脱粉太正常不过了,就是脱粉前怎么没把签名卖出去?
陈挚上前,“您卖吗?多少钱,我买。”
老板不了解追星的那些事,但看小伙子真的想要,又说:“行,但是店里面收款的家伙什都搬走啦,你身上有多少现金给多少吧?”
陈挚最终在身上搜刮到二百五十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老板可能过意不去,又去里面把剩下的几个立牌也给了他。
于是,满满星河下,潺潺流水旁,陈挚抱着五只等人立牌回了家。
【你竟然为了这几个破纸壳把买泡面的钱都花出去了,啊!昏君。】
系统如是评价。
陈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挽回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碧水小区到了夜晚,一贯安静,大门口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大门后面又是树丛,从外面不免阴气深深。
陈挚走进来,拐弯,忽然听到哪里有细碎的抽泣。
【有鬼啊啊啊啊!】
系统惊呼。
“有病。”陈挚面无表情,分外从容,一言不发往里走。
但是那哭声像是故意要引起他注意似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让人忽视不掉。
终于,他忍无可忍,原路返回循声走过去,那两棵隐身槐树后蹲着个小屁孩。
“路田升,”陈挚确认了,把孩子拽起来:“快回家。”
他跟着小孩不熟,没说过话,和他妈妈聊天时刷过脸。
路田升听见有人发现了他,开始很开心,抬头看到陈挚的脸,又蔫了下去,咕嘟句:“我不回去。”
陈挚以为他和家里吵架了,说:“那我去找你妈妈。”
“你找去吧,她在隔壁市。”男孩声音明显委屈。
“那找你爸爸。”
“我爸也去了隔壁市。”男孩说:“家里就我一个,他们下下周才回来。”
陈挚犯疑,田秀莲虽然总是看不惯他儿子不学习,但也不至于把一个上小学的孩子扔在家,不管不问半个月吧。
他冷声将其拆穿:“你家开着灯呢。”
没想到田升平哭得更厉害了,“我家…被外星人占领了呜呜呜嗷嗷嗷——”
话音未落,头顶,也就是田升家的窗户被打开。“滋啦”巨响之后,就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叫喊:“兔崽子给我回来!”
他抬头看,一个因为逆光脸色惨白,阴森如鬼的脸直直贴在窗子上。
【真有鬼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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