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
季天漾没意识到自己多么烦人，只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尖，“我有事儿问你。”
“到五分钟了吗？”说着，门开了，雾气氤氲，陆尘的脸色微红，“多大的事儿非要现在问？”
“呃，其实也没什么······”季天漾突然宕机了。
陆尘要被他气死了，瞪了他一眼就啪的合上门。
没一会儿，里头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可真厉害，没到五分钟把头也给洗了，季天漾就站在卫生间外面抱着手听声儿，也不走了。
季天漾很少琢磨别人，现实原因是他不需要，而年少时的一场荒唐事更让他失去了某些欲.望，而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陆尘要解约离开季家，就这俩天，他琢磨这个人比他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比如他一直觉得陆尘的脾气是温温和和好相处的，但最近看又不是这样，陆尘也很有自己的小脾气，估计还很轴，但是，还怪可爱的。
再者，他以前觉得陆尘，普普通通的帅吧，但是刚才，是因为刚洗完澡吗，怎么皮肤那么好的，跟桃子一样白里透红的，再加上眼神尤为犀利，嗯，也可能是不耐烦吧。
总之就有点狙到他了。
一向头脑聪明的季总居然会被一张脸恍得忘记自己说的话。
真是怪事。
或者雾气给加的滤镜，季天漾不信邪，于是再次敲门。
嗡嗡声停了，陆尘把吹风机举着，冷着脸看季天漾：“我现在打你不过分吧。”
“哦。”季天漾愣了半晌，“我就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陆尘的耐心要用完了。
季天漾捂了捂胸口，确定了，这人是真好看啊。
“我想借个洗手间，方便吗？”季天漾说。
陆尘忍了又忍，还是把吹风机的插头给拔了，给这人让位，自己在客厅找了插座吹头发。
“你洗澡真快啊。”收拾完出门，季天漾再次感叹。
陆尘想要不是有人等着我至于这么匆忙，斜斜看了季天漾一眼，“这点时间估计只够你脱衣服吧。”
“那也不至于。”季天漾想起来他的疑问了，没啥铺垫就直接问，“上次那客人还加你微信告白了？”
陆尘一时没转过弯：“哪个客人？”
季天漾解释一通，什么为难，颜狗，和挺可爱的关键词都用上了。
陆尘明白了，但不理解：“这怎么了？”
“还怎么，”季天漾忽然发现自己没立场质问，语气酸溜溜的，“也没什么，就咱们陆老板，人气好高哦。”
“还可以吧。”陆尘谦虚的说，“至少还没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
季天漾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车钥匙，陆尘赶紧道，“哎，你驾照又不在我车上。”之前老宅和季天漾公寓离得近，他开一开没事儿，但在外头晃悠陆尘还是不放心。
季天漾又一把把钥匙塞回他手里，率先上了副驾驶。
这是又换人设了？陆尘想，以前可没见着他为这些小事不开心。
“我们去吃啥？”陆尘上车后问。
季天漾不说话。
陆尘扭头道：“请客的，能不能有点诚意啊。”
季天漾撇撇嘴：“你不是说你洗完澡就能想起来吗？”
“对哦，”陆尘想了想，“那去吃披萨吧。”
他又看向副驾驶，提醒：“安全带。”
季天漾慢吞吞的拉，没力气似的，陆尘看不下去，凑过去帮他系上，忍不住道，“季总，你真是因为别人跟我告白而闹别扭啊。”
“谁闹别扭了。”季天漾拽了下外套。
“那至少是情绪不对啊，”陆尘道，“要我哄你？”
越说越奇怪了，季天漾抓了抓耳朵，“走了走了，赶紧去吃饭。”
“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先，”陆尘坚持，坦荡的看着季天漾，“你告诉我你纠结的点是什么？”
季天漾莫名心乱，下意识想躲避，但这个狭窄的车内空间，还有一个靠近的陆尘，他避无可避，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你的回应。”
再多人喜欢陆尘，他人气再高，季天漾只是表面不高兴而已，并不在意，他真正关注点还是陆尘，而他回想的那段话，各个信息都表明陆尘是有回应的，很有可能还因为担心伤及女孩子自尊心而拒绝的不直接，不彻底。
他连同这些顾虑说了，陆尘很无语：“我说了取向为男，还要怎么直接，怎么彻底？”
“那你还说可爱——”
“那也是事实啊，”陆尘顿了顿，“而且拒绝归拒绝，被人告白，我也觉得挺高兴的啊。”
季天漾惊了，一下子坐起来：“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被人喜欢不值得高兴吗？”陆尘说。
“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有什么高兴。”季天漾道，“只会让人烦。”
不愧是季天漾啊，精准戳他心窝子，陆尘抿了抿唇，转过身，“算了，这方面咱俩观点不同。”
一路上都很安静，季天漾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说错了，真糟糕，他这次来可是要好好表现的，不能惹陆尘生气。
等红灯时，他主动打破安静的气氛，“要不要听点音乐？”
陆尘还没说话，他已经手快的按了播放键，一阵低沉舒缓的钢琴曲流了出来，音质不清晰，应该是现场版本，季天漾觉得莫名熟悉，“这是那——”
要完！陆尘内心狂吼一声，要关音乐，被季天漾挡了一下，“让我再听听。”
陆尘不给他机会，往他手背拍了一下，立刻又以平生最快的手速关闭音乐，关完放回方向盘的手还有点抖。
“怎么不听了。”季天漾说，“我正要想起来名字呢。”
“不想听。”陆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僵硬的笑笑，“咱们说会话呗。”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前进，还没等陆尘转出个话题来，季天漾忽地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
陆尘下意识的屏息，又对自己说，别慌别慌，反正最坏的情况早就设想过，到这里猜到，不算什么。
“坂本龙一的《 A Flower is not a Flower》，”季天漾说，“我以前挺喜欢这首的，哎，但这是谁弹的，有点差劲。”
“······”陆尘看了他一眼，“听这么点就能听出来弹得不好啊。”
“那当然了，就这水平，听完一整首不是活受罪啊。”季天漾是客观评价，但想到这是陆尘的歌单，说不定他上下班还经常听，本来还想找补，没想到陆尘先笑了。
他笑着说：“还好吧，没到活受罪的地步。”
陆尘短暂守住了自己的秘密，他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如果被发现了呢？
通过这首曲子推断出陆尘暗恋的事实，季天漾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是拒绝，陆尘不会太难过，他比较担心季天漾被吓到，或者有负担。
以前他从来不会考虑这么多的，暗恋是他自己的事，何况暗恋的人也不在身边，简直是随心所欲，但偏偏现在离得这么近，伸手就能抓到的距离，他却胆怯起来，顾虑颇多。
因为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想要的多了，烦恼也不请自来。
但不管怎么烦恼，吃饭最大，他们在座无虚席的披萨店里，陆尘一眼看穿季天漾想走，笑笑说：“要不然我们各吃各的。”
季天漾：“那我还请什么客？”
“没关系，我自己先垫，你事后再把饭钱转我。”
“······这是新的请客方式吗？”
陆尘笑了笑，邻座的小姐姐通知他们二楼有位了。
他们点了两份披萨，一份榴莲一份鸡肉，一份小食套餐，季天漾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看陆尘吃得欢，忍不住道：“你真得很会浪费我请客的机会。”
“不挺好嘛，”陆尘说，“补上我生日那顿了。”
季天漾想起他生日吃得也是这个，他就奇怪了：“陆大厨，我可以请教一下，连我都觉得很一般的食物，你为何会如此中意呢？”
陆尘吃光手里的一块榴莲披萨，喝了口柠檬水，才慢吞吞回答：“简单来说，是因为我十八岁生日吃的就是这个，也是我妈离开家前陪我吃的最后一顿饭。”
季天漾傻了，他没想到背后这个原因还有点······沉重。
陆尘浑不在意，说完又继续伸手拿鸡肉的。
季天漾不了解陆尘的家庭状况，只知道他现在父母都没在身边，父亲是很早就不在的，但是，季天漾忽地想起高中时去陆尘家的面馆，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女店主，她去了哪里？
顿了顿，季天漾还是问了，“你妈妈她——”
“哦，去庙里了。”陆尘说。
季天漾瞬间怀疑自己的听力，“什，什么？”
“出家了。”陆尘简单明了的回答，拿起旁边的可乐嘬了一口。
好喜欢俩孩子的对话，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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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