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程源的回应却没有他成熟，反而有些孩子气，眼眶也跟着红了，“你见到我，真的还很高兴？”

季天漾还没开口，门突然打开了，那人嚷嚷着：“我说季总怎么还没到呢，原来你俩在这儿说悄悄话呢！”

里面一阵起哄。

季天漾有点头疼，程源抹了下眼睛，率先进去了。

“瞧瞧这旧情叙的，咱们源儿怎么了，季总你又欺负人家！”带头的叫刘巍，这次有合作的就是他，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

“怎么欺负了，别冤枉人啊。”季天漾也没冷着脸，带着笑跟他们调侃几句，在卡座上坐下，松了松领带。

另外几个硬着把程源往中间撮，和季天漾坐一块，程源淡笑着摆手，说：“今晚是你们的主场，我就不喧兵夺主了，给我个地儿坐就行。”他摸了个最边的位置坐下。

季天漾还挺意外，程源上学时胆小得很，见到这几个霸王连话都说不清，现在却能处得很自在了。

不过也是，都十几年了啊。

季天漾没看出来，程源其实很紧张，但紧张不是因为这几个霸王，而是因为他。

程源坐这个位置，时不时偷摸往中心位看一眼，看着他喝酒，说笑，不再是少年时期的肆意张扬，却依旧夺目耀眼。似乎多看一眼，这些年的思念就能抵消几分。

“哎季总，你现在品味这么独特啊。”刘巍指着他的手表，调笑着说，“连路边摊的手表都戴上了。”

季天漾也不遮，反大大方方露给他看，“你又从哪儿看出是路边摊了，上面刻字了？”

“哎这种杂牌子能去哪儿买，嘿你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差不多的，”刘巍翻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给季天漾看，“像不像，我最近一小女朋友买的，我都不好意思戴出来。”

季天漾看了看，说：“你这个我也不好意思戴，太土了。”

“哎季总你怎么能质疑我女朋友的品味呢？”刘巍撇撇嘴。

旁边又有人说：“你不质疑你把手表戴出来啊。”

“这个，”刘巍说，“倒是真不行。”

几人哈哈笑起来。

这种互怼的程度还是可以的，谁也不会生气。但要时刻警惕着别越过彼此的边界，而且季天漾总觉得有束目光时不时在他脸上停留，心里更不耐烦。

-

“这儿！”

陆尘挥挥手，周悟看到了，也笑笑跑了过来。

陆尘把旁边的椅子往外拉了一下，周悟把包挂在椅背上，“怎么想来吃火锅啊。”又朝许三木点点头：“三木哥。”

许三木哎了一声，用漏勺给周悟盛了一大碗肥牛，“等不及我们就先吃了，这火锅啊，隔一阵儿不吃就想，和泡面一样。”

“我们宿舍人也爱吃火锅，但每次都吃不饱。”周悟不好意思的笑笑。

陆尘道：“你们年轻孩子胃口大，正常。”

周悟：“是，一个个简直都是饿狼。”

“想想我也是上学那会儿胃口最好，我和尘儿经常饿到半夜睡不着，”许三木把蘸酱推给周悟，“所以半夜起来偷偷煮泡面，那叫一个香啊。”

陆尘敲了敲桌子，笑道：“又瞎编了许导演，当时是你饿得非拉着我起来，我给你煮的泡面好吗？”

许三木贼笑了一下：“差不多差不多。”

周悟几口就解决了一碗香香的肉，陆尘要再给他捞，他说自己来，舀了几片白萝卜，“你们宿舍其他人不抗议啊。”

“我们那时候运气好啊，宿舍就我们俩人住，不过也就大一一年吧，后来就搬进新的人了。”许三木说。“那俩同学也还行，人挺好相处的，是心理学专业的吧，哎周悟，你是不是也这个专业？”

周悟点点头说是。

许三木道：“那厉害了，这专业以后越老越吃香，现在人都比较关注心理健康了。”

“也不一定找这方面的工作。”周悟说，“我还是想，赶紧先赚钱。”

“可学了不用多浪费啊。”许三木说。

“三木哥不也不是学导演的吗，你的专业跟尘哥一样都是西餐吧。”刚刚那蘸酱有点辣了，周悟拧开一瓶可乐灌着。

“也是，不过我是从大学开始就对导演有兴趣的，虽然啊，这正式的专业课我没上，但我学的东西也一点儿都不比那些专业生少哦，而且我还有大师亲授，大学一有时间就往剧组跑呢。”

许三木这人吧，天生爱炫耀，心态也好，当导演之后虽然天天有人在网上骂，但只要他听着一句好了，那些骂的也能抵消不少。

陆尘是早就习惯成自然了，他在陆尘面前吹得天花乱坠也没啥事，但有些人就不太喜欢他这种调调了。

“知道。”周悟简短的说，“就是有钱，可以折腾，我就不行。”

几句话说得人尴尬，陆尘是意外甚至是震惊周悟说这样的话。

周悟也没想着圆场，说了句去卫生间洗个手就起身走了。

“他，他怎么回事儿？”陆尘甚至去问许三木。

许导演耸了耸肩：“正常喽，谁能不嫉妒我？”他又摸摸自己的脏辫，“我想剪短发了，这头发很难打理哎。”

陆尘还在纠结周悟的态度：“不是，哎，小悟他······”

“平时不是这样是不是？在你面前乖乖巧巧的，从不说别人坏话从不嫉妒别人是不是？”

陆尘半犹豫的点了下头。

许三木叹气：“能真正一直那样的只有假人了。”

所以这样是正常的？陆尘想，是他平日对周悟的滤镜太厚了？

“尘儿啊，我觉得周悟现在都上大学了，你俩之间，也不用来往这么紧密了吧。”许三木咳嗽一声：“至少，不用在你家一直给他备一个房间啊。”

“怎么突然说这个？”陆尘不明白。

“老早就想说了，但周悟以前还没成年吗，家里又那样，你多帮帮他也没什么，但现在，你该适当给松松手了。”许三木道，“我接下来说的你肯定生气。”

“那就气呗，反正气你也气不过三天。”陆尘说。

“行，大度。”许三木笑了笑，又看着陆尘认真道，“我觉得你对他好得有点过头。”

陆尘一愣：“哦，就这？”

许三木急了：“不是，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好不好，任何事情只有超过该有的限度就会失衡，善意也一样，你别以为给多了就能得到更多，一样会遭到反噬的。而且，我还要着重强调一点——”

周悟已经擦着手往这边走了。

许三木拿手挡着，快速道：“我不喜欢那小子。”

而等周悟刚坐下，许三木立刻笑着问：“小悟还要吃点什么呀，这儿的冻豆腐好吃，还有肥牛，要不要来点？喝点啤酒怎么样？”

-

“季总，你和你们家那位，现在还好吧。”刘巍已经喝到把脑子丢了，平时他们之间再怎么闹，也尽量控制不拿私事来调侃，特别是季天漾的私事。

程源算是个意外，是他自个主动要来的，而且那事儿也过了这么久了，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

季天漾淡淡道：“挺好的。”

“要我说还是季总厉害啊，咱们几个兄弟有好这一口的，也只是在外头偷偷养着，谁敢直接把人往家里带啊，还是季总有魄力！”

“不过水到渠成的事儿。”季天漾忍着不爽。

一直挺安静的程源突然问，“那，他怎么没跟季总一块儿出来玩啊，我还挺想见见的。”

“谁不想见啊，我们都没见过呢。”刘巍一通瞎侃，“季总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就自个藏在家里，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

有人附和：“就是，季总这方面就是小气。”

程源轻声道：“那，肯定是季总特别珍惜的人了。”

季天漾不满的看他一眼，又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等他出了门，程源也悄悄放下杯子出去了。

刘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刚刚他一直坐在季天漾边上，此刻右手伸出来晃了晃，“呦，咱们季总的手机忘拿了。”

“肯定你偷的吧，我去你宝刀未老啊，以前偷你老爸卡的功力还在啊！”

“看来以后要偷媳妇的了！”

“你手也欠啊，你拿他手机干嘛，不想活了。”

“滚滚滚！”刘巍不理其他几个的嘲笑，“你们懂个屁，我给咱们找乐子呢!”

刚刚聊天的时候季天漾回了个工作电话，刚接完有人过来碰杯，他随手就将手机放沙发上了，刘巍悄咪拿过来时悄咪保持着屏幕没灭。

在其他几个看好戏的眼神中，他记下了陆尘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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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陆尘他们刚刚吃完饭走出火锅店，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喂，陆老板，还记得我不？”刘巍在那头嘻嘻哈哈。

说话的正常声儿陆尘不熟悉，但这笑声挺有特点，陆尘很快就想了起来，他和刘巍十多年前只见过一面，凭那一面陆尘是断然想不起的，谁让这后来，刘巍还偶尔去他店里吃个饭，大约一月一次吧，知道他和季天漾还有联系之后，一定要他的微信，但陆尘没给。

刘巍担心季天漾回来，没时间说太多废话，直接道：“那什么，你男朋友在我这儿，喝多了走不了了，你管不管啊，你要是不管，我这里可有一堆人等着管啊。”

神经。

陆尘在心里骂着，脸色也不愉快，许三木和周悟都停下来等他。

刘巍继续道：“季总这酒量真是不太好啊，没喝到一轮就倒了，拍都拍不醒，陆老板你要是背不动的话，也不用过来了，我找个壮汉直接给他扛回家得了。”

陆尘道：“他没带司机吗？”

刘巍啧了一声：“咱们私人聚会谁带那些啊，真要有我还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是陆老板你到底来不来啊，我们兄弟几个还要去下一局呢，你这男朋友在这儿真挺碍事的。”

“尘哥怎么了？”周悟在边上问了一句。

陆尘没理，脑筋纠结了一阵也不知到底纠结个什么，一咬牙道：“地址。”

晚更的一天，大家周六愉快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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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