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

机场出口一看到来人，林寻就赶紧迎了上去，接过黑色行李箱，季天漾还在打电话，语气不怎么美好：“把条件都跟他讲清楚，告诉他别作死，如果不配合调查，我亲自送他下去！”

林寻不自觉的抖了抖，还是公司前阵子出叛徒的事儿，闹得挺大，叛徒的身份是在公司呆了五年的一个高管，最近才抓到。老板的心情不太美妙，林寻已经预设待会说话要小心。

本来以为老总这火还要烧一会，但从后视镜向后看时，季天漾已经靠在座位睡着了。

太累。

林寻悄悄放缓了车速。

车子停到家门口，林寻正在出声，季天漾却突然睁开眼，“到了？”

“到了老大。”林寻从后备箱拿了箱子，季天漾也从车上下来了，他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季天漾已经接过了箱子，低头滑着手机往屋内走：“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林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迅速离开，没什么叫住他的勇气。

看看时间，他打算等个五分钟，碰碰运气。

好在，一直善解人意的尘哥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没一会，就从左后视镜发现了他要等的人。

“尘哥！”林寻立刻下车，高挥着手。

陆尘刚送完许三木，双手插兜往回走，看到林寻笑了笑，旋即又想到，是那个人回来了。

“这么晚啊，真辛苦了。”陆尘说。

“我就接老大回来，他比较辛苦，这么晚赶回来肯定是给你庆祝生日的。哦这个，”陆尘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生日快乐尘哥。”

“谢谢。”陆尘的眼角弯了弯，又是意料之外的礼物，“进屋坐坐吧，喝杯热茶。”

“不了不了，”林寻赶紧摆手，又憨笑的挠挠头，“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尘哥你别嫌弃就成，那我先走啦，拜拜！”

说完就钻进车里，安全带系上的时候，车窗被轻轻扣响，林寻按下车窗键，陆尘弯腰和他说，“下次休息一定要来店里啊，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林寻不好意思的笑笑，陆尘说了好几次请他吃饭，他都爽约，也是真的赶巧有事，助理这行么，什么大事小事的，老板一个电话就得立马赶到。

“笑也得来，”陆尘伸手在车窗拍了拍，“再不来用绳子捆你了。”

“嘿嘿，那我肯定得去。”林寻笑应。

本来在门口收到个意外礼物还挺开心的，可到玄关看到多了一双皮鞋，陆尘的嘴角立刻降了下来。

-

季天漾真是不知道自己惹着谁了，工作一整天，空肚子赶飞机回家，这么晚要是回自己公寓洗个热水澡别提多舒服了，可他还是先回了老宅这儿。

隔了一个多月了，回来跟爷爷问声好，见见调皮的小妹，最重要的，陆尘暂时住在这里，还要来接陆尘回家。

他差点都感觉自己是事业家庭双兼顾的神人了，却发现家里人对他反应特别冷淡，意外之喜是妈妈也正好回来，他还没跟老妈打招呼，季予贝就蹬蹬跑过来，开口就问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小妹被娇惯，开口就问礼物也是常有的事儿，季天漾说：“礼物下次要补给你，这次走得太急了。”

“不是我要，大哥你怎么这样。”季予贝很不满，扭头就跑到老妈怀里了。

“陆尘呢？”季天漾问，沙发上的母女没人搭理她。

“有吃的吗？”季天漾再问，还是没人搭理，他啧了一声。

桌面还留着几块没吃完的披萨，他们晚餐就吃这？冷掉了，口感大打折扣，季天漾平日也不爱吃这些，但眼下难抵饥饿，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块吃。

一小块披萨还没吞下肚，季老爷子从二楼下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唔，爷爷。”季天漾含糊不清的叫一声。

季威拧着眉，用拐杖指了他一下，“来书房一下。”

通常去书房都不会是什么好事，自从陆尘来家里后，季天漾好久没去爷爷书房了，这次又是怎么了？

他拿纸巾擦擦手预备跟上，陆尘却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捧个盒子。季天漾一瞧见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挑眉询问情况，陆尘却抿抿唇，随便将头转向一边。

太诡异了吧！怎么陆尘也对他这个态度！季天漾严重怀疑家里人全被洗脑了。

-

“我问你，你今天给陆尘打电话了吗？”季威很直接的问。

“······打了呀，”季天漾说，“下午打的。”

“然后这么晚才回来，还是两手空空？”季威问。

季天漾莫名其妙：“我总得工作都处理好了才能走啊，什么两手空空，你们都急着要什么礼物啊。”

季威气得不行，在书桌后走了好几个来回，恨不得把拐杖往孙子脸上戳，最终深呼了一口气，才看着他的脸道：“你一直在骗人吧。”

“啊？”

“明明带回家说是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人，却连他生日都不知道？之前好多次我都感觉到不对了，但斗斗要么说你工作忙，要么说你这人粗心，总之就是想尽办法替你遮掩。这下好，生日遮不过去了吧，季天漾，你到底在干什么！”

季天漾懵了一下，再努力提取重要信息，陆尘生日，豆豆？陆尘小名？还是爷爷就这么称呼他的？

“什么已经谈了好几年，全都是鬼扯，就是被我催烦了，就随便找个人来堵我的嘴，是不是！”季威使劲拍了好几下桌子。

客厅的几人都听到了，陆尘下意识的站起身，原林在旁边轻声道：“不用管，小漾就是欠教训。”

“爷爷不会动手的。”季予贝也说，“最多就是骂大哥几句。”

-

季威其实也不算骂，只是比较嗓门大的求证事实，一开始陆尘来家里时，季天漾有意做戏，自然是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而那时候季威的关注点又在考核陆尘人品上，所以再精明也没察觉哪里不对，比如恩爱装得过于做作僵硬。

但还没到一个月，他那孙子就因为自己没成立几年的小破公司，经常性的不着家。

陆尘这演技再好，再有耐心，可独角戏始终是唱不长啊，而季威除非是眼睛耳朵一齐不中用了，才发现不了这问题。

季天漾肯定是不能承认的，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感情这种事怎样都能找到借口，“爷爷，什么骗你啊，我哪有那闲工夫，陆尘生日，是我一时忙忘了，回头我给他补上，最近公司事情多······”

“停停停。”季威就不爱听这话，“你忙，全世界第一大忙人。别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不想听，去找斗斗解释去。”

“哦。”季天漾转头要走。

“哎，等会儿，”季威又叫住他，咳了一声，很郑重道，“我不追究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能懂我这意思吗？”

“好像，懂吧。”季天漾说。

季威叹了一口气：“别好像了，我就跟你说，你把斗斗给我把握好，我就认定这一个孙······”，他顿了下，“反正我就认这一个，你要是把握不住再找其他的，你别不用回来了。”

-

从书房出来，合上门，季天漾的衣摆又被季予贝扯住，小姑娘仰头看他：“大哥，你要记得给小哥补礼物。”

“好。”季天漾答应。

小姑娘还觉得不过瘾，又埋怨道：“我都能记住小哥生日还送礼物，大哥你怎么忘得一干二净。”

季天漾撇撇嘴，问：“你送的什么？”

“一个，”季予贝双手托着下巴，非常自信道，“可爱明媚的天使笑容。”

“······”季天漾说，“这是诈骗啊。”

季予贝吼道：“还有我亲手画的画，可好看了！”

-

既然季天漾回来，陆尘自然要跟他回公寓了，虽然陆尘不太想要这个“自然”。看到人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要逃避，想延长摊牌的时间。可再想想，还能拖多久呢，说不定明早上这人又飞走了，再拖就过年了。

两人坐陆尘的车子，陆尘直接往驾驶位走，被季天漾挡了一下，“我来开吧。”

“不用。”陆尘说。

“没有让寿星受累的道理。”季天漾温柔的说，像是已经开始弥补今天的过失。

路上下起了小雨，玻璃上的水珠让雨刮器一刮，很快又聚起了细密的水珠。陆尘心里想着事，头偏向窗外，没甚注意车上的气氛有些僵。

季天漾倒是一直注意着，酝酿了一会才开口，“陆尘，”他顿了顿才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陆尘愣了愣，诧异他的温和，他都已经做好和季天漾争吵的准备了，脑袋发热的时候最不会有所顾忌，也最简单。

这种温柔的自责反而让他不知道怎么接招，陆尘看了看他利落的侧颜，硬邦邦的回：“没有想要的。”

“电话里好像就有点不对劲，因为我没记住你生日？”季天漾一连串的发问，“你心情不好吗？生我气了？”

陆尘想说你怎么突然演戏上瘾啊，这是对乙方说法的语气吗，可心里这么嘀咕，嘴上却不自觉道：“哦，生气了，你打算哄啊！”

一个急刹，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倒，再弹回座位，陆尘心惊，又听季天漾诧异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陆尘觉得无趣，把外衣往身上拢了拢，“有点累了，快走吧。”

季天漾探寻的瞧他一眼，嘀咕道：“我也不会哄人啊。”

“我知道。”哄什么哄啊，他又不是小孩子，陆尘想开窗透透气，手刚放到按键就被季天漾轻声阻止：“冷，别开了吧。”

陆尘就没再动。

两人心里都想着事，再无话，季天漾想得简单，只是思索陆尘态度为何转变，陆尘想得多，把季天漾整个人翻来覆去的想。季这人看着是又冷又傲的，稍稍接触下来又发现他言语温和，再接触又会发现这种温和是有意疏远，是在与人保持距离。

他们目前差不多就处于这种保持距离的状态，导致陆尘摸不到他真实的一面，摸不到就心里慌，就想往后退一点，或许能看得更清楚。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熄火，季天漾解开安全带，陆尘突然偏头看他，“我的确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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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