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
凌霄用手指轻轻碰了他鳍耳的尖尖,脸贴放在她腿上的阿墨浑身一震,像是被电了一般。
不敢置信地抬头,双目震惊,那眼白也染上了些红,怔怔地摸上自己的耳朵。
他不明白刚才是怎么了,求助地看着她。
嗯......她估摸着这种样子下的耳朵应该是他的敏感区。
凌霄发现阿墨一旦烧起来,整个人都会显得呆呆的,思维都慢上半拍。
她摸上他的头顶,顺着头发往下滑,语气安稳:“没事了,不用担心。”
与他体型相衬的鱼尾在水里加快摆动,些许水花溅到了手臂上,这是他身体在开心地回应。
掬起一捧水,淋在他的脸上,按上额头,滚烫一片。
“真没事么?”
凌霄看着难耐地蹭着她手心的人鱼,她体温比他低上许多,贴上去他会感到舒服。
边蹭边给她摇了下头,表示没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温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还上升了。
他的脸、上身,就像被开水浇透的西红柿,糜红绵软,甚至黑色的半尾都透出了深红,他像是一条快要煮熟的鱼。
他张着越发艳红的唇喘息着,焦躁地在游来蹭去,水花四溅。
凌霄哪怕再不清楚人鱼的习性,眼前这种情况明显不在之前的正常范围内了。
“阿墨,阿墨!”她放开了声,一声比一声大,但明显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凌霄想要抓住他,但伸出的手立即被他握住了。
他眼神迷朦,盯着望了好一会,又拉近深深闻嗅一番,像是认出了她。
“...阿墨,想阿霄抱,水里......”他强压下了浑身的燥热,呼着热气,在等着凌霄的回答。
他都烧这样迷糊了,还记得之前她说过的话。
下一秒,她就下了水,他身子立马贴近过来,凌霄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一个“好”字落在他耳边。
池水中,他扶抱着凌霄。从下往上倾身,试探地落了一个吻在她下巴上,缓了两秒,又往上吻在了唇角,还轻舔了一下嘴角。
凌霄不清楚这舔吻嘴角,是人鱼的独有问好方式,还是他看那堆“贤妻养成”书里学来的…没有拒绝,全盘接收。
他的体温高,连带着每一个吻都炙热、馨香。
是的,现在的他整条都很好闻。
吻,不拒绝,那就是愿意接受。
阿墨喟叹一声,整张脸覆了过来,完整地印上她的唇,探入她的舌。
湿润、炙热、**…他没有任何的章法,完全发自内心的渴望与本能,沉醉其中。
阿墨人鱼形态下,会有两颗前牙格外尖锐。
此刻吻得忘了神,待舌尖回味到甜美的鲜血,他刷地睁眼,被刺激到蓦地离唇。
凌霄的下唇被咬出了两个口子,被吮吸掉最初急切流出的血液后,此刻缓缓冒出两颗血珠。
作为受害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疼痛,嘴被咬出血像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他又要陷入自责、自我厌弃的情绪前,一个温柔的吻贴上了他的眉心,留下两道别致血痕,让瑰丽的脸上像是多了一朵花钿。
凌霄贴近他的耳朵:“阿墨很乖,很好。”
再去看他的脸,眸光闪闪。
再又一颗血珠要落不落之际,阿墨的舌舔了上去,细细地舔着她饱满的下唇。
很快伤口愈合,水色润泽,又深深吻上,收着牙,小心翼翼地献出自己。
尾巴慢慢缠上了她的腿,缠吻着,两人慢慢没入水中......
房内只剩一池春水波荡。
…
凌霄抱着阿墨,两人再度浮出水面,门边也多出了一个碗。
两人来带床边,她脱下湿透的衣服,随意披了一条毯子,拿来床内柜子上的粉色衣服,递给还赤/裸着的阿墨。
白皙修长的手臂接过,抖开。
“裙子?”凌霄挑了一下眉,随即想到什么,“尺寸还行,你先穿上吧。”
“好。”音色柔和,多了一些低沉,音质干净,如同玉石在空谷相击,带着轻微的回响与不自知的......蛊惑。
这一丝蛊勾着她仔细注视起他:
还是那张月神般华丽圣洁的脸,但是因为气质的些许改变,给这份美带上了攻击性。
淡淡的红从不再那么苍白的皮肤下透出,印着他浅淡的琉璃目染上了温度。
粉色长裙垂落,遮住了他腹上紧俏的线条,留下一截白嫩匀称的小腿。
从外表看去,穿好裙子的阿墨俨然是一个长发及腰,个子高挑,体型清瘦的绝色美人,完全看不出这裙下是一副男性的身躯。
美得雌雄莫辨,令人心醉。
穿上衣服后,他很自然地拉着凌霄坐在床边。视线带着缱绻的依赖,软软倒在她怀里。
凌霄顺势揽过,他刚刚完成性别分化,还有些乏力。
“你喂了一颗什么东西给我?”她垂眸看向怀里。
在水里,阿墨嘴对嘴喂了她一颗冰感的珠子,才刚进嘴就化作一股气流顺进了身体里。
“我的妖丹,水底和阿霄在一起时,它就出现了。”
因为完全分化、成熟,连吐字都更加清晰流畅,更重要的是有了陪伴,想要开口说话的欲/望变得强烈。
“它感受到阿霄的存在,一分为二,一颗是给你的。”
说着他的手放在了凌霄丹田处,她也摸去,但察觉不出什么东西。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两人的谈话声。
其中一人明显不耐烦:“啧,你说,我们还要再看这破门几天啊?!”
“别急,快了。”另一人有意劝慰。
“快了?!我看好日子也快过了!我可不想待这破地,什么都参与不了,本来还想着这次轮到我来两刀子呢!”
“族长喊我们守着,你敢去?别守不好,你和我都跑不掉!”
“......哎,阿哥...哈,我说着笑呢,别当真、别当真啊,这话可不能让族长听到!”
“放心,过了今晚,族长忙完。这里面的两个也就快了,族长不会亏待我们的。”
“是是是,还是阿哥说得有道理!等我们结束,你说族长...会不会赏我们不老丹?”
最后三个字明显压低了声音,凌霄专注去听,倒也听见了。
不知道门外两人做了什么表情动作,接着就是一顿大笑。
从来都是朦朦胧胧的声音,这次格外明朗。凌霄来不及感叹喜悦自己突然过人的耳力,那两人交谈的内容让她感到头皮一紧。
今晚、两刀子、里面两个,这可不是好消息。
还有那什么不老丹,她第一反应就是族长那怀里拿出来的黑红药丸,能快速治愈,但气味腥浊,一定不是明来路的正经东西!
突然,一道电流从脑内闪过,她想到了很多东西:
祠庙里的人像、村中老人的古怪笑容、族长的三指节、能治愈重伤的不老丹、恢复力极强并且唾液也能治愈伤口的人鱼......
“阿墨,你的血肉如果别人吃了,是不是也会帮助恢复伤口,甚至延长寿命...?”
问出这个回答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定会的。
不然为什么那晚,他的大腿处有那么深的一块缺口呢?
那里的肉呢?
这一览无余的地方,可没有什么肉块啊。
都被吃了吧...
这只第一次吃么?不会,以他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他的恢复力,“好东西”可以留多久?一次、两次、三次...
究竟会有多少次?
被挖出血肉,被吃掉,等长好,再挖,再吃,再长好,挖!吃!!长!!!挖!!!!......
被剜出的肉做成了不老丹。
族长一定吃了!
他不光是个变态,还是个活久了的老怪物。
村里的老人一定吃了!轻松谈笑着长寿,贪婪渴望着不老,她们还想吃人!
他们是怪物!
村子里的少年、青年一定吃了!
从进村开始,这些人的眼神就从没离开过他们,那地下室的怪异恶心!
他们也是怪物!
......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吃了!
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们这只队伍,是这群怪物再寻常不过的一次戏弄、消遣、也许还是食物......
…
“阿霄?阿霄?!阿霄!”阿墨喊着她的名字。
刚才她问他一个问题后,就阴沉下脸,目光虚空地盯着一处。
他期间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此时,凌霄的脸色更黑,眼底亮着一抹红光,她的一只手扣住了底下的床板。
“咯吱…吱嘎…”木头不堪重负,发出越发明显的木纤维断裂声。
终于,“蹦!”木头彻底断成两节,整个床身往下一震!
凌霄被震回了神,看到阿墨焦急地拿起自己的手,来回反复检查,嘴里问着:“疼不疼?哪里伤着了?”
“我没事,”她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毫发无损,甚至一点刺红都没有,仿佛捏碎一根粗木快和捏碎豆腐一样。
她又眯着盯了两秒,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
她笑着对上阿墨担忧的眼神,说道:“阿墨,我们的机会来了。”
“相信我。”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摘引自荀子《劝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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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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