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恪，大木通讯的CEO，不知道未来能否跟程小姐有商业上的合作呢？”他从西服内袋里掏出名片，客客气气地双手奉上，又补了一句，“即使没有合作的机会，李某也希望跟程小姐交个朋友。”

程昭和洛清谁也没想到，域中找到的第一个患者，就是刚才在红博基尼4S店见到的那位“李先生”。

“我叫程昭，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程昭接过名片，这张名片纸质厚实，虽然比不上圣心会那种烫金还带香味的，不过用料做工也算精致了，看来也是有些经济实力在身上的。

洛清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吧？”

李恪脸色有些不自然，额角沁出汗滴：“那个，我只是想跟程小姐交个朋友，绝对不是什么跟踪狂，您大可以放心，我李恪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实在是觉得那辆Aventador SUJ百年纪念版太酷太好看了，就没忍住跟了一路。而程小姐果然身份尊贵不凡，上的邮轮也是从未见过的奢华，他虽然跟在后面上的船，但也看得真切，程昭手上的是最高级的黑金svip卡。

看见程昭连件衣服都不换，就大大咧咧地进vip餐厅吃饭了，他不由得心里再三感慨。

这年头，真是越有钱越低调啊。

想他白手起家多年，好不容易生意做出了点名堂，就恨不得名车名表奢侈品上身，把自己装点得像个上流人士，没想到人家真正的old money根本不在意这些logo。对了，一定是他眼拙，程昭身上那件卡通T恤怎么可能是洗褪色的呢？绝对是某个小众先锋艺术家手工织造，私人订制，有市无价的那种！

等他下了邮轮，也要学着这样打扮，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低调奢华有内涵！

程昭见李恪的眼神越来越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虽然她穿得穷酸，但好歹也算齐整，不至于有伤风化吧？

洛清追问道：“你就一个人上船吗？还有没有其他人跟着一起来？”

“没有没有！”李恪连连摆手，“我就一个人来的，船票一张一百万呢，我虽然有点小钱，可再带几个人，也吃不消了。”

“这船票还要钱啊？”

程昭惊讶，她上船的时候没交钱啊，还以为都不需要钱呢。

这话听在李恪耳朵里，意思就变了味，像是在暗示她这种身份都是被邮轮方邀请的，不像李恪这种暴发户，需要花钱才能进。

他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讪讪道：“额，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是比不得您身份尊贵的……”

程昭听他酸溜溜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好直说自己还是个负债的，只好扬了扬名片打断他：“相识也算缘分一场，等下船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吧。”

正好完成出域任务。

李恪原本以为程昭看不上自己，一听她还邀请自己共同下船，立马激动起来，话都说不利索：“好，好的！谢谢！谢谢程小姐给我这个机会！您，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小李就行了！”

看着明显年纪比自己大上一轮的中年男子，程昭无奈扶额：“你还是叫我程昭吧，我也叫你李恪就行了。”

“啊，这不合适吧？”

“你不是说交个朋友吗？”

“啊，对对对！”

刚才还在吹胡子瞪眼要把程昭赶出去的胖男人，经过这几轮对话，也猜出了程昭的svip身份，在心中暗骂自己有眼无珠，赔着笑脸凑上去。

“哎呀，误会！误会！我这人眼睛做过手术，散光八百度，超过两米就看不清哈哈哈……程小姐，您好，免贵姓王，我是——”

“麻烦一下！”程昭伸手招呼侍应生，“他好烦，可以把他扔出去吗？”

“抱歉，尊贵的svip客人，我马上为您处理。”

“哎，哎，你们干嘛呢！”男人大叫起来，他被侍应生直接扛了起来。

刚才连个人都拦不住的侍应生，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轻轻松松把那个起码两百斤的肥腴男人扔出了餐厅，脚步稳健，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程昭和洛清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身体机能超过一般的人体素质了。

“非常抱歉，影响了您的用餐体验。”他几乎是在一两秒内就从门口闪现到了临窗的桌前，为程昭深深地鞠上一躬。

“没关系。”程昭轻描淡写地摇摇头。

李恪眼中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看似低调内敛，实则随性不羁，这就是他理想中的人生啊！他内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程昭这条大腿！

不仅是李恪，程昭引起的动静不小，在这间vip餐厅里，盯上她的人不止一个。

洛清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吃好了，要回去了。”

程昭：“我还想去其他层看看呢，你不找病人了？”

洛清打了个哈欠：“大概是饭困吧，想先睡一觉。”

程昭：“你好虚啊。”

洛清：“有没有可能我是倒了大霉，被某人害得下夜班没休息还进域了呢？”

程昭识趣地闭上了嘴。

洛清离开后，程昭也吃饱了，刚站起身，李恪就跟了过来。

“程小姐，不，程昭，您打算去哪儿玩，要不要我陪着您一起，省得有不长眼的……”

程昭不想被人缠着，冷声道：“不好意思，真要点陪玩的话，起码也得是个年轻帅气的吧？”

“额额。”李恪自讨没趣，识相地走了。

程昭吃得有点饱，不想回房休息，正好去其他楼层看看。她在电梯里按下了3层的按键，电梯屏幕上的数字随着轻微的失重感变化。

她目前到过的楼层，客人都是零星几个，电梯里也没有遇到过其他人，3层及以下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了，不知道这艘船上总共有多少人。

如果人很多的话，患者或许很难找到了。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笑，本来就是无意中进的域，怎么被洛清感染了工作心态，不如彻底放松吃好喝好，说不准这是她这辈子仅有的在豪华邮轮上当svip的经历了。

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程昭就明显感觉到了3层的不同。

很吵闹，跟刚才的楼层完全不一样，有鼎沸的人声，还有动感的重金属摇滚乐，似乎是一下子就从高级场合掉到了地下乐团见面会。

这种感觉，反倒让程昭觉得自在。

人越多，越适合浑水摸鱼。

更何况，她还有一件动不动就卷边的旧T恤，非常适合融入这里。

走出电梯，她发现这里很像大型广场，有数个小舞台，舞台上进行着歌舞表演，台下聚集着不少观众。除了中间这些开放的舞台以外，这层楼还有很多关着门的房间，门口都有侍应生站着，有客人来时，会为他们开门，待人进去以后，又很快关上。

门的上方都有小牌子，程昭看了一圈，发现最大的那个双开门房间门口写着“登天岛”几个字。

叫“登天”这样霸气的名字，却只在第3层，怎么想都不合适，再怎么也应该放在邮轮的最高层吧。程昭有些好奇，打算进去看个究竟。

往登天岛那个方向走，要路过好几个小舞台，程昭跟随音乐摇头晃脑，完全融入人群中。

“什么脏东西！”人群里某个女人尖叫一声，把一个绿色的东西往旁边一扔，刚好砸在程昭身上。

程昭随手捡起了那玩意儿，是个绿色条状气球拧成的小狗，被砸倒是不疼，就是无辜躺枪有点郁闷。

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穿着红色波点长裙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大声地训斥道：“妈妈没有教过你吗？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拿！”

小男孩垂下头，嗫嚅道：“只是小狗……”

“不三不四的人给的东西，你真是昏了头去拿！没见过好东西啊，妈妈带你出来玩就是给你见世面的！以后再也不要跟我出来了！”

“呜呜，妈妈，我错了，我要出来玩……”小男孩抽泣起来。

“抱歉，女士……”站在这对母子前的舞台上的是一个侏儒小丑，他的身材只比那个小男孩大一点，但头却有正常成人那么大，配上袖珍的身体显得非常滑稽可笑。

他穿着小丑的彩色演出服，颈部有一圈缀着小彩球的拉夫领，脸上涂着油彩，鼻子上顶着醒目的红球，头上戴着一顶浅金色的爆炸头假发。

小丑的这个舞台很小，可以说是所有这些开放舞台里最小的了，他也没有乐队伴奏，只有一架自己演奏的手风琴。

这种平庸的表演吸引不了多少观众，几乎没人在他这里驻足，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小男孩多看了他一眼，他就送上了一个自己做的绿色气球小狗。

最简单、也是最不值钱的那种气球小狗。

这样的气球玩具他做了好几个，放在脚边的纸箱子里，企图用这种小玩意儿来吸引一些观众互动。

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在船上是怎么计报酬的，或许多一些人气，就能多赚一些。

也或许，他只是不想自己的表演无人问津。

红裙女人显然非常厌恶眼前这个畸形人，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恶狠狠道：“拿上你的垃圾滚吧，我会投诉你的！”

小丑哭丧着脸，但由于他脸上画着夸张的油菜，表情似哭似笑，难看又诡异。

“真对不起，女士，请别……”

“啪啪啪！”清脆掌声突兀地响起，女人和小丑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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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帕耳忒诺珀号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