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闭关,门里的事物多数由沈昊代师父处理,包括这次去拜寿。
准备了寿礼,再由每个山派遣三名弟子,一同护送去凤意楼。天玑山的人选是徐广舒、潭千钧,还有兰兮远。
按照原著来说,主角是衷情兰兮远的,而原本的徐师兄也对兰兮远有意思,他们就是因此结怨的。
这次,徐广舒暗自庆幸自己没对兰兮远动心思,不然这妥妥是三角恋的修罗场!
修者的出行方式有很多,金丹真人可以御剑飞行,金丹以下的修者可以驭使灵兽,也可以搭载宝器。
如果没有灵兽、宝器的,还可以付一些灵石,乘坐灵舟。
灵舟是一种能够浮在云端的船,乘风而行,一日千里。
很多修仙门派里都自备灵舟,九宗门也不例外。他们一行人乘坐灵舟,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九宗门的地界,一路向南。
徐广舒还是第一次乘坐灵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新奇。
这艘灵舟长约三十来米,共有十二支桅,破开云层,快速而沉默地疾行着。
迎面的风心旷神怡,身体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浸泡在温柔的空气里。
山川河流皆在脚下,透过丝丝缕缕的白云,俯瞰人间胜景。
听到一声鹰唳,徐广舒举头一看,他的大白鹰从灵舟上方掠过,投下一大片叫人惊叹的影子,就像巨大的鲸鱼游过深海。
“明日就到锦城了吧!”
“大约是的,这个时候恰好是锦城的灯花节,真想去瞧瞧。”
徐广舒听到两个师妹在聊天,忍不住问道:“灯花节?”
九宗门里头谁不认识天玑山的第一天才徐广舒,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筑基六层,加上相貌不俗,不少师妹暗许芳心。
一个师妹有些扭捏,脸红得能挤出番茄汁,“徐师兄好……那个灯花节,就是灯花的生日……”
这个师妹说话吞吞吐吐,徐广舒不禁有点无奈,幸好另外一个师妹甚为机灵,连忙接话说道:“这天是锦城的大节日,可热闹了,要不师兄你跟沈师兄说说情,让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徐广舒的嘴角无奈地抽搐几下。
其实徐广舒想问的不是这个,情节已经完全打乱了,这个灯花节不该出现在这里。
……何况,让他跟沈师兄说说,他不要命了吗?人生还是很美好的,他还看得开。
但是面对师妹期待的眼神,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负罪感?
恰好这时舟边的云层里多了一团黑影,沈广舒急中生智,转移话题:“那是什么?”
原本以为是什么鹰啊金鹏之类的大鸟,那团黑影逐渐显示出它的轮廓。
像是一辆马车!
云层里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然后听到一声长啸。一辆豪华的黄金车自云层里驶出,拉动车辆的竟然六条白蛟。
土豪!有钱人!
徐广舒死死地盯着车上镶嵌的五光十色的珠宝,似乎那些珠宝一个个在朝他招手,并用挑逗的语气说:“来呀,小哥哥!快来啊!”
咳咳,没办法,徐广舒在现实世界光吃基本工资和小说保底,他快穷疯了!
车帘一掀,里面的人朗声说道:“请问,可是九宗门的船?”
“正是,请问阁下是?”
“我找沈昊。”
要问起九宗门里的使剑高手,第一个提起的是酒中仙,第二个自然就是沈昊。
沈昊打遍天下,靠的不是修为,而是剑意。剑意,又称为剑气,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设定里就跟外挂差不多,有了剑意就能越级打人,有了剑意就名扬四海、牛逼非常。
只是剑意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有,这事要靠天赋。
但是有了剑意,就多了一样坏处,那就是,好多剑修会像打鸡血一般慕名而来,叫嚣着要切磋。
眼前这个穿了一身金闪闪长衣的胖子便是其中之一。冷眼旁观胖子喝茶时候翘起的小拇指,优雅得很,徐广舒实在憋不住心里的话,“你打不过他的,还是放弃吧!”
“不战而退,非我本色!”胖子横眉竖眼,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杯子里的茶水几乎全洒出来。
“……你高兴就好。”不过话说回来,这中二兮兮的台词是怎么回事?
看着黄金蛟车,徐广舒还以为车上是个潇洒风流的富贵公子,不料是一枚金光闪闪的胖子。
不过这胖子还真有钱,徐广舒盯住了他手指上的戒指。那些戒指把他胖墩墩的手指勒得有点紧,肥肉在戒指的边缘爆出一圈。
“不过你们比斗也需要场地吧!我们这小小的灵舟……”
胖子早有准备,回答道:“明天应该到锦城了,我在锦城有座宅第,刚好有练武场。”
真土豪果然是四海皆为家,哪哪都是家,再看看自己,奋斗了几年,才买了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子,人比人气死人!
徐广舒正感叹着,沈昊走了进来,他抬眼瞧了一眼胖子腰间配的剑,那目光里仿佛含着刀子。
胖子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明明还是盛夏之时,徐广舒却感觉到明显的寒意,不大的空间里就像一个藏冰室,充满了骇人的冷气。
虽然身上发冷,胖子捏紧的手心却冒出了汗。胖子忍不住去摸他的配剑,这种反应就像是动物在觉察到危险之际的一种防备,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害怕、紧张。
就在徐广舒以为他们俩要打起来的时候,沈昊只拱了拱手,“可以,我随时恭候。”
胖子自称叫欧阳乾,欧阳家三代单传,到了欧阳乾这代越发溺爱,天天锦衣玉食,就是喂得太好了,甚至有点(不止吧)营养过剩。
欧阳家在锦城的宅第不大,也绝对不能说小,住个百来人完全不是问题。
夏意浓到极时,树木越发繁茂,随处可闻知了的声声鸣叫。
练武场建在湖边上,因为背阴,又有水波与湖风,在这样的夏日里,就显得尤为凉爽。
但是徐广舒认为感觉凉爽的原因大概是,沈昊。
沈昊与欧阳乾面对而站,还没出招,徐广舒先看了他们的武器。
欧阳乾的剑更好,可轮气势,却比不了沈昊。这就像高手玩家和人民币玩家比拼,高手靠的是操作,人民币玩家靠的是装备。
不过徐广舒还是感觉了欧阳乾的剑一丝微微的颤动,这胖子居然还能悟到一点剑意,不是纯粹的人民币玩家。
可遇上沈昊纯属白瞎!
沈昊也是瞧在欧阳乾那点剑意的份上,才有兴趣跟他比试。不过沈昊更大的兴趣是欧阳乾的那柄剑。
剑对于剑者而言,就如同珍品对于收藏家一样,瞧见这样的宝剑,怎么可能没有起过据为自有的念头?
“若我赢了,我要你手里的剑,你可答应?”
“好,我答应!”
沈昊手一动,剑未至,劲气激射,泠泠清光照在胖子的脸上。
胖子的脸色一白,却来不及回防。长剑一往无前,直逼眉心。这剑势如此迅猛,下一刻必将血溅三尺。
胖子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瞳孔微缩,剑锋却戛然而止,离眉心不过半寸。
沈昊收剑回鞘,“承让。”
帅爆了!一个观摩学习的师弟差点叫起好来。
因为好奇跟来看比斗的同门不在少数,有些也是剑修,就想瞧瞧剑神是怎么技艺高超,开开眼界。
欧阳乾无精打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眼里几分不舍。
他摸了摸剑柄,反手将剑入鞘,递给沈昊,有些泄气地说:“承让。”
欧阳乾也没说别的,转身就离开了练武场。随即进来一个小丫鬟,行了一个万福礼,“少爷请各位去花厅休息。”
一路走来,绿荫也遮不了太阳的炎热,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虽然徐广舒已经筑基,但他是火灵根,比一般凡人更不能抗热。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受到从沈师兄身上散出的丝丝寒意。
真舒服!真凉快!电风扇都弱爆了,简直比吹空调还爽!
不受控制地,徐广舒不由得靠近了沈昊一些。
徐广舒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没被发现,其实旁人瞧得清楚,徐广舒越走越近,几乎要上去勾肩搭背的状态。
师弟师妹们表面上波澜不惊,都暗自诧异。尤其是兰兮远,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因为她知道,以前徐师兄对沈师兄是有些偏见的,怎么现在……
沈昊是冰灵根,加上常年习剑,周身都是寒气和剑气。就算是想套近乎的女修,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还是敬而远之。但是,徐广舒却在靠近他?
心下觉得有点蹊跷,不过沈昊对这些琐事并不在意,很快便不放在心上。
而潭千钧在他们身后走着,自然也瞧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突然有点气闷,呼吸也有点不畅。
潭千钧抬眼扫了一下徐广舒,那眼神特别锋锐,徐广舒被刺得一个哆嗦,挠了挠脑袋,朝后面的人望去。
那些同门都在沈昊的身后,默默地跟着走。潭千钧就在最后面,身姿挺拔却单薄,旁人都是三五成群,他茕茕孑立,在其中显得孤独而格格不入。
徐广舒望过去,潭千钧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恰好撞进徐广舒的眼里。
徐广舒不明白潭千钧为什么这样看他,还是意识到这样似乎有点尴尬。
打算说一些什么,嘴唇翕动几下,可找不到适合的话。
最后他对自家的主角笑了笑,主角大人很不给面子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不是傲娇,潭千钧只是厌恶这种陌生的情绪,但它就是存在的,真实存在的。
连同上辈子,他也活了上千年,不曾畏惧心底真实的自我,包括很多黑暗的、肮脏的、不耻的情绪。
从天之骄子堕落为魔修,对面这个巨大的转变,即使不甘怨恨,他也异常坦然地接受。
那个时候,他需要的仅仅是力量,还有活下去,至于那些负面的情绪,那都是多余的东西!
至于眼下这种奇异的情绪,虽然陌生,但是跟那些不甘怨恨相比,它很纯粹,为什么会令内心产生某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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