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想法挺矛盾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死,他的未来肯定会产生变数。
月光从这个洞口洒落而下,如银粉飞扬。然而他端详着徐广舒的睡脸,心中的不舍却像潮汐不安地涌动。他垂下眼,眼底的目光有些深沉复杂。
正犹豫着,忽然有一道浓烈腥气传来,外面突兀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思忖半秒,连忙推了推徐广舒,压低声音地说:“快醒醒。”
徐广舒揉揉眼,“什么事啊?”
潭千钧手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轻声些,你听。”
只见洞口亮起一对红灯笼般硕大的眼睛,徐广舒再定神细看,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条几百米长的巨蟒!
这个山洞是蛇窟!那堆长条形皮革般的东西原来是蜕下了的蛇皮!
搁平常,这蛇绝对不是他们俩的对手,可眼下,不能用灵力。岂不是坐着等死吗?
徐广舒心里一凉,当下慌不迭站起身,但是这个山洞就像一口井,四壁都是岩石,只有一个小小的窟窿,可以藏下一个人。
思前想后,徐广舒抓住主角的手,领着主角到窟窿前,“小师弟,这有个洞,你好好躲着!”
潭千钧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广舒接着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你要好好活着……”
“等等,师兄,我有办法。”潭千钧反手抓住徐广舒的手,贴到石壁上,石壁湿漉漉的,似乎渗出了水。
“难道,这个山洞连着谷底的湖泊?”徐广舒不傻,潭千钧说的办法无非就是破坏这面石壁,逃进湖里。
可该如何破坏,还没听潭千钧说完,巨蛇就爬入洞里,吐着长长的鲜红蛇信,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里!”潭千钧丢来几颗石子,故意引起蛇的注意,蛇扭头朝他张开血盆大口,他一个旋身,躲到另一边。
蛇连扑两次,都扑了空,气得转身甩尾,巨大的蛇尾拍打在石壁上,整个山洞顿时震荡起来。
徐广舒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往前倒去,脑子里却一片清明,这次他终于明白了潭千钧的全部计划。他赶紧爬起身,与潭千钧配合,引逗着蛇去撞击石壁。
巨蟒在山洞中翻滚,鳞片如墨,长尾扭动扫摆,无数巨石纷纷落下,搅得山洞里翻天覆地。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徐广舒开始气喘,体力也渐渐流失。不是吧,这样下去可不妙了。
地面又是一震,徐广舒感觉足下好似就要离地而起,连忙加了把力气,定住身体。
蛇骤然扬起蛇尾,对准徐广舒绞了过去,徐广舒急速往左一避,不料蛇却在这里等着他,张嘴就咬来。
可惜这个空间对于蛇来说,过于狭小,不仅没有咬到,还一头撞到了石壁上,顿时石壁上出现了一圈蜘蛛网状的裂纹,石片簌簌破碎,水涌入洞中……
水下一片漆黑,徐广舒心里念着避水咒,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夜明珠,但是光芒幽暗,仿佛在雾里探险。
阴寒的水里透着一股腥味和腐臭,像是自地底深处而来的……死人的味道。
余光一扫,看见右前方有个东西,徐广舒看过去。那是一具惨白的骷髅,格外狰狞恐怖,深凹下去的眼窝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绿幽幽的光像是有种诡异的魔力,令人毛骨悚然,这时脑中响起潭千钧的声音。
“是之前的人死在了这里。”潭千钧环视周围,眼神比方才更加锐利,向徐广舒传音说道,“这水里怕是有东西。”
什么东西?不会才出蛇窟,又要遇上什么水怪吧!
徐广舒心里一悸,下意识地向四面一望,发现不远处黑暗里冒出了点点瘆人的绿光。
慢慢地,那绿光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向他们聚拢过来。
“快跑!”徐广舒转身疯狂划水,却被潭千钧扯住了后领,阻止他胡乱扑腾,“慢着,师兄。”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绿光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涌到了他们身边。
“这些是水灯虫。”
好吧,水灯虫。
热爱学习的徐广舒也翻过不少古籍,当然知道水灯虫是只吃死物的,不过他从来没见过活的啊。
周围有水灯虫照明,亮了不少,他们向上又游了一会儿,前面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东西的轮廓来。
不知是什么东西,不好硬碰硬,他们停下凫水,按兵不动地等它游过去。
徐广舒却被什么玩意儿一蛰,脑子麻痹,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即使是在充满液体的环境中也保持不了平衡,失重感袭来,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余光瞥见水中有一种幽蓝的光团,犹如云雾一样涣散开,徐广舒看清那些幽蓝色的光团是一种类似伞状的半透明物体,以细微的幅度收拢张开,垂挂的触须状的长条飘飘悠悠。
蛰他的居然是水母!为什么淡水里会有水母?这不科学啊!
顾不上想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控制不住地往下沉,感到一阵窒息,呼吸困难到了极限。
“救我……”他向身边唯一的人发出求救,水底可怕的黑暗自四面覆压过来。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像坠入了无底深渊,意识开始朦胧起来。
看来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
徐广舒浑浑噩噩地想着,忽然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水中飘动的黑发仿若浮藻游萍,轻柔地拂过他的脸,掠过唇角,有一种微妙的触感。
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徐广舒任由对方托着他向上游去,脑子里渐渐地昏沉下去,对方身体里那种急促有力的咚咚声传来,慢慢笼罩了整个世界,似乎连水声都变得有些渺茫下去。
“徐师兄?师兄,醒醒。”耳旁传来了潭千钧清晰的声音。
徐广舒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猛地被一拳击中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喉腔里堵着的水呕了出来,呛得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徐广舒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他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湖岸边,欣喜地扭头四处打量,却对上一双浓黑深邃的眼睛。
“两次,我还清了。”潭千钧俯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两次什么?”徐广舒表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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