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被强行留在医务室休息了一晚上，按时吃了药，到第二天已经不再疼了，气色也恢复了很多。
两人一起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还没醒，回到各自床上换身干净的衣服，一身的消毒水味实在太难闻了。
等舍友们陆续起床，林航又开始迷之操作，美名其曰为了确认牧凡身体是否恢复完毕，盘腿坐在床上就开始贩剑。
“唉，你知道你的信息素很像口香糖吗？”
“…滚！”
昨晚的经历再次被提起来，林航是暗戳戳在关心的，牧凡是尴尬的。
从小到大他很少感受这种关心和调侃，这让他无所适从，但更多的还是感激，对他好他能感觉到，他会记在心里。
但说他信息素像口香糖，不太礼貌吧？想挨揍了？
眼看着对面的人眉头越来越皱，拳头握紧，林航知道这是又把人给惹急了，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他赌这个人不会出手。
“你说我是葵花籽，我说你是口香糖，都是吃的，扯平了！不许再计较咯！”
“哼。”
说林航信息素像葵花籽的的确是他，他无话可说，口香糖就口香糖吧，反正又不给他嚼，随便了。
牧凡脑内自我安慰完毕，带好军帽就出门集合了，走前还不忘留下嘲讽。
“这次是你最后一个。”
“……”
什么啊，军训期间几乎都是牧凡最后一个出门，今天不和他计较先出门是为了这个？幼不幼稚啊。
“喂！记得拿水杯啊！”
全方位操心的林航拿起桌上的水杯接好温水，把药揣进兜里，赶忙追了出去。
军训总结汇演顺利结束，除开身体还有些无力，牧凡觉得状态好极了！
状态好了连带着脸色都红润很多，休息时间还在操场抱着枪左看右看，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垂着的眼睛里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兴奋。
“明明是个高岭之花，玩个枪就跟个孩子似的？”
“？？？神经。”
被骂的同时遭到了白眼，但林航很开心，他听出来了，牧凡的语气里含着开心，开心的快要藏不住，这是开玩笑的语气。
“下次一起去射击馆吧？我经常去的一家，那里条件很不错，都是真枪实弹…还有你想要的射箭！”
“好啊！什么时候！一起…”
糟糕，太激动了，听起来也太不值钱了…
“你很开心？那很好啊，等我们的课程都熟悉稳定了之后？”
“嗯…”
看到从激动到冷静的迅速变化，林航并不奇怪，大概又是觉得丢人不好意思之类的，只是默默的给人递台阶。
这个人啊，太拧巴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强了…
“为什么喜欢射击？”
趁着牧凡现在开心，也愿意交流，这样的时候可不多，林航当然要好好把握，一步一个脚印慢慢了解对方。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总要有理由吧？觉得很酷？觉得很爽？还是觉得很装13？”
牧凡淡淡看了地上坐着的人一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可能是在思考。
视线相碰后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草坪原地坐下，手还在不停描摹枪的轮廓。
时间过了很久牧凡也没有出声，久到林航差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
“很踏实…举起枪的时候，沉甸甸的，是实打实的力量，感觉很踏实，可以保护自己和别人，很安全…
如果打真枪实弹，强大的后坐力应该也会让人感到心安吧…
我没有试过，生活里也不能使用，只靠拳头的话…还是有点费劲…”
这次轮到林航沉默了，他第一次听这些，以前很少有人和他说这些，他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见牧凡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握在枪体上反复抚摸握紧，他垂眸看着草坪，睫毛扑闪着在眼下投出阴影，不知道现在他的眼睛里装着什么情绪，背影看起来很单薄很孤单。
他的身边没有人。
听着这些他只觉得牧凡太孤单了，脑内联想了很多，每一个相处的细节他都想了一遍。
一个骨子里还带着可爱任性的人拼命伪装自己，是为了自我保护吗？还是因为自己是个alpha？社交时与人保持距离也是这样吗？牧凡社恐的本质居然是想保护自己吗…
但他又为什么愿意和自己说这些…
牧凡说的是实话，虽然只是很少一部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些情绪和感受，很难具体的用词语表述出来。
但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给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听，对他来说这太危险了。
“那为什么不考警校？”
“……”
“喜欢枪械的话考警校应该很适合吧？”
牧凡突然笑了，很讥讽的一个笑，接着小幅度摇了摇头。
“体检不达标。”
“也是，你那个胃就得第一个不合格…你那胃怎么弄的啊，搞的这么严重？”
“关你什么事。”
“嗯…关心同学？”
“大可不必。”
不想说就不说吧，总有一天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林航在心里默默立下了一个巨大的flag。
“唉！牧凡，回班里开会了！”
建筑二班的班长来通知牧凡开会，牧凡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但很快又变成平常那样，看什么都淡淡的…
把枪放到林航脚边，让他代为归还，牧凡就跟着班长走了。
林航拿起那把枪，上面还有些温度，凑近闻得话，还有淡淡的薄荷味。
这两天牧凡还在易感期，虽然及时用了抑制剂，情绪得到稳定，但信息素偶尔还是会不听话的溢出来，他站在牧凡的身边闻得很清晰，清凉的草本味。
血液里的对抗欲已经快要消失，这让林航心里有点痒痒的。
他想知道牧凡是不是也接受他的信息素…
军训结束，紧接着就迎来了中秋假期，A大军训周期短，无缝衔接中秋假期，一致收到广大学生的好评。
“怎么又在睡觉啊，起来，一起吃月饼！”
两个室友都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牧凡和林航两个人，牧凡一天24小时几乎20个小时都在床上，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或者闭目养神，总之就是坚持躺在床上。
饭也吃的很不规律，大多时间一天只吃一顿饭，林航真的很怕这个人会饿死在宿舍。
于是处处关心，即使这些关心在牧凡眼里可能很多余。
“不吃不饿。”
果然没睡！只要没睡就好办。
“那你在床上吃？尝尝呗，都是新口味！很特别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收集齐，正好你也没有吃饭，就当饭吃了？”
时隔许久，牧凡听见月饼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一丝香气飘了过来，越来越近，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烦人鬼拿到床边疯狂扇风的结果。
忍无可忍，牧凡撑坐起来，静静看着床边拿着月饼表演做作的人，叹了口气，翻身从床上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包装花里胡哨的月饼，是真的一大堆，甚至从上到下摞了好几层，几乎覆盖了整个桌面。
随便拿起最上面的一块，拆开包装送入口中。
牧凡：！！！也太难吃了吧！
翻开包装袋一看，罗宋汤…？
这玩意和罗宋汤有什么关系？虽然震惊于月饼难吃，但牧凡没有出声，表情还很平淡，把剩下的掰开，递了一块给林航。
林航眼睛都亮了，也没多问就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呆住了，费力咽下之后又反应了一会，此时牧凡正面露得意的看着他。
这是…在和他闹着玩？
“好啊你！”
接下来两人展开了一年一度的第一届月饼大战，吃到好吃的就自己吃掉，不好吃的就想尽办法塞到对方嘴里一起共苦。
“这些月饼好像在浪费粮食…”
“啊？”
“这么难吃和浪费粮食有什么区别？我高中食堂都比这个好吃。都是很好的材料，怎么能做的这么难吃！”
每一次他都心怀希望的拆开，然后失望，很诱人的名字，很难吃的口感和味道，这简直就是在亵渎食物！！
愤愤不平的忘我谴责中突然嘴里被塞进半块月饼，顺着月饼方向看过去，是林航亮晶晶的眼睛，嘴里还咬着半块月饼。
牧凡以为对方嫌自己吵，所以来堵自己的嘴，瞬间静了，捏住月饼往嘴里送。
但是月饼不难吃，反而是很好吃的那种，是个很优质的咸蛋黄莲蓉月饼，他们试了这么多块终于有个正常的了，但为什么要给自己？吃撑了？
牧凡带着疑惑的表情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对方看起来也很疑惑。
“怎么不继续说了？难得吃到个不错的，分你一半！”
“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
“对，我就是吃饱了撑的，帮我分担一点？”
“哦…”
开学短短十几天，面前这个人已经让牧凡呆滞很多次了，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看到自己冷漠不躲避，看到自己话多不阻止，甚至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也不觉得自己很极端很奇怪，一直和自己玩，还说要一起去射击馆，连分半块好吃的月饼都会顺着自己的话给出合理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感觉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在他面前总能很放松很真实。
希望他说过的承诺不仅是说说而已…
又是谁啊，一点点好就忘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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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秋月饼大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