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攥着灵界通行证往前走，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纸片上符文的温度——不是冰凉的纸感，倒像揣了块温乎的玉，随着脚步轻轻发烫，隐约还能顺着掌心往胳膊上窜点暖意。苏清沅盯着屏幕，看着艾拉银眸里映出的雾气慢慢变薄，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总算快走出这破森林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会蹦出什么黑影灵。

她趁着赶路的空当，点开了游戏的“角色状态”界面——之前光顾着做任务，还没好好看呢。界面上列得清清楚楚：魔法值80/100（刚才用了次安抚术，耗了20点），体力值60/100（走了这么久路，没掉太多，还好），灵体好感度30（估计是灵体亲和符加的），最底下还有个“现实关联度1.5%”，旁边挂着个小问号，点一下能看到模糊的解释：“关联度越高，游戏与现实交互越强，可解锁现实传送、道具实体化等功能”。

“道具实体化？”苏清沅咂摸了下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床头柜上那本《魔法语言书》——之前还以为是幻觉，难不成真跟这关联度有关？不过现在数值太低，想试也试不了，只能先把这事记在心里，等后面关联度涨了再说。

她又切到“背包”界面，除了刚拿到的灵界通行证、老鬼魂给的灵体亲和符，还有之前找到的怀表（现在成了“灵体沟通媒介”，点一下能看到说明：可增强与灵体对话的清晰度），以及角色初始带的魔法烛台和一张没拆封的魔法卷轴。苏清沅让艾拉把怀表从口袋里掏出来，挂在脖子上——银链细细的，刚好贴在长袍领口里面，万一遇到灵体，沟通起来也方便。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前面的雾气彻底散了。先是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再往前拐个弯，一条宽阔的河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河也太怪了，水是暗黑色的，像掺了墨，表面平得连个波纹都没有，看着就跟块黑镜子似的。河对岸模模糊糊能看到些建筑的影子，尖顶圆窗，看着像西方的教堂，又带着点东方的飞檐，估计就是地府国际部了。

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是深褐色的，看着有些年头了，船篷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船头站着个身影——那人裹着件黑色的长袍，连脑袋都罩在帽子里，脸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活像尊雕像。

“这就是摆渡灵吧？看着是有点不好说话。”苏清沅心里嘀咕着，操控艾拉慢慢走过去。刚靠近船边，那摆渡灵突然动了——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看着有点渗人。没等艾拉开口，他先说话了，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又低又哑，还带着种奇怪的腔调，根本听不懂。

苏清沅正慌呢，屏幕左下角突然弹出一行白色的字：【检测到古灵语，自动触发语言翻译：出示通行证，否则不准上船】。

“还好还好，有翻译！”她松了口气，赶紧让艾拉把灵界通行证递过去。摆渡灵接过通行证，黑袍下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泛着淡淡的青灰色。他把通行证凑到眼前（虽然苏清沅觉得他那纯黑的眼睛也看不清），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抬手，指尖碰了下通行证上的符文——就见符文“嗡”地亮了下，和他黑袍领口露出的符文正好对上，连光的颜色都一样。

摆渡灵这才点了点头，把通行证还给艾拉。可他没让开上船的路，反而转身从船舱里拿出一张卷着的羊皮纸，递到艾拉面前，又开口说了句话——这次翻译也跟着弹出来：【翻译这段文字，证明你有资格去国际部】。

苏清沅心里一紧：来了！阿澈果然没说错，这摆渡灵还得考语言。她让艾拉把羊皮纸展开，上面写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正是古灵语。还好艾拉的“语言精通”里包含古灵语，刚展开纸，艾拉的银眸就亮了下，屏幕上的符号慢慢变成了中文——是段“灵界通用公约”的节选，大概意思是：所有进入地府的国际灵体，必须遵守地府的秩序，不能擅自用灵体能力伤害他人，要是有需求，可以找国际部的工作人员帮忙。

“这还不简单？”苏清沅稳了稳心神，操控艾拉逐句念出翻译。艾拉的声音本来就清泠，念古灵语时还带着点特别的韵律，虽然苏清沅听不懂原句，但看摆渡灵的反应，应该是翻译对了——他原本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纯黑的眼睛里好像也多了点光。

可就在艾拉念到最后一句时，河面上突然“咕嘟咕嘟”冒起一串气泡。苏清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十几个影子从水里飘了出来——有金发碧眼的，穿西装打领带；有穿和服的，手里还攥着把扇子；还有个裹着头巾的，嘴里念念有词。这些影子都半透明的，一看就是来自不同国家的灵体。

他们刚飘到船边，就吵了起来。穿西装的灵体用英语喊：“我先来的！我要先上船！”穿和服的灵体立马用日语反驳：“你明明是后飘过来的！应该我先上！”裹头巾的灵体也急了，用阿拉伯语说着什么，手还比划着，看表情也是在争先后。

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摆渡灵站在船头，脸更黑了（虽然本来就没血色），嘴里不停念叨着古灵语，可那些国际灵体根本听不懂，吵得更凶了，还有两个差点打起来。

苏清沅一看这情况，心里乐了：这不就是给艾拉表现的机会嘛！她操控艾拉往前站了站，先对着穿西装的灵体用英语说：“先生，别着急，这艘船一次能载五个人，我们按到达的顺序排队，很快就能都上去，不会耽误太久的。”

那西装灵体愣了下，大概没想到有人能听懂他说话，愣了愣就不吵了。艾拉又转向穿和服的灵体，用日语解释：“地府国际部有专门的接待人员，不管谁先上船，都会有人负责安排，不用担心会被冷落。”穿和服的灵体听了，也点了点头，往后退了退。

最后，艾拉走到裹头巾的灵体面前，用阿拉伯语跟他交流。没一会儿，艾拉转过身对摆渡灵说（翻译同步弹出）：“他说他的《古兰经》副本丢在了森林里，担心到了地府没法登记，所以有点着急。我跟他说，到了国际部可以申请失物招领，工作人员会帮忙找的。”

摆渡灵听了，对着裹头巾的灵体点了点头，又用古灵语说了句什么——翻译：“放心，地府会帮你找的。”裹头巾的灵体这下彻底放心了，主动站到队伍后面。

没几分钟，原本乱糟糟的灵体们就排好了队，安安静静地等着上船。摆渡灵看了艾拉一眼，眼神里少了点冷漠，多了点认可，他侧身让开上船的路，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次不用翻译，苏清沅也看明白了：这是让艾拉先上船。

艾拉走上乌篷船，船板很稳，没晃。她挑开船篷的帘子，里面摆着几张木制的小凳子，还算干净。苏清沅让艾拉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刚坐稳，就见摆渡灵撑着船桨，乌篷船缓缓驶离岸边，朝着河对岸的地府国际部开去。

船行在忘川河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连船桨划水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看到船尾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很快又消失在黑色的水面上。苏清沅盯着屏幕，看着河对岸的建筑越来越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马上就能到地府国际部了，艾拉的第一个职业任务，总算要到终点了。

这时候，坐在艾拉旁边的一个灵体主动搭话了——是个戴眼镜的中国老教授，看着很儒雅。他用中文问：“姑娘，你也是去国际部工作的？”

艾拉点点头：“是的，我是来做翻译的。”

老教授笑了笑：“那可太好了！最近国际部忙得很，好多外国灵体来申请转世资格，翻译根本不够用。对了，国际部的主管姓崔，是个判官，人很严肃，但做事公正，你到了那儿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下属的。”

苏清沅赶紧让艾拉道谢：“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刚到，还怕不适应呢。”

“没事没事，都是去地府做事的，互相照应应该的。”老教授摆摆手，又跟艾拉聊起了地府的规矩，比如“不能在办公区用灵体能力”“接待外国灵体要注意礼仪”之类的。艾拉听得很认真，苏清沅也在心里记着——多了解点规矩，总不会错。

乌篷船离对岸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地府国际部的大门了——是座巨大的拱门，上面刻着“地府国际部”五个金色的大字，门口站着两个穿红袍的守卫，看着很威严。

苏清沅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艾拉，加油，马上就到了！